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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刘珩脚步虚晃,用力推开了厢房的门,满脸倦色的指着等在外面的李医师说道,“药我可都喂下去了,你要是救不活他,直接提头来见。”

“臣遵旨。”李医师连忙低头应着,快步走进了厢房,只见床上的红衣人嘴角红肿,下唇处还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空碗随意的扔在了床头,看来是整碗汤药都被喂了下去。

李医师来不及多想,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处理红衣男子的伤口,心里祈祷着他千万别有什么意外。

刘珩站在门外,此时只觉得唇齿发麻,双手似乎也有些不听使唤,低声吩咐海棠去寻一件外袍,指尖吃力的扒住门框,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

不一会,海棠抱着一件雪白的外袍走了回来,看刘珩似乎有些不对劲,站在他身侧低声说道,“侯爷,夜里凉。”

“让他们都下去。”刘珩咬紧牙关说道,看到侍卫们下去后,慢慢松开手,整个人有些沉重的跌坐在了石阶上,示意海棠把外袍拿过来,随意的披在了身上。

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夜晚真的太冷,刘珩的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唯独脸上觉得有些发热,忙别过头去,生怕别人发现他的异常。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珩才觉得自己的舌头慢慢恢复了知觉,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酥麻感逐渐褪去。

眼看天色已微微泛白,刘珩蹙眉起身,不耐烦的推开厢房的门。

李医师正在处理红衣男子嘴唇上的伤口,小心的拿药酒擦拭着,刘珩盯了一瞬后随即移开了目光,开口问着红衣的伤势。

“臣已经将他身上的毒都逼了出来,左腿骨折的地方上了夹板,伤口处的腐肉和感染的地方也已处理完毕。”李医师给红衣清理完唇上的伤口后,走过来跟刘珩细细汇报着。

“也就是说,他能活过今天?”刘珩挑了下眉,看着李医师问道。

“只要他这几天不烧起来,应该就没有大碍。”李医师谨慎的说道,“汤药方子我一会写好交给姑娘,一日两次需按时服用。”

“辛苦李医师。”刘珩说道,转头看了看红衣被扯得细碎的内衬,吩咐海棠再去给他找件合身的衣服穿上。

“还是多亏侯爷能有妙方把草乌灌入,不然他很可能挺不过这一晚。”李医师奉承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小侯爷一闪而过的异样。

此时海棠找了件素兰色的内衬,轻手轻脚的给红衣换着,李医师走过去指着红衣胸口的伤口说道,“侯爷,他身上细小的伤口太多,这几日最好找一个手脚麻利的人给他换药。”

“知道了。”刘珩扫视了一圈被纱布缠满全身的红衣,颔首道。

待海棠给红衣穿好衣服后,刘珩挥了挥手,让海棠记好汤药方子后,安排马车送李医师回去。

送走医师后,刘珩有些疲惫的坐在了红衣男子的塌边,海棠给他找了一件素兰色的内衬,看起来没有他穿红衣时好看。

刘珩忍着困意打了个哈欠,余光看到了墙角处还未收拾的草乌,转过身来盯着红衣男子被划破的嘴唇,唇角微微上扬。

这一盆草乌总算是没有浪费。

半晌,刘珩看红衣的状况已趋于稳定,起身走出了厢房,“来人,把这里给我看守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

刚送走李医师不久,燕王的王后梁氏便带着一众侍卫来到了侯爷府。

刘珩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嬉皮笑脸的迎在门口,端起双手敷衍的对着梁王后行了个礼,“母后盛安,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梁王后一脸阴翳,没有理会刘珩的请安,径直走到了侯爷府的厅堂,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主位。

“到底是怎么回事?”梁王后皱着眉头问道,一大早便听到了奴仆的汇报,说小侯爷昨晚夜游青玉楼,还带回来一个不明不白的红衣男子。

“母后指的是?”刘珩笑着的问道,故意装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梁王后没有理会刘珩的嬉皮笑脸,一脸阴沉的追问着。

“是个,恩人。”刘珩思索了一瞬说道,“母后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一定要知恩图报吗?”

梁王后看着小儿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自知无法从他口中问出这个男子到底是谁,索性就顺了他的意,不再过问昨晚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燕国的小侯爷都是这种样子,以后让你兄长怎么管理燕国?”

刘珩看了看围在门口的侍卫,有些嘲讽的开口道,“我是哪种样子?一辈子比不上哥哥的样子吗?”

