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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煦呈被这记直球撞得无话可说。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见对方没有注意他们,便放轻声音岔开话题:“刚刚小梦问你猫,你们认识?”

  “见过一次。”

  庭钺伸手替他摆正竿尾,“之前我带D仔去你上班的那间宠物医院看过病,还在医院的玻璃墙上见过你的照片,就今年的中秋节。”

  中秋节那天急诊很多,钟煦呈忙得脚不沾地,听庭钺这么一提,他倒是有点印象。

  那天晚上林梦接待了一个带着两只流浪猫的客人,其中有只猫是伤到了舌头,本来是他跟进的,后来因为走不开,才让林丛盛帮忙去做了手术。

  后来他下班,林梦还在休息室跟值班的护士聊得热火朝天,他只听到了长发、漂亮和有爱心这几个词,当时还以为她们在说哪个女明星。

  难怪那天在床上庭钺会喊他钟医生。

  回忆到这里,钟煦呈忽然有些微妙的联想,“所以那天在酒吧,你是有意让服务生给我送酒的,你......”

  钟煦呈不好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只能不尴不尬地止住话头。

  庭钺没回答也没追问,只是用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望着他,颇有些装傻充愣的意思。

  倏地,鱼竿剧烈地抖动起来。

  钟煦呈一个不察险些滑手,幸好庭钺及时握住他的手抓稳。

  因为贪吃掉进陷阱的大鱼被弄上来的时候扑腾的厉害,鱼尾乱拍,甩上来的水珠直接溅进钟煦呈眼里。

  他被冰得闭了闭眼,眼尾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被打湿的睫毛黏成一簇搭在脸上,河水混合着泪水顺着眼角下滑,越发映衬得唇色殷红,皮肤冷白。

  庭钺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沉,里头像是藏了一头随时都要破笼而出的凶兽。

  钟煦呈还没睁眼,就感觉一只带着热度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庭钺的手心很热,手指节骨分明,指腹还带着一层玩乐器留下的薄茧。

  他动作很轻地帮钟煦呈擦干脸上的水珠,然后捏了一下他脸侧的软肉,说:“好了,可以睁开了。”

  钟煦呈被他捏得睫毛颤了颤,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不是心动,纯粹是被吓的。

  他今年二十八岁,交往过的对象大部分都比他小,就算和他同龄,心理年龄也比他小,他一直都是作为年长的一方付出,捏脸这种事情,向来只有他对别人做,没有别人对他做。

  更何况庭钺还比他小了足足九岁。

  庭钺不知道钟煦呈复杂的心路历程,见他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向来气质冷锐的面容难得透出一种呆呆的憨态,便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

  钟煦呈说不出怎么了,只能甩去心头奇怪的感受,去看刚才钓上来的鱼。

  很大,应该有八九斤,够七个人吃了。

  “回去吧。”

  钟煦呈没心情再钓,收拾好渔具闷头往回走。

  庭钺一言不发地拎着板凳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喊上水库那头坐着聊天的林丛盛两兄妹和林筱璐一起去烧烤园找其他人。

  这次来团建的十三个人里有超过半数都带了家属,有带女朋友男朋友的,也有带家里兄弟姐妹的,互不认识的人太多了,所以庭钺的出现并不突兀。

  因为模样好个子高,他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钟煦呈给鸡翅膀涂蜜汁的时候听到边上几个年轻女孩凑在一块儿讨论庭钺,话里话外满是掩饰不住的爱慕。

  不止女生,连男人也会偷瞄庭钺。

  钟煦呈注意到不止一个男的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庭钺,脸上的表情或惊艳或好奇。

  平心而论,庭钺的外表确实很惹人注目,尤其是他还留了一头漆黑漂亮的长发,哪怕不显女气,依旧给人一种惊为天人的美感。

  虽然给不熟悉的人贴标签是一种无知而愚昧的行为,但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无法避免刻板印象滋生出来的本能。

  庭钺的出现在很大程度挑起了这群人的好奇心,让那些隐秘的猜测变得更加刻意。

  钟煦呈弄着鱼,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些烦躁。

  边上有人在聊天。

  女生用手肘撞了撞她男朋友的后背,眼睛望着一个方向小声说:“林医生旁边那个留长发的男人好帅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朋友?”

