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凡初觉得有钱人真是不顾人生死的,他和小何在公司饭堂追看雷人电视剧追得正上头,冷不丁被冯晟天召唤,气得骂了大金主一路。
小何开着车战战兢兢,生怕他沐哥到了太上皇面前也是这副脾气,忙劝,“沐哥,别生气了,不就一集半集嘛,我明天和群哥申请一下,给咱们开个会员号,以后用着公司的钱刷剧,不仅这一部,其他的都任咱们随便挑随便看。”
被小何这么一哄,陶凡初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但他心里舒服,某个地方不舒服啊,昨天晚上被金主压榨得一滴不剩,要是今晚再来,他明天肯定不用动了,心里暗戳戳盘算该找什么借口,又问小何明天有什么行程。
“只有早上的角色试镜。”小何说道,“群哥给你找了个演哑巴瘸子的戏,是有名导演的戏,没有台词,就坐在轮椅上看着海边,听男主感概人生。”
啥玩意?这弱智剧情弱智角色居然有人争着试镜?陶凡初无语,“群哥为啥让我去,公司不多的是练习生吗?”
“沐哥,群哥是为了让你保持曝光率啊。”生活不易,小何叹气,“你是组合团出道,明明要跟着组合成员一起唱歌练习到处跑通告的,现在能免的都免了,如果连这种弱智剧情弱智角色你也不去,公司要亏死了。”
陶凡初撇了撇嘴,资本家哪可能亏。
无奈,“几点开始。”
小何一听他愿意,忙道,“十点半,沐哥,你醒睡些,怎爬也要爬起来,就算......总之明天十点没看你回到公司,我就去老板家接你。”
陶凡初还在想刚才小何这省略号停顿是怎么回事,冷不丁听到后句,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唉,小何,你沐哥命苦,身不由己啊。”
小何为他的沐哥哭唧唧。
到了大金主家,摸了空门,没人,小何说金主还在回来的路上。
啧,那要他赶得这么急是作死吗?他又不是巴巴盼着等上供的猪。
十分钟后,冯晟天回来了。
小何便离开了,陶凡初闻到金主身上极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
金主没应话,进了屋。
陶凡初虽然摸不清此时冯晟天的心情怎么样,但自己的诉求得说出来,跟在他身后,“今晚别做了,我腰还酸着呢,而且明天早上也有通告,让驴磨米也得让驴喘口气是不是,不然累死了怎样可持续发展?”
冯晟天回头看着他。
陶凡初喋喋不休,“虽然累死了我,你还可以找别人,但人命关天岂可糟|蹋了?听我的,今晚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彼此多一分关怀,世界多一份爱。”
冯晟天依旧看着他,没有说话。
陶凡初被他盯得慌,这人一喝酒就不正常,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喂,你说句话啊。”
“我不叫喂。”冯晟天却是向他踏前了一步。
一般有外人在时,陶凡初都会叫冯总,但如果只有他们两人时,陶凡初从不叫‘冯总’,多半就是直接说事,或者喊一声‘喂’。
陶凡初觉得金主现在的表情怪异得很,猜他可能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为了明天能活着走出这屋,不敢忤逆他,“哦,冯总。”
冯晟天脸上依旧阴晴不定。
不知多久后,冯晟天沙哑着声:“今天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
陶凡初不明所以,乖?哪里乖?叫声冯总就是乖?那冯总你的要求好低喔。
陶凡初不知如何吐槽并熟练地撇了撇嘴。
结果下一秒,冯晟天突然急步往前,按着他的后脑勺一下吻了上来。
带着淡淡红酒香的气息席卷,冯晟天发泄一般狠狠地堵住他的唇,舌头缠住他的舌尖。
陶凡初大惊,连忙挣扎,这感觉太过熟悉,就像那天在总裁办公室的隔间,冯晟天也像现在这样,疯了似的。
可姜沐的身高太矮,人也长得瘦弱,根本挣不脱一米八六高,身材健硕经常运动的冯晟天,很快,他的衣服被捞了起来。
金主滚烫的体温急切地撩拨着他身体的每一处,陶凡初心里全是完了完了,今晚铁定又逃不掉了,正万籁俱寂心如死灰认命当条咸鱼时,冯晟天忽然停了下来。
