“您好？”
秦谦卓摘下护目镜，正欲解口罩的时候医护部的门忽然被敲响了，三秒后毕旭走进门跟他打了个招呼：“呦。”
“是毕先生啊。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适？”秦谦卓扯下沾染了试剂的手套换了个新的，抬起头又看到毕任潇抱着个白团子走了进来，“……是哪个毕先生身体不适呢？”
“我们都挺健康的，是它。”毕旭指指毕任潇怀里的波斯猫。
毕任潇把怀里的波斯猫放在病床上，指尖轻顺着他脑袋上的软毛：“小猫脸上有道不浅的伤口。看上去有些日子了，应该有点发炎，碰一下疼得坐不住。”
“……”秦谦卓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毕先生……我学的是人体医学。”
“我知道你学的什么。但军营里压根儿没有兽医，你帮它看看。”毕任潇抬起波斯猫下巴，把他脸上的伤口露出来给秦谦卓看。
“伤口的确是不浅……”只是处理个伤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秦谦卓弯下腰，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轻摁在伤口周边的皮肤上：“疼不疼？”
“喵……”
“那这样呢，疼吗？”
又一声细细弱弱的猫叫传来，秦谦卓第三次换了个角度又往下摁：“这样……”
“它疼。”秦谦卓动作一顿，抬起头就跟毕任潇冷得冻死人的目光对视，“不疼它也不叫。治人治多了转不过来，是在等它开口说句疼告诉你？”
“……抱歉啊。”秦谦卓看到波斯猫那双含了层薄薄水雾的蓝色眸子，果然比第一眼看到的更像高山湖泊了。
秦谦卓空出来的手摸摸波斯猫脊背，当道歉了。
助手很快递来消毒棉球，秦谦卓弄镊子夹起棉球后拨开伤口处的毛发，提醒道：“消毒肯定会疼。毕军官，你按住它别让它乱动。”
毕任潇没说话，垂眸就看到了蓝宝石里溢出的恐惧。
这小可怜模样……毕任潇叹了口气，掐住波斯猫后颈，等到整只猫都瘫软在他怀里才让秦谦卓动手。
“呜……”波斯猫眼里含的泪花更多了，哼哼唧唧地伸出舌头舔舔鼻尖，肉粉色鼻尖被润湿了好几次。
秦谦卓手脚麻利，很快消完毒又上了点儿消炎的特效药，给波斯猫套上伊丽莎白圈后没忍住点点他的鼻尖：“还真第一次见这么会撒娇的小猫咪。我这儿有养猫的军官预定的猫条，剩下几个没拿走，喂它吃几根补充补充体力吧？”
毕任潇松开抓着他后颈的手，伸进腹下轻轻按了按波斯猫鼓鼓囊囊的肚子，开口道：“它不饿。”
“喵呜……”波斯猫委屈巴巴地用爪子扒拉着毕任潇衣角，泪光未退的蓝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想吃？”肚子都鼓成这样了……不撑吗？
“尝个味儿得了，别吃不下硬吃。”毕任潇被他看得没了脾气，顺手把波斯猫抱进怀里后接过秦谦卓递过来的猫条，撕开，挤出来一点喂到他嘴边。
波斯猫尝了一口后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伸脖子一口咬上猫条的包装袋，想自己用小牙捋着吃。
“好吃？”秦谦卓笑了，笑声同说话声音一样分外温和。他抬手轻抚着波斯猫脊背上细毛：“好几家军官都订这个，说猫咪特别喜欢吃。”
“诶吃得好香……”毕旭也凑过来，闻到猫条的香味不免咽了口口水，“秦医生，这玩意儿用什么做的啊？”
“应该是鱼肉和一些乳制品？”看到毕旭不住微移的喉结，秦谦卓忽然记起两位毕先生都是猫科动物，大概率也会对猫条感兴趣。
毕任潇一只手捂在波斯猫撑圆的肚子上，另一只手默默把猫条拿远：“吃不下不吃了。”
“呜……”
“肚子都快爆炸了怎么还往嘴里咽？”
正当毕任潇在波斯猫渴望目光的注视下做着心理斗争时，一根猫条再次递到眼前：“毕先生。”
毕任潇冲他晃晃手里还剩一半儿的猫条，并没有接。
“您误会了，这是……”秦谦卓莫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儿羞耻，“这是给毕先生吃的。”
