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推着车去结账,而晏易呈则是跟在身后。
“你认识他。”
陈言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抬起眼,眉目之间是一派淡然,可黑曜石一般冰冷的眼眸之下藏的明明是密密的算计。
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冲击碰撞,在陈言身上呈现出一种极其撕裂的气质。
又平静,又疯狂。
陈言继续往台上堆东西,同时回答晏易呈的问题:“是。”
说完之后,陈言又转过头继续结账,说:“要个袋子,租一个小车,然后会员是5627....”
这个过程,陈言能感受到晏易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存在感极强,陈言想忽视都忽视不掉,没办法,他转过头,说:“走吧。”
“有点奇怪,你应该跟他没什么交集吧。”晏易呈一边说着,便接过陈言手中的购物袋,感受到手中的重量之后微微皱眉,看向了陈言的手,果然看到陈言手心已经勒出几道红痕。
陈言手中一空,紧接着,便玄幻的看到晏家的当家人替他提着购物袋,想上前抢回来,但看到晏易呈紧皱的眉头,又讪讪的收回手。
他愿意拿着他就拿着吧。
怪沉怪沉的。
陈言一边在心中腹诽,但又不能不回复晏易呈的问题,只好四两拨千斤的说道:“这些事情晏先生要想知道,随时都能知道,何必来问我呢?”
“因为我想听当事人亲自说。”晏易呈微微侧脸,直直的盯着陈言。
陈言眼皮随之一跳,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何,他刚刚和晏易呈对视那一秒,仿佛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都被他看透了。
晏易呈这个人实在是看不透。
陈言完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家,他原以为是因为晏一江,可根据这几天他的观察,晏一江跟晏易呈并不熟。
甚至说,晏一江很怕晏易呈。而且这俩兄弟的名字也不一样,虽然都是yi,但一个是一,而另一个却是易。
在晏家这样的大家族,这恐怕是位份上的不同。
那么晏易呈到底为什么出现在陈家,总不能是特意来跟陈家做生意吧。晏家的商业版图,根本不会把陈家放在眼里。
陈言旁敲侧击过陈从荣跟温婉,但他们也不知道晏易呈目的为何。
晏易呈的目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我不太想说。”陈言调整好自己,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坦然。
陈言毫不畏惧的与晏易呈对视,目光满是坚定,不卑不亢,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干脆利落的表达自己的喜恶,往往比费尽心思的撒谎要简单。
与其扭扭捏捏扯东扯西,倒不如直接拒绝,晏易呈要是真特别想知道,他早就派人去调查了,没必要一步一步的逼问自己。
大概是从小的生长环境,陈言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并且一旦有了自己目标,他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拼尽最大的努力得到。
长久以来的成功,换来的是他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保持平静与胸有成竹,并且不慌不乱的处理任何事情。
陈言身上有着极其的坦率和平和的自信,从而杂糅成极强的人格魅力。
他不怕任何事情,哪怕是比他强千倍百倍的对手,他依旧能从容面对,并能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逆风翻盘。
他相信自己能赢,所以敢赌。
是个疯子。
所以即便是面对着晏易呈,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陈言也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陈言一次一次的妥协的,只有厉泽寒。但现在,厉泽寒也不会撼动陈言分毫了。
果不其然,晏易呈没在追问,
两人并肩往回走,期间陈言没再说一句话,倒是路边树立的广告牌上沈霜的脸,让陈言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活力满满,肌肤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瑕疵,实在是护肤品代言人的最好人选。
“晏先生知道我母亲的画展在这个月开展吗?”陈言注视了一会,突然扭头看向晏易呈,道。
晏易呈错开了陈言的注视,可垂着眸子里眼神却变得极暗。
“不知道也没关系,不过,这次画展会很有意思。”陈言的声音带了点雀跃,但眼睛里却满是冰冷的寒意。
“为什么这么说。”晏易呈开口。
陈言哈哈一笑,目光依旧停留在广告牌上,道:“因为大明星会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大惊喜嘛。”
晏易呈没再说话。
转眼间,温婉的画展便开始筹备起来。
陈言作为界内享誉盛名的策划师,便自告奋勇成为这次画展的负责人,循着上一世模糊的记忆,陈言一遍一遍筛查着来宾。
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的来宾当中有一位大牛,而正是这位大牛造成了这场风波,致使温婉在画界名声大毁。
巧的是,这位大牛与那位沈霜小姐认识。
不过由于上一世陈言自身难保,母亲的事只是从新闻当中了解一些,还没等他具体了解,便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
想到这,陈言心口猛地一疼,他抓住手边的扶手,才堪堪稳住身体。
上一世在画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开明的母亲突然患上抑郁症,这其中绝对有什么猫腻。
他绝对不相信新闻报道,以母亲的才华与地位,根本不需要再剽窃学生的创意,还说打压学生延迟毕业,这更是无稽之谈。
陈言有一种直觉。
这些事,跟沈霜脱不了干系。
他一定要搞清楚,在这次画展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先生,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邀请函发出去了,各大自媒体软件也已经开始预热,流量都还不错,相对于往年,这一次画展要热闹的多。”
陈言点点头,这次策划是他着手筹备的,他干了这么多年的营销,怎么公关制造热点,他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他俩正谈着下面该怎么做,柔若无骨的女声突然传来。
“沈叔叔,这次画展怎么没邀请我,难不成就因为上年我没到,老师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