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欢回来的时候,陶曼荷自作主张的吩咐着下人们将聘礼往正屋里搬。
她目光一冷,抽出腰间的棱形飞镖,一飞镖过去,差点扎在了陶曼荷的手上。
陶曼荷吓得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干什么!”
“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允许你碰了?再敢碰一下,剁了你的爪子!”
陶曼荷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只是觉得正房近一些,送过去放几天而已!而且……叶澜欢!我可是你的长辈!正经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母亲!”
陶曼荷心里盘算得可好了。
只要将这些值钱的,在她屋里放上几天。
她就能找准时机将里面的东西给换了!
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全给叶澜欢,简直就是浪费!
叶澜欢把玩着飞镖,慢悠悠地说:“钥匙三文钱一把,十文钱三把,你配吗?”
陶曼荷一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没好气地吼:“我不配!”
旁边的丫鬟都笑出了声。
叶澜欢说:“是啊,你不配。陶姨娘,我母亲,是镇北将军叶安南。而你,只是将军府的一个下人。在问这话之前,你先想想,你配不配。”
陶曼荷的脸涨得通红!
这句不配,还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叶澜欢一挥手,说道:“来吧,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栖凤阁,栖凤阁位置大,不碍事儿——”
各色财宝很快离陶曼荷远去。
陶曼荷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用帕子抹着眼泪,同莫朝年说:“老爷,你瞧瞧!你就任由她如今都骑到咱们的头上了?”
莫朝年一眯眼睛,说:“如今,七皇子殿下正是看中她的时候,你且安心等着。”
陶曼荷依旧不甘心:“旁的都还好,只是那浮光锦——老爷,您可别忘了,咱们悦儿,将来,是要做皇后娘娘的啊!”
陶曼荷口不择言,此话一出,莫朝年的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他冷冷扫过陶曼荷,说道:“祸从口出,此事你我知道便可。”
陶曼荷“可如今,叶澜欢这么嚣张,悦儿还怎么出头?七皇子的聘礼送来了,这悦儿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
莫朝年表情沉肃,紧抿着唇没说话。
陶曼荷继续说:“老爷,几个皇子里,到底应该选择谁……也是时候决定了……”
“我心中自然有数!这阵子,你给我安分些!莫要再去招惹她!”
许是觉得陶曼荷的声音太聒噪,莫朝年一甩袖子便走了。
***
栖凤阁。
叶澜欢让周嬷嬷将聘礼都登记造册,放入库房。
各色各样的宝贝几乎能闪花人的眼睛。
栖凤阁的丫鬟们心思都跟着浮动起来,都往这边瞧。
就连秋枫偷偷摸摸的转到门口,探头往里看。
她以为叶澜欢没发现,看了一眼还不够,甚至想去摸摸聘礼盒子。
上辈子,叶澜欢最为信任秋枫。
也是在秋枫一句句的挑唆下,她逐渐以为,北夜辰对她是真心的。
叶澜欢唇边笑容回落了几分。
流月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她站在门后,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秋枫便又将头探了进来。
流月武功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秋枫的衣领。
她反手拧住秋枫的手腕,只听见秋枫惨叫了一声,整个人便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
那被流月拧了一下的手已经没了知觉,竟然是直接被拧脱臼了!
秋枫疼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秋枫,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我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的挑衅。”
叶澜欢的语气很平静。
秋枫又是一抖,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求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今后一定只听小姐的差遣!!”
“这么说,从前,你不止听我一个人的差遣咯?”
秋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叶澜欢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那双眸子却锐利无比。
秋枫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叶澜欢不可能再容下她了。
她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去拉叶澜欢的衣角。
“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了。”
她跌坐在地,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面如死灰。
“说说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陶曼荷做事的?”
秋枫知道也逃不过去了,索性脸一横:“若奴婢都说了,小姐能饶奴婢一命么……”
叶澜欢嗤笑一声,“或许留你个全尸。”
秋枫不主动,她也有一万种药物,可以让秋枫乖乖开口!
秋枫似乎下定了决心,她说:“从一开始,我本是一心向着小姐的,可是……可是陶夫人她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才不得不帮她做事的……我……我也没做什么大事,只是撒了几个谎……”
叶澜欢目光冰凉。
撒了几个谎。
却是让她和北玄冥起隔阂的弥天大谎。
叶澜欢走上前去半弯着腰,食指抬起秋枫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厌恶。
“只是撒了几个谎?”
秋枫疯狂点头,跪在地上,双手环住叶景欢的膝盖,不停地替自己求情,“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怪陶夫人,都是她指使的我。”
叶澜欢目光若千年寒冰,她抬脚踹在了秋枫的胸口。
秋枫被踢得两丈远,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鲜血瞬间溢出。
叶澜欢缓缓停在她面前,轻轻翘起唇角,笑意如蛇蝎。
她轻声说:“既然如此,那你回到陶曼荷身边去吧。”
秋枫惊恐地睁着眼,然而所有的惨叫,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正院。
收聘礼时,叶星悦没去。
但她已经听下人说起过那时叶景欢的风光,她坐在镜子前梳妆,表情阴沉,忽然听见咚的一声。
被打得半死的秋枫直接被人扔了进来。
她浑身是血,两眼死死地瞪大着,正好朝着叶星悦的方向。
“啊——”
叶星悦同秋枫对视了眼,惨叫出声,魂不附体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不断传来,叶星悦捂住胸口,便开始不住的干呕。
“悦儿!怎么了?”
陶曼荷最为关心叶星悦,连忙过来寻她。
待她看见秋枫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快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人被拖下去了,可地上却还有一滩血水。
叶星悦眼眶通红,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她委屈得几欲落泪。
“娘,她……她太过分了!”
陶曼荷捏着手帕,重重拍在桌上。
“这个小贱人,一日不除我心难安。”
叶星悦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柔弱地哭道:“可如今……她在府上已经是无法无天,还有聘礼加持……哪里还有我们的地位啊?”
陶曼荷想起方才的聘礼,便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叶澜欢落水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短短几天,急得她嘴里都起了燎泡!
陶曼荷半晌没想出解决的法子。
叶星悦忽然幽幽地说道:“娘,舅舅和南坊那边,关系还好吗?”
南坊,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黑市。
那一坊都是赌场,不知道多少人曾在南坊倾家荡产。
“偶尔还会帮南坊里的人收收欠款,怎么了?”
叶星悦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声音却温温柔柔的:“听说骤然暴富的人,最经不住诱惑了……”
陶曼荷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她叫来贴身丫鬟,沉声说:“你去南坊里给陶二老爷递个口信,让他明日来府上一趟!”
若叶澜欢将所有的聘礼都输在了赌场上,北冥深怎么可能还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