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晟听着身后规律的脚步声，真服了。老师只说让他来办公室，也没喊席徵，这人非得跟着。
“你是来欣赏作战成果的还是一中午没见王老师甚是想念了？”凌晟问。
“有区别么？”席徵在他身后两步远跟着。
“区别就是前者我就得抽你了。”凌晟瞅了他一眼。
“那我肯定要甚是想念了，”席徵笑了，“我打不过你啊。”
凌晟没说话。
他现在合理怀疑席徵的等级和他一样，不过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太方便，他真在这动手席徵可能没事，学校里其他的alpha肯定受不了。
不是不能控制，只是控制过的信息素席徵没反应。
其实昨天晚上是最适合试探的时候，街上人烟稀少，地方空旷。但好歹拿了人家的奶茶，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太好
凌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压了一路的笑这时候才露出来，压低声音说：“这位好孩子，王老师肯定也特别想你，等会儿可别说我没拦过你。”
“嗯？怎么了？”席徵不解地看着他。
“进。”
凌晟推开门，王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手里的书，看见他俩愣了下，随即条件反射地问：“凌晟啊，你又惹生物老师不高兴了？”
“是啊，她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凌晟走过来，随手拽出把椅子，毫不见外地坐了上去，转头看见席徵还站着，又伸长腿从隔壁老师那儿勾过来一把，拍了拍，招呼他，“坐啊。”
席徵走过来坐下，一点被罚进办公室的感觉都没有。
凌晟坐在椅子上的动作和他说话时语气里的自然随意，就像他是这个学校的校长，现在就是来老师办公室体察一下民情。
凌晟这一套动作确实太连贯，王惠琴一脸无奈都没插上话，等两个学生都坐稳当了才问：“席徵怎么也出来了？”
“不用误会，我拽出来的，他还是好孩子。”凌晟掏出手机，一点也没有在办公室的自觉，甚至有些享受。
“你这孩子，”王惠琴叹了口气，转头又跟席徵说：“你先回去听课吧，就说我让你回去的。”
“别啊，”凌晟抬头，“他特意过来看你的，说想你，说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什么时候的事？”席徵看他。
“梦里吧。”凌晟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扒拉着消息。
“你别欺负席徵，好好相处，你们这个年纪交的朋友是最纯粹的朋友，要珍惜这段友谊。”王惠琴跟他说。
“那可惜了，”凌晟看着席徵假笑说，“您看看我们都形影不离了，是不是特别般配？”
“行了，你还会说话吗？”王惠琴又看向席徵，试图想从好孩子这看出一点端倪。
“确实。”席徵也看着凌晟，一字一顿，“形影不离。”
王惠琴可算放心下来，又瞅着凌晟问：“上午十一班班主任过来找过我，”王惠琴顿了顿看凌晟，一脸纠结的试探，“说他们班王峭被一个alpha打了，伤势特别严重，已经送医院了，王峭跟她说是你打的。”
随后王惠琴还补充：“我觉得不能吧，你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对吧？”
“你觉得对了。”凌晟点了点头。
王惠琴见真的不是他就又放心的点点头就让他们俩离开了。
下午这段插曲过去，连着三节课席徵都没听好，脑袋里王惠琴的声音生根了似的，360°循环播放。
凌晟的这个报复威力比想象的大，还有后遗症。
席徵按了按眉心。
最后一节课凌晟不见了，连着……是叫李梓铧吧，也不在班。
放学铃打响，班里呼隆隆站起来一多半儿，不等语文老师说话全冲了出去。
席徵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书包，转身从后门出去了。
他今天发现了一件事。
他们班的后门没人走——除了凌晟和李梓铧，但是别的班级的后门是可以随便走的。
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发现，只不过席徵觉得挺有意思的。
“哎你听说了吗？十一班那个王峭让晟哥打住院了！”
席徵摸手机的动作一顿，微微偏头。
