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午上课,祁望舒皱着秀气的眉,怎么办?这礼物要怎么送回去啊,真愁人。
祁望舒下楼的时候恍恍惚惚,一脚踩空了楼梯,差一点就要从楼上滚下去,他害怕地闭上眼睛,但是下一秒被人紧紧拉住了胳膊,一声惊呼响在耳边,“小心……!”
祁望舒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徐宁泽看着面前的祁望舒,心里瞬间涌起了巨大的喜悦。
自从跟他分开之后他找了他好几天,没想到今天无意中碰到了。
“学长。”徐宁泽勾着嘴角笑起来,“是你。”
祁望舒也认出了徐宁泽,略显腼腆地一笑:“学弟,是你啊,刚才谢谢你。”
“举手之劳。”徐宁泽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平时冷淡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再说你上次不是帮了我吗?”
“对了,”他这么一说,祁望舒想起了他的伤,连忙低头看去,“你的腿去医务室看了吗?现在好点了吗?”
徐宁泽穿着休闲裤,膝盖被挡住了,看不到伤势。
徐宁泽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去医务室了,医生说你包扎地很好,不需要处理了。现在已经好了。”
祁望舒闻言放心了,“那就好。”
两人来到宿舍外面,上次徐宁泽把人放跑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错过这次机会,于是赶紧拿出手机,“学长,可以加个微信吗?”
祁望舒闻言一愣,他并不是一个活泼外向的人,除了宿舍的几个人和班上的同学,还没加过其他人,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不想跟别人交朋友。
徐宁泽看到祁望舒一时没说话,略显挫败地说道:“学长,如果你不想加就算了。”
祁望舒知道对方误会了,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想加你的微信。”
说完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徐宁泽正式地自我介绍:“我叫徐宁泽,双人徐,宁波的宁,泽是三点水的泽,大一企管系的,学长呢?”
祁望舒礼尚往来:“我叫祁望舒,经贸系的,今年大四了。”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之后,一起往教学楼走。
祁望舒一边走一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当女生从徐宁泽身边走过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他甚至能听到旁边两个女孩在窃窃私语,“穿黑色T恤的男生长得好帅啊,他是不是Beta啊,感觉一点也不输我们学校的Alpha。”
路上还碰到了他班上的同学,一个个地都上来打招呼,不过跟自己独处时候的随心所欲相比,被人搭讪的徐宁泽好像有点烦躁,态度也很冷淡。
到了徐宁泽的教学楼,祁望舒朝他挥了挥手,徐宁泽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最后还是朝他挥了挥手。
下午下课,祁望舒从教室里出来,看到了等在拐角处的祁可欣。
祁可欣并不是他们H大的学生,她是隔壁学院的,不过两所学校隔得很近,可以随意进出。
祁可欣看到自己的时候,朝他伸出手来:“听说你的粉丝给你寄了礼物,还挺贵重的,拿来我看看。”
祁望舒下意识地抓紧书包,“我……放在宿舍,没带过来。”
祁可欣一秒就识破了他的谎言,上前去拽他的书包,“祁望舒,你怎么这么不老实,非逼着我动手是不是?!”
祁望舒抢不过蛮横的祁可欣,自己书包被她抢了过去,呼啦啦地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祁望舒的书包非常干净,除了上课的教辅书之外,还有自己的画本。
祁可欣鄙夷地将他的画本扔到一边去,嘲讽地说道:“祁望舒,就你还想成为画家,我看你是痴人说梦!”
