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游街的‘牌匾迎亲队’,今日多了几个派发字报的妇人。
一张字报递到了张旺手上。
“百姓大药房开业大酬宾!”
“凡于六月初三开业当天进入百姓大药房的客人,无论购药与否,皆可获赠鸡蛋十枚;
购药银钱满十个铜板者,皆可获赠小鸡仔十只……”
“十只?”
这些字张旺都认识,合在一起他咋就不认识了?
无论买不买药,只要进店,都送十个鸡蛋?
天爷啊?
就是万岁爷打开国库,也不敢这么豪横吧!
更让张旺惊掉下巴的是,吹吹打打的牌匾迎亲队在永安街上绕了一圈,竟然回来了。
还把抬了三天的那块‘百姓大药房’牌匾,挂在了原来赵家药铺的门头上。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公子!”
“不好了!公子!”
张旺急忙跑上楼。
发现自家公子站在窗边,视线正好瞧着对面药铺刚挂上去的牌匾。
牌匾下头药铺虽然关着门,但门上和两边贴满了各种字报,五花八门的惠客活动十分吸睛,已经围了不少人驻足观看,甚至还有人越来越多的势头。
这时,二楼的窗户悄然开了一扇,有位白衣公子站在窗前,往下头瞄了眼。
他神色平淡,嘴角微微上扬着,好似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何叔站在陈叶身后。
他冷冷盯着他的背影,拳头松了又紧。
他千防万防,没有防到陈叶居然要把真金白银买的东西,都送出去!
与其让他败了赵家,不如让他替赵家除了这个孽障!
这么想着,何叔冲过去对着陈叶屁股就是一脚——
槽!
谁特么偷袭我?
这是陈叶从楼上掉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落进了一个香软的怀里,扭头一看,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徒手接住了!
接住他的人,正是翠姑!
“你,会武?”陈叶看着翠姑问道。
翠姑没说话,挑了下眉,直接把他扔地上了。
我去。
好痛!
这么高点摔下去都感觉屁股碎了八瓣,要是刚才翠姑没有接住他,估计他这条小命就真交代在这里了。
好家伙,看不出来这女人居然会武,还藏着掖着。
柳红眉下的一手好棋啊。
“谢了。”陈叶对着翠姑一拱手。
“你这些都是真的?”翠姑没和陈叶多言,而是看着他贴在门上的那些字报。
翠姑这一问,其他围观群众也跟着问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陈叶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提气道:“当然都是真的,还望各位婶子叔伯奔走相告,把亲朋都叫来领鸡蛋,来多少送多少!”
陈叶中气十足,吆喝声正好被路过的严玉山听到。
严玉山眉峰抽了抽。
论有钱,他严家珍宝玉器阁在京都首屈一指,有买有送相当豪横,却没想到今日遇上了比自己还豪横的人。
不买东西也送?
什么套路?
他直接抬脚进了庄记药铺,不多时就出现在二楼庄元玮身侧。
二人一起并排看着还在费力吆喝的陈叶,严玉山只觉有趣,笑着问道:“元玮兄怎么看?”
“看不透。”
庄元玮自认在经商方面颇有天赋,却也看不透陈叶其中门道。
刚才他已经把陈叶这些天的操作都回想了一遍,还是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凭此人刚才临危不乱,还趁机吆喝自己的买卖就能看出来,他定是成竹在胸,绝对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严玉山却不以为意的笑了下。
“听元玮兄的口气,觉得此人能成事?”
“常言道出奇制胜,没准明日之后,这百姓大药房还真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庄元玮头一次有了危机感。
“依我看,他明日开业即歇业。”
严玉山冷笑一声,心中已有一计,“他不是挺豪横吗,不买东西也送,我倒要看看他明日有多少鸡蛋来送!”
庄元玮挑了下眉。
心知严玉山要出手了。
但他并没阻止,商者,诡诈也。
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同行,如果连严玉山一个小小的把戏都招架不住,更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了。
楼下陈叶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直接找了个机会钻进药铺。
药铺里头就只有五个人。
俩抓药伙计小六、阿七还是学徒,胆子较小,孙神医瞎了眼走路拄拐,杂役刘伯一直在库房备药。
能踹他的,就只有管事何叔了。
何叔一直看他不顺眼,暗地里还给赵老爷打小报告。
这些陈叶都知道。
他直接走到何叔跟前。
何叔咬肌紧绷,他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刚才怎么没一脚没踹死他!
“何叔,不管赵家药铺也好,百姓大药房也好,咱们是商人,赚钱才是主要目的。”
“只要我们凭良心做生意,不坑不骗,能让药铺日进斗金,叫什么名字又有何所谓?”
何叔面色冷冷,心头翻了个白眼。
心道:就凭你?
陈叶知道他在听,接着道:“明日你且看我怎么招呼客人,到时你就会知道,不管有病没病,只要兜里有银子的,就是我们的潜在客人。”
“而且,明日只是造势而已。”
“我真正谋划的是,打响名气之后挣大钱,挣快钱!”
“你是管事的,铺子这边还得你多照看着,等咱们盈利有本钱了,我才能真正的大展拳脚。”陈叶说完,在何叔肩膀上轻轻拍了下。
面色冷沉的何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抬眼不解的看着陈叶。
他不仅没怪罪自己踹他,还让他继续当药铺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