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颜愣住,左手指甲狠狠掐了掌心,脸色寸寸变白。
视线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笑着朝她走来的人。
他还是跟五年前一样英俊,只是原本飞扬的眉目沉敛不少,从张扬肆意的少年,变成了如今温润风度的模样。
苏沐颜将掌心掐出一片月牙状的血印子,才将涌上心头的恨意尽数吞没回去。
还不是时候!
她抱着陈寻安的胳膊,优雅颔首,眼里全是冷漠:“薛航学长,好久不见。”
学长?
薛航脚步一顿,黑眸中的光因这冷淡疏离的称呼而寂灭。
看来当初自己的不告而别,到底还是让颜颜伤心了。
“是啊,好久不见!”薛航笑容不改,没关系,他会把颜颜重新再追回来。
不过……
目光转向她挽着臂弯的男人,语气略显生硬的打招呼:“小叔。”
陈寻安薄唇含笑,视线里凝着冷意。
啧,终于看到他了啊。
两人交谈,苏沐颜明显僵硬,心里有根弦始终紧紧绷着。
尤其是,陈寻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苏沐颜心头狠狠一跳。
结果她还来不及解释一句,就听薛航又开了口。
“听说,我出国这几年,颜颜一直在小叔手下做事?”回来之前,薛航稍微打听了一下苏沐颜的近况,知道她是陈寻安的秘书。
虽然他跟陈寻安并不亲近,但不妨碍薛航知道陈寻安很有魅力,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比比皆是。
他笑容淡雅,靠近苏沐颜:“还要谢谢小叔,对颜颜的照顾。”
“你替她,谢我?!”
陈寻安笑了,冷漠视线看向身侧明显僵硬的女人,眯了眯眼,脸上没有很大情绪,只是伸手把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拉了下来。
那力气,很大,苏沐颜感觉自己手腕都快断了。
他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苏沐颜知道,陈寻安生气了!
这男人温柔时是真温柔,可生气起来,也是真可怕。
“陈总……”
她反手握住男人手腕,刚要开口,薛航已经抢先一步说话。
“颜颜是我师妹,我们……关系亲厚,我马上要接受家里公司,有心想让颜颜来帮我,自然要多些小叔。”
苏沐颜眉头皱成一团,语气冰冷:“多谢学长好意,我在安禹待的很好,没有跳槽打算。”
说完,红唇勾起笑容,看向陈寻安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讨好。
“陈总,尚品的厉总在那儿,咱们过去吧!”
陈寻安目光紧锁她的眼:“怎么,不多聊几句?”
“一个学长而已,没什么好聊的。”苏沐颜心口发紧,眼神里的讨好更明显,“公事要紧!”
她跟薛航的事,瞒不过陈寻安,就算薛家抹去了痕迹,他如果有心要查,也一样查得到。
陈寻安薄唇弧度讥诮,将她的手重新放在臂弯,目光看向薛航,冰冷锐利,暗寒刀锋:“让开。”
薛航面色一沉,看着苏沐颜的视线沉痛受伤。
苏沐颜半个眼神都没给他,跟陈寻安相携离去。
三个人之间的交锋,根本容不下多余的人插嘴。
哪怕是最没有眼力的韩菱乐,也在一旁保持沉默。
只目光似笑非笑落在苏沐颜脸上,如同揪住了狐狸尾巴的猎人一般得意。
但她还不急着出手,经过早上和刚才的交锋,她已经知道苏沐颜这女人并不好对付,而且陈寻安对她颇有维护。
贸然出手,只是徒增陈寻安对自己的厌恶。
韩菱乐转头看,就见薛航目光幽暗,看着相携离开的男女。
“薛航哥,你不会是看上那个苏沐颜了吧?”
韩菱乐语气玩味,不留余地的给苏沐颜上眼药。
“听说她挺有手段的,我不在这几年,寻安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刚刚寻安甚至为了她,当众给我难堪。”
薛航的脸色变了。
但只一瞬,便恢复正常。
“这是你跟小叔之间的事,犯不着跟我说。”
薛航笑容收敛,冷肃神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压。
韩菱乐神情一僵,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薛航礼貌的冲她欠身,转头离开。
韩菱乐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手死死攥成拳头。
苏、沐、颜!
苏沐颜被陈寻安带上二楼,这里有不少vip贵宾室,方便参加酒会的大佬们有个安静地方谈事情。
“解释。”
拾级而上的时候,陈寻安突然开口。
男人唇边一抹淡笑,漂亮的眸子微眯,折射出的光冷而利。
苏沐颜招架不住,别开眼,动了动唇,还没开口,又听男人强势警告。
“想清楚再说!”
骗他,后果更严重。
苏沐颜蹙眉,她花了五年时间了解陈寻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男人。
他看上去可能比谁都温和风度翩翩,可骨子里却是让人胆寒的强势跟冷锐。
最重要的是,苏沐颜根本不敢冒风险得罪他!
“对于我来说,他现在的确只是个同校学长而已!”
陈寻安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冷淡的笑:“还真是你!”
“爱的要死要活的,为什么分开?”
“因为钱?”薛家不由薛航做主,薛航能动用的每一分,都得他那个名义上的干哥哥说了算。
苏沐颜心脏骤缩,手指捏成了拳。
气氛僵持了十几秒钟,陈寻安目光锁在她脸上,一瞬不瞬。
苏沐颜笑了,笑容如花绽放。
但敛在笑意背后的,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痛处。
“对,你说的没错。”
她笑容明媚,尽责扮演一只被包养的金丝雀鸟,眼尾缭绕拉扯,一抹妩媚勾引。
“正好,陈总需要女人,而我需要钱。这种剐不出一层油的男人,不踹留着过年?”
陈寻安听完,嘴角的笑容加深,从容不迫的步子微微停顿,斜睨着她。
“拿我当提款机?!”
苏沐颜正色:“不!”
“你是我的救命稻草。”
遇到他的时候,她弟弟躺在医院等钱救命,父母躺在殡仪馆等钱办理后事。
她一个刚大学毕业的社会菜鸟,除了满腔无处宣泄的恨意,就是不知所措的惶然和绝望。
如果不是那天他刚好路过,而她刚好晕倒在他车前……
大抵她现在骨灰都已经被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