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旧部,周煦和对这个还是略有耳闻。乔家原本是朝廷下旨在江北十三州做盐铁生意的大户人家。
可当年匈奴入侵中原,将整个雍北全部冲散。好巧不巧的是,乔家就落户在雍北。匈奴进城烧杀抢掠,好在沈霄珩及时赶到才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可乔家最终也沦落为流民。
等沈霄珩杀完了所有流民之后,李归让人收揽江北十三州的盐铁生意时,才发觉乔家已经不复存在。李归怀疑是沈霄珩打着处理流民的幌子杀了朝廷命官,对他的惩罚就更重。
以往周煦和还以为是李归没事找事,现在郭明希在雍北发现了乔家旧部,这倒也是证实了沈霄珩当时杀了朝廷命官的说法。虽是不知道,但杀了就是杀了。
这乔家灭了满门对后期剧情发展也没什么。原文也就提及两嘴。可这新上任的盐铁官自然是没有原本的要有经验,这乔家有旧部,也变向地能发展一下当地的盐铁经济。
沈霄珩闯进京城后,江北十三州的盐铁生意就出了大乱子。周煦和还特意重新看了一遍前文,就是后上任的盐铁官搞的。
那盐铁官为一己私利走私盐铁,买通了不少将士,差一点就杀了沈霄珩自立为王。周煦和可不敢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毕竟沈霄珩要是没了命,自己也得嗝屁。
当然,也是时候给沈霄珩适当收揽点人心了。
“郭侍卫,您是在哪里看到乔家旧部的呀?”周煦和嬉皮笑脸地对郭明希招手。
郭明希应了一声,向他们二人这边走过来,并行了礼:“卑职前几日在清点人数名单时在名单上见到,乔郭和乔瑾兮,都还活着。乔瑾兮安排在了女红馆,乔郭则在修缮房屋。”
沈霄珩抬头看了眼天色:“晌午了,你且派人把他们父女俩给唤来一起用午膳吧。”
听到这话,周煦和说:“如果将军想让乔家旧部发挥余热的话,宴席时我来说,将军见机行事就行。”
“就一个破产了的盐铁官而已,怎么发挥余热?”
周煦和啧啧两声,就解释了几句:“盐铁是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基础。乔家在江北十三州干盐铁生意干了好些年,无论是经验还是口碑都积攒了下来。如果将军给朝廷上报说换下新的盐铁官,很难不保证新上任的官员不贪污受贿,走私盐铁,到时候还是得怪罪在将军头上。”
“到时候乔家旧部肯定都听你的话,只要你跟他们谈判的时候目的明确,乔家旧部要是还想活命,就得乖乖听你的话。”
郭明希的动作很快,沈霄珩和周煦和在客栈等了没有一炷香时间,乔家父女就到了。
起初,乔郭听闻是沈霄珩下令与他们相会,还有些害怕。可仔细一想,从商多年从未有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沈将军,罪臣携罪女见过沈将军。”乔郭一进门,就带着乔瑾兮给沈霄珩行大礼。
沈霄珩只是嗯了一声,让他们二人入座。
各有各的顾虑,没有人再开口。周煦和见这场景,咳嗽了两声,端起酒杯给乔家父女倒了两盅酒:“匈奴来袭,流落在外的,真是委屈你们二人了。”
乔郭是第一次瞧见周煦和,再怎么看他也是沈霄珩的人,让周煦和倒酒的确有些不合礼数,连忙接过他手中的工具:“这位公子言重了,为了朝廷,我们牺牲些没什么的。”
看,现实版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现在朝廷出资雇佣你们重建雍北故乡,二位工作可还顺心?”
“顺心,顺心。”乔郭眼神四处乱飘,好似时不时地在偷看沈霄珩。
周煦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低头对上乔郭的目光:“乔大人,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沈霄珩抬头看了乔郭一眼。
乔郭急忙摇头:“那自然没有。”
“哦,那我懂了。”周煦和说,“乔大人应当是在猜想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邀你们来谈话有什么目的,对吧?”
坐在周煦和对面的乔郭听到这番话,刚端起的酒都洒出来大半。
这人可是坐在沈霄珩身边。现在朝廷命沈霄珩全权管理流民,乔郭可是害怕说错了什么得罪了沈霄珩,才时不时地盯着沈霄珩,就害怕他露出点什么表情,就一命呜呼了。
而周煦和说这话的时候,想必也能猜出乔郭的心思,才刻意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来。
还没等乔郭开口,周煦和就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米酿,随后开口:“乔大人不必担心什么,能请您和令爱相会,自然是你们对于大乐有利用价值,不会取你们性命。乔大人为官多年,咋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叫周煦和,我身边的阎……人是沈霄珩,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能有助于我们就可以了。”
就在刚刚,周煦和险些说出“阎王”二字的时候,就感觉被沈霄珩给盯着,就连忙给改了口。
“沈将军是朝廷下令来管辖我们的,对于沈将军的要求,我们定然是惟命是从,不敢违抗。”
“成,”周煦和把手中的碗随手仍在身后,响起瓦片破碎的刺耳声响,吓得乔瑾兮打了一个激灵,“乔家女莫要害怕,只要你们听话,我们就不会动你们一丝一毫。”
说完这句,周煦和看了一眼沈霄珩。
“看着这雍凉受灾,本以为乔家已经被匈奴给灭了满门,本将军很庆幸今日能见到乔家旧部,”沈霄珩说,“今日来探查,看这雍北已经建设地七七八八,等日后建成之事,还希望乔家能继续担任盐铁官一职。本将军会上报朝廷,让你们去雍凉城做生意。”
“将军今日请我们来就是为这件事吗?”