两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在他旁边并肩走着，一点也不专业地大声密谋。
“晟哥打他干嘛？”
“谁知道啊！我靠我听隔壁班贺苏意说脑袋都开瓢了，一脸血啊！”
“晟哥出手哪次不见血，不过这回能是谁出钱？王峭他家挺有钱的吧，没事儿谁惹他啊？”
“晟哥家里比他们还有钱呢！王峭家里算什么？跟晟哥比差远了！年级群里匿名讨论一下午了也没讨论出个结果，说王峭挨打的时候让人套麻袋了，压根没看见凶手的脸，对方也没用信息素压他，直接动的手。”
“他怎么说也是个不错的alpha，对方连信息素都没动就给虐了……我怎么觉得我破案了呢……”
“我们都觉得破案了，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不能是晟哥看他不顺眼顺手就为民除害了吧？毕竟王峭平时挺能嘚瑟，还总和omega动手动脚，引起民愤了都。”
“不可能，晟哥之前一直是没钱不出手，出手必是为了钱。”
“……也是。”
“可是晟哥家里也不差钱啊。”
“你知道什么，晟哥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凌朝，是个疯子。”
“疯子？怎么疯了？”
“每次跟晟哥打起来他都是下死手，那次还刺了他两刀，要不是晟哥顾及兄弟情，凌朝一个omega，怎么可能伤到晟哥。”
“一个妈生的，又不是……”
“别说了别说了。”
……
信息量有点大，席徵掏出手机，昨天万野拉他进的年级群，但他进去就屏蔽了，也没看过。
他点进去，果然，未读消息99+，全是有关凌晟的。
下午王惠琴问凌晟打人的是不是他，凌晟说不是……
席徵笑了声，不是，不是就怪了。
——
而凌晟这边。
“那傻逼连咱俩脸都没看见，躺医院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还他妈说要报警，警察先给他拘留了。”李梓铧抽着烟说。
“拘他？你有证据么？”凌晟摸了摸兜，什么也没摸着，才想起最后一粒糖中午给殷顾了。
“操，”李梓铧一脸郁闷，“还真没有。”
“没有就别吹牛逼。”凌晟拉了拉衣领，刚睡醒出门有点冷。
“我这不是吹牛逼，我在畅想那个傻逼的未来。”李梓铧说。
“想吧。毕竟上课的时候也不用脑，长这么个玩意儿了，总得使唤使唤。”凌晟说。
“靠！”李梓铧憋了半天，最后竖了个中指，过了会儿，又问：“你和那个新来的去办公室的时候，王惠琴没问你什么啊？”
“问我你是不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凌晟笑着说。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李梓铧怼了他一下，“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别说高兴了秃噜出去。”
“这是我想和你说的话。”凌晟快走了几步，闯出学校门口的浓烟重灾区。
“你可拉倒吧，你今天和那新来的眉来眼去的我可都看着呢，平时多高贵冷艳神经病的顶a，突然对一个陌生人那么有激情，”李梓铧一脸八卦，“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和我透个底，你俩怎么回事？”
“做|爱之后生了你这么回事，”凌晟瞅了他一眼，“劲不劲爆？”
“操……当我没问。”李梓铧说。
凌晟打了个哈欠，难得说句正经的：“别招他。”
“呦呦呦，干嘛呢，还护上食了，”李梓铧啧啧，“真没看出来啊，我们晟哥喜欢这一挂的。”
他边说边一脸陶醉地摇头：“温文尔雅，温润如玉，文质彬彬……不过这种也没什么攻击力啊，这年头被性格磨灭的alpha是越来越多了，除了信息素是a，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儿a的血性，还不如动物园里圈养的老虎……特别是他们大城市的，都快惯成omega了，一代不如一代啊。”
“我提醒过你了，之后可别怪我没说。”凌晟说。
“说什么？说他能给我摁地上摩擦？”李梓铧给自己说笑了，嘚瑟地弯了弯胳膊，“我也很强的好吧？你这个同志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凌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置可否。
“先去趟超市，”凌晟摸着兜，“糖没了。”
