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燃，我.....可不可以先去休息？”
发烧药和止痛药吃下去，副作用就是让人发汗犯困。
卓阳本来想留在这里等韩止燃，陪着他把饭吃完，再把碗筷收拾了，可是现在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一天的操劳像海水一样席卷而来，让人窒息喘不过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疲惫，只想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
韩止燃闻声抬头看了眼卓阳。
这可是第一次呐。
第一次主动提先去休息，第一次先提离开，第一次选择不留下来陪自己而是回到空无一人的卧室。
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韩止燃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冷笑一声回应道：“行啊，你走吧。”
病痛让人过于愚钝，察觉不到到韩止燃的不悦，也没有精力去认真又谨慎的应多对男人身上的阴鸷漠然气息。
卓阳根本没有注意到韩止燃盯着自己离开的背影。
他在得到应声以后就起身往卧室里走，蹒跚着步伐，回到了床边，整个人卸下疲惫沉沉躺下，身子深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总算可以休息一会了。
身上的热气和薄汗微微散发，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卓阳觉得舒服了很多，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夜色深沉，韩止燃回到卧室时已经是在书房把工作收尾以后。
床上的人鼻息正酣，睡的香甜，一点没有因为自己没回来而睡不着，或者在这里等他的意思。
韩止燃登时有些不满，直接上前把人捞进怀里。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说不上粗暴，就是刚好把人扰醒，又不至于让人特别不舒服的程度。
“唔，”床上的人闷哼一声，不舒服的挣了挣胳膊，“止燃，你，你忙过啦？”
隔着睡衣，卓阳身上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腹部也是热乎乎的。
韩止燃双手冰冷，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摸卓阳的腹部，企图用怀里人肚子那里温热的气息来暖热双手，可是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一双发烫的小手拉住。
“止燃，你的手好冰。”卓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窗外微弱的光线顺着玻璃照进来，刚好打在怀里人的侧脸上，给他亮泽的瞳孔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清醒时才会有的傻气退却，最后只剩乖巧和懵懂，怎么看怎么诱人。
“嗯。”韩止燃淡淡应了一声，还是试图用胳膊环住卓阳，再把手放到他温热的小腹。
之前都是这样的。
面前的人会主动拉着他发凉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再用自己肚皮的温度温暖他。
韩止燃习以为常，以为这次还和往常一样，伸出手后卓阳就会自动围上来，谁料这一次对方却拒绝了。
他推拒的动作这样明显，用双手握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靠近，分明就是抗拒到了极点。
真的是长本事了！
就出去一趟，和别人在一起一会儿，现在便敢什么都拒绝了，难道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吗？！
“止燃，我......我今天不想做，肚子疼......”浓重的鼻音，听着就委屈巴巴，很容易让人心疼。
卓阳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动作，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恐惧。
身上还在疼，昨晚上的经历自己现在都没恢复过来，还在难受，怎么可以呢？
“我身上也疼，很晚了，已经很累了，直接休息好不好？”
明明是在好声好气恳求，韩止燃闻声后却是直截了当抵着卓阳的后背，毫不留情的驳回道：“我养着你，我捡到了你。”
——我养着你，所以我有权要求对你的各种命令。
——我捡到了你，所以我有资格决定你的是去是流。
卓阳顿时心凉了一大片，玫瑰一般红艳润泽的心灵渐趋枯萎，尘埃褪尽只剩虚无和荒凉。
他苦涩的抿了抿唇，尽力放松身体，打算任由韩止燃摆布。
“算了，没意思。”身后的男人突然松开了手。
其实本来就只是想暖暖手的，根本没想过要碰卓阳。毕竟昨晚喝多了那会肯定有伤到小跛子，自己又不是那么不讲理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谁料怀里的人那样抗拒，以为自己要碰他，想都没想就拒绝，所以他才故意不说，才发脾气直接怼回卓阳。
韩止燃说完这句话便扭过身侧向另一边，连看都不再看卓阳。
他将背影和背部的线条留给刚刚还试图拥抱的人，连同着忧愁、无奈和悲哀也一同抛在身后。
“你，你生气了吗止燃？”卓阳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身侧背对着他的男人。
可是他不敢，最后伸出的手指只能隔着虚空滑下。
目不转睛，乌黑清亮的眼睛盯着男人的后背。卓阳想要是眼神能亲吻的话，他早在这些年里不知道亲吻过韩止燃的后背多少次了。
算了，就当做已经触碰过了吧。
这次也依然是后背，自己早该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