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从青楼出来,皇帝已经连续罢朝好几天了,大臣每天来到朝中等皇帝,都是等来太监说皇帝身体抱恙,让众臣有事递折子,无事便离开。
朝中众臣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不解,皇帝这是怎么了?
御书房,太监呈上几张无关要紧的折子,李骁言眼神淡淡的扫过一眼,问了句,“宋忘回去了没?”
“回皇上,宋公公今日没来上朝。”
“哦?”这倒让李骁言奇了怪,他拿起折子看了起来,在看到兵部尚书的折子时,把折子狠狠地文地上一摔。
“好啊,一个两个的,倒学会威胁朕了。”李骁言冷笑,面上怒气冲天。
原因是,镇守边区的镇国将军要回来了,还已经令了几万兵马在回程的路上。
将军不皇帝号召,不得私自回亲京城,齐故现在回来,还带了兵马,是想干什么?逼宫吗?
李骁言越想越气,一拍龙椅上的龙头,沉声怒道,“反了他,没朕旨意,谁准他私自回来的!”
帮皇帝整理折子的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只敢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李骁言一脚踹开挡路的太监,甩开衣袖,踩过地上的折子就往外走去。
离刑部尚书的死已经过去了几天,齐朝就整日被宋忘关在东厂大牢里,也不对他用刑只是关着而已。”
时过几日,全城老百姓都在等着刑部尚书被刺杀一案水落石出,不知是哪里走漏风声,传出了齐将军是杀害刑部尚书的人。
“你们听说了没?那件案子出结果了没?”
“你说的是哪件?”
“还能是那件,当然是齐将军刺杀刑部尚书。”
“你要死啊,小点声。”
“现在我就听说齐将军被关在了东厂,其他事情就不晓得了。”
“东厂?那里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吗?齐将军有命进去,会有命出来吗?”
说话这人的脖子忽然架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剑,吓的他下面的话直接咽回肚子里。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持剑之人没开口,倒是他身边的随从开了口,“下次再乱嚼舌根,小心你们舌头都别想要了。”
“是是是,小的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几个人惊慌道。
持剑男人收回出鞘的剑,冷声让人滚。
那两个人连滚带爬跑出了客栈。
“将军,息怒,齐朝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疤痕,他就是威名在外面的齐故。
“哼,那太监如果敢伤他,我必杀了他。”
随从闻言,额头渗出汗水来,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将军慎言。”
宋忘势力布满全城,齐故再怎么低调进城,也很难不被他的人发现。
暗卫在他进城不到一刻钟后,就来报他带了几个人进了皇城。
对于齐故,他虽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却也是核心人物之一,是攻略者的追随者,说白了,其实是齐朝的舔狗。
想到这个词,宋忘嘴唇一勾,命人严加看守刑牢。
齐故自幼被齐朝所救,连名字都是他给起的,对于齐朝的忠心,无人能与之一比。
这次听说齐朝回来,就不顾皇命,私自从边区回来,起程不到两日,听说齐朝被抓,更是调兵随同一起回来。
他这是想威胁皇帝吗?
思及此,宋忘停下转玉板指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抹算计。
齐朝不在,齐故是忠心于皇帝,只是齐朝回来,齐故就只是忠心齐朝的一条狗。
他如此,皇帝又会留着他吗?
