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救援的是白磷和章卫,还有几个人是姚知欢不认识的。
姚知欢脱了险,第一件事便是去揍那个打她阿爹心窝的那个坏蛋,一顿拳打脚踢,直到那人被生生揍晕了才罢手。
白磷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偷笑。
秦亦铳早就不见了身影。
因为对方毕竟是宁王府世子,白磷他们也不好过多地做什么,生怕给端王府带来麻烦,只是利用手段唬的他们纷纷逃走。
慕容禹钧不甘心,逃走前还撂下狠话:“你们给本世子等着!”
待处理好了所有事,天色已不再透亮。父女二人被迫被白磷一行人带着。
路上,姚知欢看了白磷一眼:“白典军,你家王爷是不是有病?不达目的不罢休呢?是不是以后我吃饭喝水上茅厕,他都要派人监视?”
白磷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姚业承提醒她不得胡言乱语。
一路无语,父女二人暂时被就近安排到了京城的南郊隐明别院暂住一晚。
院子不大,两进两出,姚知欢发现,偏房里已经住了一个半百的男子,前去细聊,才得知他是天香阁的茶师赵清,姚知欢的梦想再次被激发。
她趁着阿爹没注意,从随身物品里拿出了上好茶具,请他帮忙先报上香阁的茶点大会,占上名额,并暗自决定,待日后再找机会进京。
赵清欣然同意。
夜深沉,姚知欢又睡不着了,她干脆起身来到院外透气。
微风和煦,月光如水。
果然不出意料,姚知欢看到了‘忠于职守’的白磷。
还真是连睡觉都不放过啊!
“你不累吗?”姚知欢溜到白磷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姑娘行行好,我也是奉王爷的命令,就别让我为难了吧?”
白磷摆出一副乞求的样子,与在鹿叶村时训她的样子完全不同。
姚知欢扑哧一笑:“看着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甘心到冷脸阎王身边做事呢?闷不闷啊?哎…他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无趣啊?”
白磷挠挠头,这个问题,还真是刁钻的很。
“不如姑娘就答应王爷进王府做事吧!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
“我是疯了吗?进王府做事?”姚知欢看着白磷吃惊的样子,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的志向是要做天下第一茶师,怎会甘心在王府做一小小婢女?”
白磷扑哧一笑。
常年跟在王爷身边征战沙场,见过太多的刀光剑影和杀戮,即便是平静如现在,王爷也是时常冷着一张脸,王府上下中规中矩,生怕做错什么惹恼了王爷。
很少见到像姚知欢这样有趣的姑娘了。
如果她要真的能进王府活跃活跃气氛,该有多好。
白磷想的入了神。
“我吃的多,估计你家王爷也养不起我。”姚知欢扯扯自己的衣领。
白磷又是抿嘴一笑。
二人暂时放下戒心,彼此愉快地谈天说地。此时,危险已悄然降临……
外面响起一阵奇怪地窸窣声,紧接着是‘咚咚!’的声音,白磷飞速奔出去查看,姚知欢也拔出防身武器紧随其后。
刚打开们,二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冲力击退了两步。
深夜的动静尤其明显,惊醒了睡梦中的姚业承。
定睛一看,是章卫和风逸一人拎着两个俨然晕厥的黑衣人,扔到了地上。
有一个黑衣人生生被摔醒了,姚知欢撸起袖子,三拳两脚便将那人再次揍晕。
“又是宁王世子的人?还真是不死心!”姚知欢舒服地呼了口气。
“肯定不是。”章卫摇头,“下午那些打手回去后,全部被宁王下令杖杀了,就连世子也挨了顿打,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中,怎么可能还会派人来此?”
“那便是那个尚书老爷!”