学校对面有俩超市，一个大型超市，和一个特别小的。
凌晟平时都喜欢去小的，人少，买东西快。
买完糖他们俩直接从小超市后门出去了，抄个近道儿。
李梓铧往嘴里倒了把跳跳糖，还没迈开步呢，忽然被余成宋拽住往另一边走。
“杠嘛亚？”干嘛呀？
“有动静。”凌晟松开手，他刚才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
得确认一下。
这片胡同背阴，人烟稀少，是挺多混混集团出来装逼开会的地方，所以学生一般都不走这儿，除了某个初来乍到的转学生……
“新校服啊，是新转来的吧？”一个脑门上一条疤的方脸男给自个儿点了根烟，透过烟雾，眯起那双全睁开都和眯着一样的眼睛，看着席徵。
“是。”席徵被三个还没他高的混混堵在死胡同里，闻言笑了声，面色如常地掸了掸校服上飘落的烟灰。
“那你不知道学校这片儿都归我们哥仨管吧？”方脸男一脸装逼地往他这喷了口烟。
“不知道。”席徵笑着说。
左边的圆脸男说话了：“你们一中特别乱，一群小崽子天天打打杀杀，你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本事的肯定挨欺负，今儿你把保护费一交，我立刻保证，整个一中没人敢动你！要是不交……”
他自以为逼格十足地冷笑一声，但脸太圆，反而像是癫痫发作肥肉抽搐了一下。
“这么好？”席徵说，不知道他同桌交没交，不对，不知道他同桌找没找这仨人收保护费，他随口问：“交多少？”
“不多要，一个星期交四百五！”
“可是我一个月只有二百块零花钱。”席徵说。
“嗯……？你他妈玩儿我呢！”方脸男愣了一下，揪起席徵衣领，“操！你他妈打听打听，一中谁不认识我，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小子找死！”
“哇哦，丑人你谁？”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好奇的惊呼，“我怎么没打听着过？是我打听的不对吗？”
“操谁他妈——”圆脸的话在转头看见巷口的人时硬生生憋了回去，半天才脸色难看地说：“凌晟，你别多管闲事。”
凌晟肩膀随意地靠在墙上，闻言双手连摆，边乐边说：“没没没，绝对不管，你赶紧收他保护费吧，收完我好揍他，我揍完梓铧揍，排着队呢。”
今儿你把保护费一交，我立刻保证，整个一中没人敢动你……
三个流氓顿时觉得脸被凌晟扔地上还他妈踩了两脚。
带头的混混叫左翟，和凌晟也算老熟人了，就比他大三岁，听见这话火也上来了：“凌晟，咱俩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你别跟哥几个找不痛快，我警告——”
“我找了，”凌晟嗤了声，看着他们仨，“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梓铧啪啪鼓掌。
这就是顶a的实力，真打起来凌晟都不用动手，信息素一扫对面那仨a就都得趴窝。
左翟咬牙，看了眼被他们堵在巷子里的席徵，似乎想看看这张脸到底有什么花样，值得凌晟这么不爱管闲事的人护着。
但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憋了半天，给自己憋了个台阶。
“行！凌晟，今天我给你个面子！看在这小子是你姘头的份儿上，哥几个不动他。”
李梓铧：“哈？什么玩意？”
他看了看凌晟，一脸笑眯眯的没说话，他又看了看席徵，那位笑得更好，也没说话。
卧槽，姘头？
左翟带着人走了。
“受惊了？”凌晟往嘴里扔了块糖，扬手扔给席徵一块。
“吓死了。”席徵抬手接住，笑着走过来。
“我才吓死了！”李梓铧看着他俩，“你俩玩真的？闪婚啊？”
“是啊，这不是生了你这个好大儿么，”凌晟瞅了他一眼，转身走，“傻逼。”
“你和刚才的人认识？”席徵跟上来，问。
“我上上上届，留级留了两年，最后继承了他爹的祖传产业，混混集团。”凌晟说。
“这么厉害，”席徵把糖揣进兜里，笑了声，“不过他很怕你啊，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长得太像他们的爹了。”凌晟说。
李梓铧打量着席徵，“你没事走这儿干什么，这条道不安全，不过你这个身高也不像omega啊，他们为什么堵你？”
“可能……因为我长得太像富二代了。”席徵说。
李梓铧：“……”
你俩商量好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