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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陛下最信任的皇弟就是本王,本王也一向勤勉,为皇兄排忧解难,不是本王托大,就算是以后皇位由谁来继承这种事,皇兄也会来过问本王的意见!”宴席之上,敬亲王酡红着脸颊,摇摇晃晃,放声大笑。

周围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却也有吃多了酒的放浪形骸,不知今夕何夕,高声附和:“敬亲王深受陛下器重,我等自愧不如!”

推杯换盏,衣香鬓影之间,殷盛白垂下眼睫坐在软椅上,寂静的眼眸如同终年积雪不化的寒潭,黑幽幽的看不出深浅。

身侧佩刀侍卫凛然而立,目光与次第而上的舞女短暂交接,随后俯身在殷盛白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殷盛白不紧不慢的抚着手上的翠玉扳指,瞥着高座之上酩酊大醉忘乎所以的敬亲王一眼,淡声道:“就让最貌美的那位为我王叔敬酒。”

唇边缓缓勾出一个冷笑来,三分凉薄:“务必要伺候好王叔,让他今晚……不醉不归啊。”

说完这话,他冷哼一声,大步拂袖而去。

后头的梅林本是没什么好看,但殷盛白今日被敬亲王恶心到了,就想寻个人少的地方独自清净清净,谁也别来烦他。

背着手信步走去,一路上都是清雅香味。殷盛白踱着步,思绪纷乱。今夜敬亲王口出狂言,势必会传到父皇耳中,而父皇生性多疑,必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恐怕就真如顾云沉所言,暗地下令诛杀敬亲王。

但很显然敬亲王不会有活过今夜的机会。殷盛白抬眸望向纷飞的细雪,顾云沉给他的那副药,毒着呢。

想到顾云沉,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今日在宴席上,似乎许久没见他。

自己那个三弟也是……殷盛白揉了揉额头,正准备越过长廊打道回府,却忽的听到不远处一阵细微的声音。

“呜……嗯……”似乎是有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随之而来的是暧昧水声,伴随着细细的呜咽。

这声音……殷盛白眉心狠狠地跳了一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小时候在父皇的宫殿里,他曾经在懵懵懂懂不经人事之时看到过无数的貌美宫女或者是嫔妃为父皇做这种浪荡之事。而母后往往会悄悄的出现把他拉走,并且捂住他的眼睛告诉他,不要偷听,也不要偷学。因为情欲是巨兽,会将他整个人吞噬掉,剥皮噬骨。

他一向顽皮,不信这些话。而后来有一次,父皇又一次在做这件事情时发现躲在屏风之后的他,先是愣了一下,就笑着招手让他过来,让那名小宫女为他做同样的事情。

那温热,黏腻,以及喉咙被堵着喘不过气来的声音,都与此时的声音完全重合,让他莫名的反胃,恶心。

殷盛白忍着那股子恶心向前走了几步,很快两个人便映入眼帘,一站一跪,看不见站着的那个人正脸,却能够完全目睹那无比苍白的面颊,落着泪被人按住后脑猛力顶撞,脸颊上沾染了泪珠,在月光映衬下像脆弱无助的小动物,正被迫动作着,发出幽幽哀鸣。

极为香艳的画面,殷红的唇与瓷白的肤对比着,是月辉下鬼魅的精灵,引诱着过路人堕入欲望深渊。

不同于那个小宫女的谄媚讨好,他的眼睛是极为单纯的干净,不染任何污垢,即便是做着这种事情,却还是让人觉得是别人玷污了他,而并非是他自甘堕落。

殷盛白定定的看着,他本该觉得厌恶,本该立刻拔腿就走。但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让他定格在这里无法动弹,一边觉得罪恶,一边又觉得浑身发热。

是顾云沉……他口干舌燥的想,那个人是顾云沉,而另一个人,想都不必想,便是……

那张脸转了过来,月光透着他的眼睑打下一片暗淡的光影,染出许多的淡漠与凉薄,漆黑的桃花眸乌沉沉的深不见底,仿佛积雪千年的寒潭。

殷盛礼看到殷盛白,并没有多惊慌,也没有什么意外神色,只是冷淡的挑了挑眉:“看够了吗,皇兄?”