姚知欢做起了排除法,今日在京城中,勉强算是得罪这二位权贵。
话音刚落地,章卫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原来,这四个人是秦府豢养的打手,下午的时候,秦亦铳见没抓住姚知欢,心有不甘,便一直暗中尾随,直到了这个隐明别院。
于是他安排了打手埋伏在院子外,等待夜深人静再下手,不想刚接近就被章卫和风逸二人轻松拿下了。
几人合力,将死人牢牢地捆住丢到了柴房中看管,待明日一早送官。
秦府打手潜进别院要抓走姚知欢的事,很快传到了慕容漓枫这里。
暗卫落影回禀过后,慕容漓枫就像是听了个无关紧要的消息,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莫宸轩派人送来口信,说那个刺客以死个痛快为条件,又交代一些事,大抵意思便是,他们是黑枫阁组织外事堂杀手,收钱杀人,这回指使他们的是一群客商模样的人,以一颗价值连城的紫镶玉宝石为酬劳截杀他的马车。
紫镶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宝石,阳光之下呈五颜六色随意变幻,熠熠生辉,早期发现于池江国边界,为王室贵族所有。
莫宸轩也已经去查异域客商的聚集地:弥月客栈。
慕容漓枫瞬间明白了什么:“未曾想,本王的命还是挺值钱的。”
同时,莫宸轩还带来个消息,关于姚氏父女的,二人常年居住在岭南的一个小村庄中,早些年,姚业承与同村女子成亲生下女儿姚知欢,但他妻子却于当晚血崩而亡,十年前村子闹旱灾,她便携女来到鹿叶村生活,以打铁和茶铺为生。
慕容漓枫不置可否,只默默地喝下一口茶:这样的经历,未免太过完整。
隔日清晨,姚知欢无奈跟着阿爹回家,一直离开了京城管辖地界,白磷章卫风逸三人才彻底放弃了‘监视式保护’,姚业承暂时松了口气。
回到鹿叶村,姚知欢继续经营着茶点铺,但心思依旧留在了京城,向往着天香阁,她下意识地在来来往往的茶客中寻找,希望找到晏昭的身影。
可是等了几日,晏昭依然没有出现。
几日来,噩梦时现,变本加厉,她似乎能清晰地嗅到浓烈的血腥味。
狂风骤起,桃欢花落,雨点猛击,瓣碎满地。
一阵丁零当啷的铁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暮色深沉,堂屋内烛火昏暗,姚知欢醒了会儿盹儿,这才发现是阿爹回来了。
“阿爹拎了只山鸡回来,正在灶房中炖着,一会儿给我的欢儿解解馋。”
姚知欢抢着去灶房照看鸡汤,不知为何,方才看到阿爹的影子,心底有种莫名的不安,脑海里的梦境也逐渐清晰。只是端了鸡汤再回来,阿爹还是那个阿爹:高大,朴素,还有只面对自己才有慈爱和关切。
只有父女二人的晚膳,简单的两个菜和一大碗难得上桌的鸡汤。姚业承顺手扯下鸡腿送到姚知欢碗里。
姚知欢莫名心酸,每次无论菜品如何,父亲总要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小小的房间遍布了饭菜的香气。
姚知欢年至及笄之年,双眸如清水般澄亮,人也生的娇俏,脖颈处一玄色桃欢花形状的胎记,仿佛是点睛之笔,更衬出姚知欢的美。
但姚业承看着女儿时,却是愈发惆怅不安,这相貌……
姚业承又是一声叹息。
“阿爹,您这是怎么了?”姚知欢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阿爹。
姚业承顿了顿,神色复杂并未回应:“吃饭吧!”
姚知欢碗中,又被阿爹添了满满冒尖的糙米饭。
“丫头,你年纪也不小了,正好你何叔家的行二的儿子铁牛尚未娶亲,他家都是朴实之人,也不介意你吃的多些,不如……”
许是被人惦记的缘故,姚业承近几日一直莫名地忧心忡忡,一连几日都做同一种噩梦:他抱着五岁女童,被杀手追杀,无奈从悬崖上纵身跃下!
女儿成亲乃大喜,也许能冲了连日的噩梦。
“我介意!”姚知欢忽然放下筷子,气鼓鼓的,她不想一辈子困在小村庄中。
更不想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女儿想自己做主以后的人生。”
“胡闹!岂容你反抗!”姚业承重重地拍了桌子,破天荒地对女儿发了火。
“将来所爱之人乃至成亲,女儿必须自己做主!”姚知欢也蛮横地说道。
姚业承板着脸骂道:“小小年纪懂什么情爱?!”
姚知欢听阿爹这般骂自己,也泛起了急脾气:“您懂情爱,可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说说阿娘的故事,您和阿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啪!”的一声,姚业承甩手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脸上,空气瞬间安静!
姚知欢捂着脸颊,呆呆地看着阿爹,紧接着,泪水蓄满双眸。
姚业承回过神,见女儿捂着脸满眼水光,顿时后悔,却不知如何安慰。
姚知欢沙哑着声音说道:“阿爹,每次提到阿娘您都会不耐烦,尤其是这次从京城回来,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说完,姚知欢顿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鼻腔中涌出滚热的鲜血,随后砰然倒地,人事不省!
“欢儿…!”姚业承吓得声音都变了,连忙扶起女儿,“你别吓唬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