梁王后狠拍了下桌子,指着刘珩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刘珩则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定定的看着梁王后。

半晌后,梁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挥手让侍卫先出去。

“哀家自认对你和懿儿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为什么你如今却是这个样子?”侍卫都退出去后,梁王后头疼的说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再也无法和小儿子好好交流。

“一视同仁?”刘珩讥讽道,转身找了把舒服的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上去,脸上摆着一副无法认同的表情。

“你到底是觉得哪里受到了亏欠?”梁王后起身走到了刘珩身边,忍着不耐追问道。

“亏欠可不敢当。”刘珩挪了挪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细数这几年的’亏欠’,“我只知道小时候,不论我有多快的背下老师教的功课,都换不来你的一次夸奖;不论我射箭射的有多准,你都不曾对我笑过一次,除了哭闹着不肯吃饭时,你会多留意我几眼,其他的时候,你大多都是留在大哥身边辅导他的。”

梁王后张着嘴想要说着什么,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细想起来,珩儿说的倒也全部属实。

刘珩看着梁王后哑口无言的样子讥笑了一声,伸手拿过摆台上的玉瓶随意的把玩着,“这就是母后所谓的一视同仁吗?”

“这些都不是你闯祸的理由。”梁王后沉吟了一瞬后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些都是哀家造成的,你想要哀家如何补救?”

刘珩思索了一瞬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如母后把世子爷的身份给我当如何?”

“珩儿。”梁王后双目瞪圆,怒盯着刘珩,“不得拿燕国的未来开玩笑。”

刘珩对于梁王后的话丝毫没有在意,随手放下玉瓶说道,“反正在母后眼里,儿子一直就只有一个,补偿不补偿,又有何用?”

“哀家不是那个意思。”梁王后语调温柔了几分,“下个月你哥哥就要迎娶太子太傅的女儿了,这次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在你哥哥大婚之前,不许你再出去惹是生非。”

“何必呢?”刘珩看着突然变得慈祥的梁王后,冷笑一声后跳下了椅子,向前走了几步躲开了梁王后的管控范围,“梁王后想要我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这里也没有他人,无需硬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假象。”

“你说什么?”梁王后的语调提高了几度,一时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回母后,我的意思是,您就去好好管教您的亲生骨肉就好了。”刘珩故意把重音放在亲生两个字上,随即伸手指了指自己,“至于我,就把我当个下人,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

“不许胡说八道!”梁王后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了刘珩脸上,“两个月紧闭,你敢私自踏出侯爷府一步,我便刑罚伺候。”

刘珩捂着被打的一边脸,冷冷的看着梁王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梁王后深呼了一口气,抬脚走出了内室,对着侍卫吩咐到把侯爷府看守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梁王后走后,刘珩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随手拿起刚才把玩的瓶子,熟练的放在脸上冰敷着。

等感觉脸上的灼烧感少了一些后,刘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走出主厅扬手叫着侍女,吩咐她多烧几盆热水送至寝室。

一层一层的衣衫褪去后,刘珩不紧不慢的坐到了浴桶中,整个人在热气的环绕中逐渐放松了下来,胸口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抹红色。

“侯爷,您找我。”海棠站在屏风后面,小声的说道。

“过来。”刘珩抬手说道,溅起了一串串细小的水珠。

海棠应了一声,低着头刻意避开了视线,走到刘珩身边等他吩咐。

“你可能要出趟远门了。”刘珩面色潮红的靠在浴桶边,闭着眼睛说道,“我要知道他是谁,跟秦都尉是什么关系。”

“诺。”海棠低着头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寻不到的话,就去中央都城看看。”刘珩弯起一边的嘴角说道,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人应该跟中央都城有很大的关联。

“诺。”海棠应道,站在刘珩身边犹豫了一瞬,小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奴婢找个细心的人照顾您带回来的客人?”

“不用了。”刘珩整个人向下探了几寸,把自己的脖颈处完全埋在了热水下面,“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梁王后发现了。”

“奴婢知道了。”海棠对着刘珩行了个礼后,慢慢向后退去,刚要走出寝房时,刘珩突然扬声说道,“以后就给他找红色的衣服穿。”

海棠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开口应承着,转身出门找着侍女交代起来。

刘珩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后慢慢向下沉去,浸在了热水中放空了一阵,才慢慢浮了出来,扬声叫着侍女伺候他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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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小侯爷·刘珩第四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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