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孤零零的一座围墙里,一边是密集破旧的楼,一边空旷荒芜的草地。
围墙一圈只有一处大门,却格外牢固。
晌午,大门打开,底部滚轮发出哼唧的声音,刺耳难耐。
兜头的盛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狄洛眯眼迈出门,瞧见竟还有人接自己,她唇角勾起抹苦笑,“春姨。”
春姨激动地热泪盈眶,“小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终于...终于出来了啊。”
是啊,终于出来了。
服刑五年,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与屈辱,终于出来了。
狄洛天生唇色殷红,此时轻轻勾着,更显烈艳,“嗯,狄家的人还好吗?”
语气没有半分波澜,神情冷漠至极。
春姨忍不住抽噎:“狄依和焦家掌权人的婚事刚定下来了,现在狄依有焦家撑腰,我们...”
狄依便是狄洛的继妹,而现在狄依又扒上了有权有势的焦家。
“不过订个婚罢了,怎么就焦家撑腰了?”狄洛冷声笑了笑,迈步朝前走去,“不管她手里有什么,背后靠什么,这一次,我都要通通夺回来。”
没错,她要把自己丢失的,一点一滴全都夺回来。
五年的服刑,她学会的不只是忍气吞声,恨过怨过,如今的她,哪怕不择手段、再心狠手辣,也要把这一切偿还回去。
她还记得五年前在法院的时候,向来和蔼亲切的继母和继妹突然撕了伪装,对她恶词相加,在法官面前声声诬陷,还在背后说最爱她的男朋友和她最爱的闺蜜滚上了床,而一直偏宠她的父亲也没再帮她说过一句话,五年来更是看都没来看过她一眼。
所谓的亲情,这么多年的伪装,一点点利用她的天真和信任,最后将她逼至绝境。
春姨忙劝:“那可是焦爷啊,小姐万不能冲动。”
“别怕。”狄洛握住了春姨的手,切实地再次体会这种被人真心的疼护,她心中微动,“狄洛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狄洛了,放心,我有分寸。”
狄洛仰头望着太阳,刺目地眼睛发痛,可她还是固执地望着。
焦爷?
就算是这炎炎灼日,她想摘,也要不顾一切,她已经无所畏惧。
狄家主宅,在五年前险些被继母撺掇卖掉,幸好春姨从中拦了一把。最后主宅虽流了下来,却也没人再住在这里,只有春姨时不时会回来看一眼。
再次回到狄家,生养长大的地方,狄洛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压住心头攒动的情绪,眼角隐隐淡红,目光所过之处皆是回忆,然而此时再见,也都覆了层虚伪的情怀。
“春姨,这几年麻烦你了。”
狄洛的语气始终清淡,听不出丝毫波澜来。
春姨动容,抓住了她的手腕:“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当年要不是夫人,我也不会侥幸活了下来,夫人走得早,我能做的也只是尽绵薄之力照顾小姐这些小事了,这主宅里也都是夫人的记忆,能留个念想也好。”
狄洛眼望着四周,神情始终淡淡,最终饭也没吃就上了楼去。
焦爷......就算狄依现在扒上了焦爷,她也没打算和焦爷对着干。
翌日,京华郊区。偌大的庄园里,豪车停在正宅前。
狄洛被两旁人恭敬地引下车,进了正宅。
古色生香的装潢,吊灯精致奢华,狄洛被带到偏厅里。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许是刚和旁人谈过事,此时神情还有些倦怠,面容英俊气质非凡,听见动静后看了过来,眸光却冷森至极,让人颤栗。
“少爷,人被我们带来了。”一侧引路的管家道。
狄洛双手交握,做出一副乖乖相,一双眼睛却直直对上了,她从没想到权势浩大手段利落的焦爷,居然长着一副比女人还好看的脸。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可以*到吗?
不论如何,她都会不择手段誓不罢休!
目光相交,似有火花乍现。
焦明珏冷冽的眸子闪过诧异,稍稍眯了眯,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管家道,“小姐名唤狄洛,是狄家的大小姐。”
焦明珏收回视线,偏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他长腿迈步,走至狄洛面前,高脚杯抵在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些头来。
打量完毕,焦明珏薄唇轻启,“刚出来?”
语气中的不屑没加掩藏,他紧紧盯着狄洛。
狄洛没有半分局促无措,反而展颜笑了起来,“是啊,蹲了五年。”
“所以,”焦明珏骤然倾近,气息逼在她耳廓,似非要撕破她这波澜不惊般,他轻嘲,“一个劳改犯,凭什么能爬上我焦明珏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