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敌意,平时脸上挂着的笑也淡下去了,极为冷情的神色,不是那个酷爱插科打诨之人。

殷盛白本该顾左右而言他,但他完全没有,反而沉稳着迈着步子走上前,低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顾云沉,低声开口:“三弟,今日是王叔的生辰宴,你不应该如此胡闹。”

他的眼神一眨不眨的凝在顾云沉身上,顾云沉似乎是觉得羞惭,躲避着他的目光快速穿好衣物,弯着脖颈僵硬地站在一边,脸上还挂着珍珠一般的泪滴,慢慢的滑落了,跌碎在雪地里,一片银光。

“兴致来了,跟我的人做点快活事,多正常不过。”殷盛礼换上了那副混不吝的神色,低头提起了亵裤,“皇兄没必要在这事情上还把手伸这么长吧。”

扣好腰封,瞥着殷盛白轻轻一嗤,朝一边的人抬了抬下巴:“走了。”

殷盛白站在原地,唇边微笑不变,他看见顾云沉微微咬着唇瓣,强忍着屈辱模样,懒散开口:“三弟平日里贪恋美色寻花问柳本殿下管不着,只是有一点身为兄长还是要告诫你,顾云沉不是什么南风馆里的小倌倌,而是丞相府二公子,也是你的表弟。尽管父皇娇纵着你任由你胡来,甚至直接让你把人带回了宫中,但还是希望三弟时刻谨记皇家名声不可践踏,早日将人送回府中才是正道。”

“既然皇兄都已经说了父皇默许,那本殿下还有什么好在意呢?”殷盛礼眸中漫上嘲讽,“还是说皇兄的话已经比父皇的还好使?”

言下之意,便是警告他,不要有越俎代庖之心了。

殷盛白默然不语,微蹙长眉,而殷盛礼也不管他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抬腿便走,银线暗纹勾勒的大氅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如同流动的小溪。

顾云沉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临走前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殷盛白一眼,那也是太过复杂,似乎包含了非常多的情绪,让殷盛白微微眯眼,盯着殷盛礼的目光冷了下去。

今天晚上的殷盛礼,似乎格外的讨厌。

“本殿下刚才看你眼睛都快长他身上了。”走出梅林,殷盛礼不冷不热的开口,“若真是这么中意太子殿下,不如本殿下现在就回去告诉他,把你送给他,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主子,可好?”

唇角因为剧烈的摩擦还在隐隐作痛,顾云沉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眼中阴云密布。殷盛礼现在这副模样明显就是在找茬,偏偏他又不能直接跟这人对着干。

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头去,柔弱乖顺道:“殿下说笑了,我与太子殿下不过是萍水相逢,没多少情谊。比不得与三殿下……日夜厮磨。”

最后几个字咬重了些音,显得尤为暧昧不清。殷盛礼紧蹙的长眉微微的松了些,回头傲慢的打量他:“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没有哄骗本殿下?”

“殿下也知道我一向胆子小,根本就不敢胡说。”顾云沉声音低低的,看上去就是一副好拿捏的样子,“方才之事我仔细想过,本来应该兄友弟恭,却不小心在殿下面前直呼兄长大名,实在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会改正,再不会让殿下像今日这般生气动怒。”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还知道知错就改。”殷盛礼被这番话取悦到了,手指轻轻的捏了捏顾云沉的下巴,逗弄宠物一般的姿势,“以后乖乖的跟在本殿下身边,做好顾云开的替代品,床上床下伺候好本殿下,只要做的好,就绝对不会亏待你,明白吗?”

顾云沉脸上带着四平八稳的笑:“明白。”

殷盛礼勾了勾唇,搂住他的腰,把他带到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一口:“这几天你一直都待在丞相府?”

“是。”顾云沉点头,“毕竟殿下当日留我在那里,想必是不愿带我回皇宫之中。”

“你要是不拿话呛我,我也不至于动怒。”殷盛礼揉揉揉他的脑袋,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是我对你不好还是在床上没让你爽,天天都是一副不听劝的样子,让人简直气的牙痒痒。”

“那天只要你服个软,我就能立马让顾丞相饶了你,最起码不让你再在那祠堂跪着受苦,谁能想到你死鸭子嘴硬,愣是要自讨苦头……现在明白不听话的后果,是不是学乖了些?”殷盛礼带着些亲昵的揉捏他的耳垂,目光恩赐一般停留在他红唇上。

“殿下说的是,”顾云沉也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我以后不会再那么犟了。”

殷盛礼满意了:“回宫。”

望香楼外停留着数不清的香车宝马,其中最为奢靡的一辆金顶马车便是殷盛礼的。

顾云沉一直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却忽然听到一声醉醺醺的,明显带着酒意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看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上次冒犯本王的小子啊!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跟三皇子厮混在一起,现在是个什么狐狸精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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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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