这次他私自带兵回来,皇帝如果聪明的话,便可以借题发挥,收回他手上的兵权。
而早上暗卫来报,皇帝收到的折子里,只写了齐故人在回程路上,并没有说他人已经到了皇城,所以说他这是太担心齐朝了,先带了几个随从赶了过来,同时,也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来人,跟皇帝透露一点消息,让他知道,齐故已经入了城。”
暗卫恭声领命离开。
入夜,东厂的房梁上传来了几声细微的脚步声,似有夜猫子误入此地。
声音很快又消失不见,从窗边看去,只有几道残影掠过,快的让巡逻的人几乎看不见。
督公府门半夜被人敲响,下人困倦的打着哈欠,懒懒的问,“谁啊,这半夜三更的。”
门一打开,就瞧见了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身边还有两个随从为他打着灯笼。
下人揉了揉眼睛,觉得面前这两个打灯笼的人穿着打扮很眼熟,像是什么?像是太监……
想到这,瞌睡虫一下子都跑了,眼睛死死的瞪大。
那两个小太监翘着兰花指,“大胆,见着皇上还不下跪。”
“皇上?”下人顿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后,忙匍匐在地请罪。
李骁言无视掉这两个吓破胆的奴才,抬腿就走了进去。
督公府是他父皇赐给宋忘的,虽然他没来过,可对里面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经常派人来刺杀,可不就得弄清楚里面是怎么样的。
李骁言走到宋忘就寝的地方,还没等太监为他开门,他就先一步将门踹开,冷声寻人,“宋忘。”
宋忘现在正在脱衣沐浴,强壮有力的背影让皇帝看了,不免想到了那一天在青楼时所发生的事,脸上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半响过后,才道,“穿好衣服后出来。”
话落,皇帝就带人往院子走去。
宋忘没马上穿衣服去见皇帝,而是先沐浴完再出去。
皇帝最讨厌等人了,院子里的花盆已经有几个遭了他的毒脚。
两个小太监尽量缩低自己的存在感,任由着他们的皇帝在那里发泄怒火。
片刻过后,已经无花盆给他踢了,李骁言拧眉指向一名小太监,吩咐道,“你去给朕把宋公公给请出来。”
太监想说是,宋忘却是已经出来了。
“皇上半夜三更来微臣府里,是有何事?”
宋忘虽然预料到皇帝会在这两天见他,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在今晚来找他。
李骁言看他不行礼,也没空去追究,就问,“齐故回来,是想救齐朝,你打算怎么做?”
对于齐故喜欢齐朝这点,皇帝心里是清楚的,在以前,齐朝一直都对他说,他只是把齐故当做弟弟。
“皇上,齐故将军不是在镇守边关吗?”宋忘明知故问,装糊涂。
李骁言冷哂一声,“够了,你当朕不知道齐故进城一事是你故意透露给朕知道的吗?”
宋忘笑了,倒是没辩解。
李骁言看见他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又是暗骂一句阉人,然后在院子寻了个地方坐下。
宋忘看了看这东倒西歪的花盆,摇摇头笑了笑,小黑猫说的对,皇帝脾气不好,让他等了一会,就拿自己院子的花盆撒气。
脾气这么坏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上了攻略者呢?
这是宋忘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身在皇家,不应该凭攻略者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喜欢上他。
李骁言继续刚才的话题,“齐故回来,必定会救齐朝,不如宋公公把齐朝送回天牢吧!”
宋忘摇摇头,“皇上,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公私分明,是怕齐故救走了嫌疑人。”
但他恰巧是那个知道的,知道皇帝的心思。
李骁言嘴唇抿了抿,又不悦了起来,这个宋忘,就真的只会气他,他现在真的是棋错半步,满盘皆输。
宋忘在他对面坐下,也不管什么君臣之别,看皇帝抿唇苦恼和懊悔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一阵好笑。
夜已深,两人默不作声坐了一会,皇帝一个人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能用什么跟宋忘换走齐朝,他更害怕的是,齐朝万一被齐故带走。
宋忘先出声提醒皇帝明日要上早朝。
李骁言觉得他在赶人,冷眸一扫,也不说回去,就又坐了一会。
半响过后,李骁言似无奈的说,“宋公公,齐将军无罪,朕命你现在派人将他放了。”
皇帝忽然会这么说,只能说是他在妥协,打消了撤去齐朝将军的身份。
宋忘笑了,“皇上,行刺刑部尚书一事,微臣还没查清楚,恐怕放不了人。”
“朕不信你不知道刺杀刑部尚书一事是谁派的,还是说宋公公想抗旨不遵?虽然你现在手上权势滔天,但不代表朕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宋忘,朕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李骁言眉宇间尽显狠戾,似真的发怒了。
宋忘沉默三秒,抬眸于那双愠怒的眼睛对上,不露半点怯意,只是笑了笑,“皇上知道微臣权势滔天,还要与臣硬碰硬,难道就不怕臣让您做一个傀儡皇帝吗?”
面对宋忘的威胁,李骁言心惊不已,脱口而出,“你狼子野心。”
宋忘淡定一笑,欺身靠近他,“臣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也不是不知道。”
李骁言知道,只是他知道的那是原主,而不是宋忘,原主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敢像宋忘一样,敢威胁皇帝让他做傀儡皇帝,将这种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