祁望舒赶紧跑过去将画本紧紧地抱在怀里,嘴角紧紧的抿着。
祁可欣继续翻他的书包,最后在内侧夹层找到了装着项链的黑色绒盒。
祁望舒一惊,赶紧上前去抢,却被祁可欣一把推倒了。
祁可欣看着里面精致的手链,直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祁望舒,我们祁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东西就是我们祁家的,别想占为己有。”
说完之后,又想起了什么,居高临下地说道:“对了,周末回来一趟,爸爸已经跟容禹约好了时间,你的老男人终于要见你了。”
最后直接扬长而去了。
祁望舒默默地在地上坐了一会,最后抬起手来,用手背将眼眶里的泪抹去。
他蹲在地上慢慢地捡起地上的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本放进来书包里。
周末,他回到祁家别墅。
跟上次见面一样,祁浩天亲自带着他去了餐厅。
祁望舒不知道这一次容禹会不会出现,他盯着餐厅中的某一点,心中祈祷,容禹,或许你真的又老又丑,可是就算如此,也比内心丑陋的祁家人要好上百倍。
他知道对方看不上自己,他也没想过要嫁给对方,他只希望对方能带他离开祁家,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比祁家要温暖。
但是最后他的期待落空了,餐厅再一次打烊了,对方仍然没有出现。
在服务员不好意思的抱歉声中,他落寞地站起身来,回到了祁家别墅。
迎接他的依然是祁家人的冷嘲热讽。
“妈,”祁可欣一边坐在沙发上嗑瓜子一边幸灾乐祸地问道:“是不是容禹知道他既没有腺体也没有孕囊,所以才不要他?”
潘丽也有点不太确定,“如果对方真的知道了,肯定不会娶他,哎,就算对方又老又丑,但是毕竟家境还不错,谁会娶这一个像废物一样的Omega呢?”
祁浩天抓起桌子上的果皮扔在了祁望舒的身上,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个劣等的Omega,我们祁家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潘丽将嘴里的果核吐了出来,刻薄地说道:“既然容禹看不上他,我们就找别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要他。”
祁可欣连忙拿出手机,把查到的信息递给潘丽,“妈,你看这个XX实业的黄兴,网上说他是虐待狂,专门希望虐待那些柔软的Omega,不过对方出手倒是挺大方的,第二天又是豪车又是豪宅的,说不定这个人能对他有点兴趣。”
祁望舒听到祁可欣的话,原本憔悴的脸上苍白一片,他颤抖着嘴唇,“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潘丽阴冷的眼睛看向他,随即站起身来,用力地捏住了祁望舒的下巴,“我们不能这么做?你这个杂种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不?祁望舒,我告诉你,你那个婊子妈既然敢勾引别人,那就别怪我把你卖给老男人!”
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掐进了他的肉里,祁望舒觉得整个下巴都疼到发麻了,这些人再怎么对待自己他都可以忍,但是唯独不能这么辱骂他的妈妈!
“我妈没有勾引别人,你们不能这么侮辱她……!”
潘丽狠狠地扬起手来,一想到他现在是他们祁家的摇钱树,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手,“祁望舒,我再告诉你一遍,就算你不想嫁也得嫁,如果你再敢偷偷地出去跟野男人鬼混,我会打断你的腿!”
祁望舒心如死灰般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潘丽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她要用尽一切手段折磨自己,让他嫁给一个老男人或者变态她都乐见其成,他就像一个可以给他们换来利益的商品,只有他们有好处,至于商品的去处他们毫不在意。
祁望舒麻木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将自己紧紧的卷成了一团。
妈妈,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带走呢?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祁望舒曾经想过自杀,从这里跳下去,他就可以一死了之,但是他又觉得不值,他的母亲是被祁明理强暴,最后郁郁而终,而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结束自己的一生?
就因为他们太善良?无法反抗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不,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强大起来,为母亲讨回公道,真正要付出代价的是无恶不作的祁家人!
祁望舒再一次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像一件没有生命的商品被对方待价而沽。
面前的男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是一个Alpha,但是长期奢靡纵欲的生活让他看起来脑满肥肠,眼睛浑浊不堪。
在对方恨不得扒光他衣服的淫邪视线下,祁望舒恨不得转身就跑。
……
容禹坐在会议室里开临时视频会议,椭圆形的桌子上坐满了思美服饰的所有骨干员工,他坐在最头上,目光如炬地扫视整个会议大厅。
不知道谁在网上发起谣言,说他们思美的服饰之中含有可能致癌的化学成分,现在网络四通八达,很快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越传越快,越传越远。
容禹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紧急召开公司大会,层层问责。
众人各个低着头,不敢跟他的目光对视,就好像桌子上有黄金一样。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众人虎躯一震,尼玛,谁这么不识相,竟然敢在大老板的头上火上浇油?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