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
见男子现身胡深赶忙行礼，又悄声对楚岚道：“此乃京兆尹顾大人，还不快见礼。”
楚岚闻言不慌不忙的见礼，依着原身的记忆回忆了一二。
这个朝代与中国古代还是有些许不同，京兆尹相当于整个正常的县衙头头，正五品的官位，品级在胡深之上，是胡深的顶头上司。
而如今这京兆尹顾毓是皇帝两个月前才封的。
原身出身的楚家也算是大家族，对顾毓也是有所耳闻，顾家三郎，皇后娘娘最宠爱的侄子，今年刚刚及冠，皇帝给他封了个京兆府更多的是看顾家和皇后娘娘的面子。
正五品的官位若是顾毓有真才实学，很容易晋升，若是没有，左右没有太多的案子需要他这个京兆尹来断，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今日一见顾毓这般模样倒也配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
楚岚才想到一半，顾毓就再开口，完美的让楚岚将公子世无双憋了回去。
“楚娘子莫要再哭了，他牧山川有眼无珠，楚娘子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凭楚娘子的美貌就是想养几个在家中也是使得的。”
这话说得甚得楚岚心，但从一个古人口中说出，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就连胡深都忍不住扶额。
早知道这个顾三郎性子不着调，没想到还能大庭广众之下劝一个女子养面首。
“顾大人所言甚是。”楚岚见外面已经没了多少围观的百姓，也擦干了眼泪，浅浅一笑，“今日还要谢过二位大人了，若非二位大人，民女怕是要一辈子被困死在那伤心地了。”
她不傻，一个县令怎么可能和定北侯府作对，肯定是从一开始顾毓就在后面给他撑腰。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为官者应该做的。”顾毓甩了甩手中的折扇，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哪里还有半分刚刚一眼看去，翩翩公子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顾毓也更容易让人亲近，楚岚眸光流转，转眼眼眶便又红了，用帕子遮掩着，看向顾毓欲言又止。
“顾大人，民女知晓今日之事让大人为难了，只是民女势单力薄，现下已经和离，按照我朝律法，和离后女子可带回嫁妆，如今我无颜面见父母，只想着依赖这嫁妆和赔偿生活，只是......”
话没说完，但在场之人自然都明白。
定北侯府位高权重，适才牧山川在公堂上被形势所迫不得不签了和离书和字据，但若是楚岚一人回到定北侯府，谁知道牧山川会不会留有后手。
看着她恳求的目光，顾毓突然升起一股为人父母官的使命感，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在京中的名声多是贪玩，就连姑母帮他求职之后也只是让他每日点卯去了就成，并未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楚岚还是第一个这般恳求的看着他的人。
使命感油然而生，顾毓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楚姑娘放心吧，本官自然会一管到底！”
就连着称呼都换的亲近了几分，他正打算点上县衙的兵同楚岚去，似是想到了什么，脚下顿了顿。
“对了，楚姑娘先前可是想当讼棍？我记得这几日衙门都在进行讼棍考核，反正现在回去怕是定北侯府还因为那娇弱夫人鸡飞狗跳，楚姑娘不如先考了讼棍，到时候是我京兆府的人，本官自然护着你！”
所有在职讼棍的名单一律要送往京兆府保存，说讼棍是京兆府的人倒也不是不行。
闻言楚岚眼前一亮，“当真可以？”
顾毓是见楚岚被牧山川带走后才来的，自然不知先前她被拒绝一事，当即点了点头，对胡深道：“以楚姑娘的才智，讼棍考试必然不难，去取了考题来，直接开始吧。”
“顾大人，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当讼棍的先例。”胡深一脸为难。
到时候他们衙门岂不是成了笑柄？
“只是没有先例，并非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为讼棍，那民女自然可以做这个先例。到时候胡县令这边开创先河，也是大功一件。”楚岚笑语盈盈，依旧是一副能言善辩的样子。
想到刚刚公堂上眼前的女子舌战世子，胡深无奈，还是让人下去准备。
果然不出顾毓所料，一张讼棍的卷子，不到半个时辰楚岚就打完，还在空白处标注了试题案例中会出现的其他可能，方方面面，十全十美。
“妙啊！妙啊！楚姑娘当真是妙啊！”
顾毓一时词穷，看着试卷只能一个词来回用，“走，走，跟我回京兆府拿讼棍证去！以后我当京兆府尹，你当我的讼棍！我们就是双剑合璧，天下无双！”
顾毓拉着楚岚就朝外走，已然是忘了男女大防，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勾肩搭背。
胡深劝阻不成，看了眼顾毓放在桌上的答卷，不多时面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确实......妙！
京兆府除了顾毓这个府尹，还有两个少尹等一干人，顾毓平日里不喜欢管事，京兆府就是他们在打理，而其中刘少尹已经年过三十，本以为有望升迁，却不料来了个空降的，自然对顾毓颇有微词。
今日见他拉着个美艳的妇人进来，心下更是不满。
“顾大人，这是京兆府，不是你府上，况且这光天化日的也不该如此猴急！”
闻言两人的脚步都顿了顿。
“民女曾听闻人心里想着什么，便会看到什么，不曾想这大白天的这位大人想的倒是这件事......”
楚岚抽回自己的手，用帕子遮住满脸的惊讶。
顾毓也反应过来这刘少尹所言何事，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他是有个爱玩的名声，可不代表他是这种白日淫喧的人，况且此事还事关人家姑娘的清白。
“楚姑娘乃是做讼棍的大才，本官不过带楚姑娘来京兆府登记发证，刘少尹莫要胡扯！”
“讼棍？一个女子也要当讼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人这里是京兆府，就算大人要开后门也不该如此光明正大！”
刘少尹根本不相信此事，冷笑一声出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