“什么？”毕任潇抬起头，。
不等秦谦卓解释，毕旭嘴里叼着根猫条含糊不清地开了口：“哥你尝尝，可香了！”
“……”毕任潇的脸色瞬间黑了一个度。
“这种猫条人也可以吃的。而且营养价值很高，第二特征是猫科动物的人吃完……”毛色好。
看着毕任潇越来越黑的脸色，秦谦卓把最后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好吃是好吃，就是量太少了。”毕旭还在这儿不知死活地点评起来了，“喂喂小猫还行，给豹子吃多少是可怜了点儿。”
“毕旭。”
“嗯？”
毕旭迎上毕任潇冷到掉渣的目光，嘴里的猫条险些掉到地上。毕任潇抬抬下巴，只听语气都能感觉到他强压的怒火：“我教了你二十几年怎么当金钱豹alpha，就教会你抢猫零嘴儿吃了？”
“你就馋成这样？”坐在毕任潇腿上的波斯猫都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和逐渐溢出的压迫信息素。
“哥、哥！！”眼看毕任潇就像压弦的箭一样浑身冒出来戾气，毕旭按耐不住了，转身夺门就跑。
“……我晚上再来领它，吃饱了就让它睡会儿。”毕任潇把端坐在腿上的波斯猫放回病床上，起身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跟秦谦卓交代道，“订三百根这种猫条，送到我办公室里。”
“好的，没问题。”秦谦卓目送毕任潇出门，觉得自己递猫条这一举动算是惹了大事儿了。
毕任潇离开后，波斯猫踮着脚尖跃下床，走到开了一条缝的窗口旁就要往外跳。完美起跳后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哐”的一声撞在窗户和墙上，整只猫被反弹回地面上摔了个跟头。
“诶，一会儿没看着你就乱跑。”秦谦卓抱起坐在地上摔懵了的波斯猫，上前把窗户锁好，把猫放回病床上，“乖，你主人让你睡一会儿。”
“你主人”这三个字让波斯猫耳尖莫名一热，在床上蹭了蹭后又站起身子在床上乱钻。
“怎么还……”
“秦医生……你不会告密的对不对？”
波斯猫钻进被褥里片刻后，属于人类的声音闷闷传来。
秦谦卓莫名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于是笑笑后开口道：“那得看你是谁，目的是什么了。”
被子被掀开，宿凡正一脸狼狈地解着脖子上羞耻圈：“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宁哥了去蹭点信息素……这个怎么弄开？”
“别硬扯，这里有个扣子一掰就开。”秦谦卓看到他被勒红脖颈，忙上手帮个忙把圈子解下来。
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宿凡把伊丽莎白圈远远丢开，低声骂了句反人类的东西。
“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我得走了，鱼还有三条没有剔骨我得回去剔完它……”宿凡边说边下床，赤着脚就往外走。
“外面的地未必平整，先穿这个。”秦谦卓放下双一次性拖鞋，扶了宿凡一把让他把鞋穿上。
“谢谢了。”单脚很难保持平衡，宿凡只能晃晃悠悠地穿鞋。
秦谦卓看着宿凡微晃的灰白色发丝，忽然笑出了声：“你比全拟态的波斯猫还要可爱。”
“帮我想想吧。如果放你走了，我该怎么跟毕军官交代？”这话并没有威胁的意味，而是真的带了些询问的语气。
宿凡靠着门框想了想，叹了口气：“就说我跑了吧。”
“虽然刚吃饱了东西就跑不太好……但我也有工作要做，还得挣第二天的早饭钱，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用全拟态骗吃骗喝。”宿凡倒是真跟秦谦卓讲起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