“对,就是为这件事。”沈霄珩说,“雍凉城处于江北十三州的中央地区,运输什么的也都方便,你看你们愿不愿意?”
乔家父女对视一眼,后撤一步就给他们二人磕头:“乔家旧部叩谢沈将军之恩,待到沈将军有需要之时,乔某定倾全家之力相助。”
这顿饭他们四人吃的很愉快。散伙已经到了未时。
等沈霄珩和周煦和告别乔家旧部之后,沈霄珩就问:“就让他们再次上任盐铁官一职,刚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圈?”
估摸着以沈霄珩的脑子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原由。周煦和解释说:“刚开始的时候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是树立你在未来盐铁官面前的威严,让他们以后要是有造反的念头,还得要想想有没有能力造反。毕竟盐铁官的位置说大不大,可却重要的很。”
“其次,将军在江北十三州的名声没打出去,这下我唱白脸你唱红脸,乔家就会认为将军为人和善,也会更尽心辅佐与你。”周煦和以往都是不屑于跟别人解释自己的作法,可能是看沈霄珩没读过几本书,就解释的细,“好人你来做,坏人我充当。还是那句话,我只想保命。”
说完,周煦和就走了:“小菊花爸爸课堂今天正式开课。今天周先生教你,如何引得下属对你尽心尽力,没有策反之心。”
过了大约有十日,流民已经把雍北建设地跟以前别无两样。甚至比以前更好。沈霄珩给朝廷上报奏折,奏折里写尽雍北现在的情形。
李归收到这奏折是三日后。他批阅的时候甚是欣慰。
李归看了沈霄珩的奏折,将奏折递给身边的沈厉云,语气颇为欣赏:“爱卿,你看看,你二弟也不是你说的那般无用。看他把雍北治理地多好?”
起初沈厉云还有些不相信,他看到奏折之后,一来惊叹于沈霄珩能相出这样的法子,二来害怕等沈霄珩重回朝廷,把自己给扳倒,那就坏了。
或者是他身边有什么人?不应该,他在沈霄珩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沈霄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厉云想着,只觉得是派下去的人手中出了叛徒。沈厉云皱着眉头,捏碎了手中上等的瓷器杯子。
他将手背在身后,破碎的瓷片刺了他一手。李归听到声音,连忙把沈厉云手上的手拿上来,颇有责备地说他:“怎么这般不小心,快传太医,给沈尚书处理伤口来。”
沈厉云在李归的额头上蹭了一下,柔声说:“臣只是不小心,皇上不必过于忧心。二弟想必是得了有才人相助,若是收归朝廷,那对皇上可谓是锦上添花。”
李归思量了一下:“也是,沈霄珩自小就擅长骑射,也未曾读过几本书。待朕给他写一封信,命人给沈霄珩带过去,多鼓励鼓励他看书学习。”
沈厉云咬了咬牙,李归纯当他是疼了:“如此甚好。”
隔日,沈厉云就去了驿站。
“驿使大人留步。”沈厉云叫住了准备出发传信的驿使。
驿使头一次见到这么大官职的官员,吓了一跳,连忙从马上下来给沈厉云行李:“卑职不曾瞧见沈尚书,还请沈尚书恕罪。”
“不敢不敢,你又没做错什么,是我叫住了你,耽误驿使工作了,”沈厉云笑着说,“我这里有一个忙,想请驿使大人帮帮忙。”
“沈尚书言重了,沈尚书有什么忙尽管告诉卑职就行。”
沈厉云啊了一声:“今日有一封皇上给雍凉沈霄珩的信件,你这里可有收到?”
驿使道:“自然有,沈尚书有何吩咐?”
“皇上说了,他不想给沈霄珩这封信件了,特地差我讨要回来。”
听了这话,驿使有些犹豫了。毕竟没有皇上的手谕,驿使自己也不敢擅自给他。
“沈尚书有皇上的手谕否?”
“并无,可皇上着急要回去,这要耽误了皇上的事,这责任谁担得起啊……”
这话倒也没错。驿使在心里权衡利弊之后,将皇上要给沈霄珩的信件递给沈厉云:“沈尚书收好,卑职这就去办差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