  她男朋友顺着她的话扫了一眼,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有什么好看的,娘不拉几,一看就是gay。”

  倏地,旁边传来一声巨响。

  女生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院里向来面比心冷的钟医生将手里弄了一半的生鱼丢在石案上,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钟医生,你没事吧?”女生关切地问了一句。

  钟煦呈没有回答,一双冷淡锐利的桃花眼缓缓扫过来,把小情侣看得心头一紧,生怕说错什么惹他不快。

  钟煦呈沉默了片刻,冷着脸将手里的剔肉刀递过去,说:“你们看起来很闲,这条鱼给你们弄吧。”

  那把剔肉刀被他握在手里,刀尖还有些血,配合他冰碴子一样的眼神,就像悬疑电影里外表俊美斯文却手段残忍的冷面杀手。

  女生嘴角牵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见钟煦呈说完话就往庭钺所在的方向走去,意识到什么后,转头就把鱼和刀塞给了男朋友,没好气地掐他:“你弄吧,就你话最多。”

  “......”

  “火烧好了,放东西上来吧。”

  庭钺摘下手里的隔热手套,让开位置给林梦放食物。

  林梦高兴地将早就涂好酱料的肉串放上去,一边和林筱璐说话一边扭头冲他笑了笑。

  庭钺礼貌地回看了一眼,表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从口袋拿出一根黑色橡皮筋,随意地将长发拢成一个低马尾束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耳朵和线条清晰的下颌线。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柔软的发梢擦过肩膀,眼看着就弄到放在石案上的酱料盘,幸好一只冷白细长的手及时伸过来挡住。

  钟煦呈握着那截顺滑的发梢把它放回庭钺肩上,想了想,又绕到庭钺身后替他把有些乱的马尾拢到一起。

  边上站成半圈的人纷纷看过来,但钟煦呈脸上没有丝毫窘迫或者不高兴的情绪,动作自然得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钟医生,”一个胆子看上去很大的女孩好奇地发问:“你和庭钺认识呀?”

  钟煦呈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解释了句:“他是我带来的朋友。”

  他平静叙述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态度冷淡得能浇灭别人的聊天欲。

  女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概是不想再挑战能把天聊死的权威,也没再多问什么。

  因为钟煦呈的加入,这一桌的烧烤吃得格外安静。

  其他人先前还以为庭钺是林丛盛带来的朋友,说话打量都有些不避讳,毕竟林丛盛是出了名的好相处玩得开。

  知道庭钺的朋友是钟煦呈后,说话拿东西多少有些顾忌,因为钟煦呈总是一副生人勿进不言苟笑的模样,让人不好把握能和他开玩笑的尺度,所以即便好奇他跟庭钺的关系,也只能憋着装作没看见。

  吃完烧烤,一群人围着炭火聊天喝茶消食。

  负责输液的周护士说起了这个星期在医院发生的趣事:“跟你们讲个搞笑的。”

  “星期三有个客人抱着小狗来输液,他的狗是只卷毛小泰迪,然后他就偷偷问我,有没有什么药是泰迪吃了不想日天日地,因为他的狗总喜欢黏着他老婆怼来怼去,他怀疑他的狗喜欢他老婆。”

  “然后我就跟他说,没有这种药,而且你的狗是母狗。”

  “他当时听到整个人都惊了,直接掰开那只泰迪的腿看它的性别,然后被挠了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

  “估计又是一个买狗不养狗的,养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公母。”

  “哈哈哈哈哈……”

  聊了一会儿,有人提议去散步。

  钟煦呈不想动,盯着手边的茶杯看得有些入神。

  最后要去散步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他、庭钺、林丛盛林梦两兄妹和林筱璐。

  “要不我们玩扑克牌吧?”

  林梦兴致勃勃地提议,得到了林丛盛的允许后,起身去问老板要了一副扑克牌。

  “可是我们有五个人,”林筱璐问:“玩什么呢?”

  林梦洗着牌在考虑,钟煦呈便说:“你们玩吧,我看着。”

  “那怎么行,”林梦一脸不赞同,小臂交叠着身体前倾,开玩笑似的看着他说:“煦呈哥,你该不会是因为不会玩,怕输吧?”

  钟煦呈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庭钺忽然开口:“我和师兄玩一副吧,赢了算他的,输了算我的。”

  “那多不公平啊,”林梦努了努嘴,“你们二对一,我们肯定输啊。”

  “那你想怎么样啊?”林丛盛翘起一条长腿坐在石凳上,懒洋洋地眯着眼逗她:“让你跟庭钺一组?”

  “林丛盛!”被戳穿了心思的林梦泄愤地狠狠一拧林丛盛的大腿,疼得他嗷嗷乱叫坐不住往林筱璐身上倒。

  林筱璐红着脸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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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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