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还是被认出来了。
虞禾微微垂眸,一夕间,往事清晰浮现。
十七年前,她被错抱,在秦家当了六年的千金。
十一年前,秦家老爷子去世,临死前立三少爷为下任家主,可就在三少爷上位前一晚,突然被人杀害。
现场所有证据指向的凶手是她当时的父亲,六少爷秦永毅。
所有人都指责秦永毅为夺权残害兄弟,后被锒铛入狱。
母亲不相信父亲会残害兄弟,调查多月,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但就在回秦家路上,突然死于车祸,肇事司机也当场去世。
要不是外婆察觉到事情蹊跷,为了保住六房的血脉,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做了假死,带着虞禾逃到乡下,她也许不能平安长大……
虞禾想起当年的事,内心开始澎湃。
如今,她虽然知道秦家六少爷夫妇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养育之恩,终身难报。
她回来北市,就是为了养储势力,找足证据,再去京城,给养父平反冤屈,给死去的养母复仇!
在找到凶手之前,秦家的所有人,她都不会轻易相信。
哪怕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
“我不叫秦信姝,我姓虞,名禾。”虞禾敛去内心的余悸,抬眸,正好对上男人猩红的双眸。
“不,你应该姓叶,叶家的千金!”秦北廷咬牙切齿的说道。
虞禾浓密的睫毛轻颤,不过转念一想,但凡用点心查,这也不是多隐秘的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该明白,我们现在没有关系,请让开。”
“你……”
秦北廷猩红的双眸里倒映着她高冷的容颜,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明明和他亲密无间的女孩,现在会变得如此的冷漠。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分裂,他眉头紧蹙,俊美的容颜开始出现痛苦的皲裂。
虞禾的眉头轻轻一皱,美眸一转,看到他撑在墙壁上的手,青筋暴突,像是在极力地隐忍。
他有病?!还病发了!
“你有病……额……”
虞禾刚开口,下一秒,喉咙被一只强劲的手给遏制住了。
秦北廷的双眸越来越猩红,呼吸粗重,表情很痛苦,“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手上的力道不减,虞禾被掐得呼吸困难。
两只手试图扒开他,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一张小脸慢慢涨红……
陈东刚转弯,便看到他家老大掐着虞禾,吓得三两步飞奔下去。
“卧槽,廷哥!快松手!你要把人掐死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虞禾的小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断气了……
混乱中,虞禾沿着秦北廷有劲的胳膊,摸到了曲池穴,用尽吃奶的力气按下去。
秦北廷手一松,虞禾后背贴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紧接着,下一秒,“嘭”的一声。
秦北廷痛苦的捂着头,一个拳头打在了虞禾身侧的墙上。
雪白的墙面上立马印上了血红的拳头印子。
“廷哥!”陈东立马抱住他后腰,拖着他远离墙面,避免他再受伤。
他向虞禾喊道:“快找医生过来!”
虞禾深吸一口气,看着秦北廷痛苦挣扎的样子,有些后怕。
差一点,就要被他掐死了!
“愣着干嘛,快啊,我快要撑不住了!”陈东见虞禾无动于衷,又吼道。
“放开他,让我来。”
虞禾纤细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侧,手一转,指尖多了一枚银针。
陈东被她淡定得话语险些气吐血。
乖乖,他家老大发起病来,就是猛虎野兽,两个他都hold不住。
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行?!
他心里正嘀咕着,突然吃了秦北廷一肘子,闷哼一声,接着又被猛地推开,跌坐在地。
发病中的秦北廷就像只发疯的野兽,见到猎物就“咬”。
眼看着他就要扑上虞禾,只见她淡然地站在原地,处变不惊。
柔荑般的手指一抬,指尖的银针正入秦北廷的印堂穴。
只见秦北廷僵住了,接着下一秒,无力地往虞禾倒去。
陈东一惊,好家伙,竟然带暗器!
不对,发起病来,两个大男人都拉不住的老大,竟然被她一针就搞定了?!
——
校医室里。
秦北廷悠悠转醒。
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倒着的精致容颜,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清冷。
鼻尖是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太阳穴上,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轻轻地按着,力道适中,很舒服。
舒服的让他全身放松。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轻松感了。
正当他闭上眼睛,假装还没有醒,继续享受时,头上的那双手离开了。
“醒了,就别再装睡。”女孩的清冷声音从头上传来。
守在一旁的陈东听到老大醒了,担心立马趴到床边。
“廷哥,你没事吧?祁楠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以前都不见你昏迷这么久,可吓死我了。”
秦北廷:“……”
装不下去了。
“滚!”他撑着身体坐起,浑身散发一股冻人的寒气。
陈东突然被吼了一声,心里可委屈了。
他不明白老大干嘛凶自己,委屈巴巴的应了声“是”,然后真的滚出去了。
虞禾:“……”
秦北廷倚靠在病床上,看着被纱布包住的手发呆,似乎在回忆刚刚发生的事。
“秦教授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虞禾说着,转身。
她本来早就想走了,只是被陈东拦住了,说他老大醒过来之前,她不能走。
谁让人那一针还是她扎的呢。
“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以我那几个哥哥姐姐的手段,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秦北廷抬眸,视线落在虞禾的背影上。
没有金丝框眼镜的遮挡,狭长的丹凤眼锋芒毕露。
虞禾离开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