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手覆在他的胸与腰窝上,重重地深呼吸,沉着声,“知道了,今晚不做。”
陶凡初松了一口气。
可说不做的人还没放开他,陶凡初知道大金主的小小金主正着呢,
但陶凡初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作死撩|拨到金主大人,任由他一直头也不抬紧抱住自己,脸颊贴着自己的脖子与肩窝。
不给禽兽吃肉,也得让禽兽闻肉香啊。
等到金主大人完全平复下来,二人洗好澡躺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陶凡初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冯晟天伸臂抱住他时,他早在梦乡里遨游,并梦见一堆大胸美女在他面前晃啊晃。
第二天是冯晟天送他回公司的,出门时间比往日早,二人便在帝苑附近吃了早餐才回去。
“这虾饺真不错。”陶凡初本着金主给钱,必须多吃几个并打包的不客气精神,成功地把大金主无语住了。
“试角是什么时候?”冯晟天很快吃完了,等着姜沐,闲着无事随口问他今天试角的事。
“好像是十点。”陶凡初记不住,说了个大概时间。
冯晟天看了看手表,这都九点了,这人居然还一副不慌不忙不急不乱的态度。
公司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员工,他迟早要被气死。
回到公司,小何早就等着了,让化妆师对他一顿收拾捯饬,然后漂亮光鲜地坐车走了。
陶凡初的保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时,刚好碰见岑沅的车开进来,陶凡初瘫坐在后座玩游戏,没有看到岑沅,但岑沅却发现了他,问助理姜沐今天的行程。
因为姜沐现在是冯晟天公认的小情儿,所以岑沅的助理对姜沐的行程几乎了如指掌,忙应,“一个电影角色试镜,是张导的电影。”
“张导。”岑沅细若嫩葱的手指尖点了点真皮扶手,“那老家伙可不好糊弄,是什么角色。”
“其实不是大角,连小配角也算不上,就一个纯路人,五分钟的剧,演一个哑巴瘸子,没有台词,只需要脸好看。”助理又说道,“本来张导想找个群演,但我打听了,是投资方不让,说想找个漂亮的,会来事的,就是那种意思......”
那种意思是哪种意思大家再明白不过,就是想露脸上位得献身,岑沅冷笑了一下,“那让他去,给王制片打个电话,让他务必用姜沐,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人也随他折腾。”
而这头正在游戏里醉生梦死的陶凡初,压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卖了,更不知道这个只有三千块报酬的角色下,流动着多少隐形肮脏资金。
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试角非常成功,甚至成功得制片只听到他的名字,核对了他的资料就说通过了,让他明天直接来开拍。
哟,这把陶凡初惊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虽说是要找花瓶角色,但自己的脸真的花瓶成这样?惊人尤物?莫不成他就是那种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城又倾国的厉害人物?
于是陶凡初朝小何露出了一个故作倾城倾国的笑容来。
顿时把小何吓得直哆嗦呼呼嚷,“沐哥,你要是饿了一句话吩咐就行了,这好不容易试镜通过,千万别想不开啊。”
陶凡初:“......”
童言无忌,陶凡初一挥手,“走,吃饭去。”
当然是回公司饭堂吃,陶凡初还把早上搜刮金主打包来的烧卖虾饺加热了一下,和小何一起加餐。
饭快吃完,公关部的几个小姑娘才黑丧着小脸蛋,焉了吧唧地来饭堂。
陶凡初一看这几位的脸色就知道今天来大料了,忙向她们招手叫了过来一起吃。
“咋了姑娘们?工作遇到事了?”陶凡初八卦的小眼神闪闪发亮。
小可爱的关心让小姑娘们一下子掏心掏肺掏腰窝子,“沐沐,妈妈们受委屈了。”
陶凡初的明星微博号是公关部在营业,第一批粉丝也是公司这群小姑娘,她们天天顶着妈妈粉的人设,为小沐沐的明星之路铺石盖土,添砖加瓦。
作为虚假的妈妈粉,却享受着女友级的服务。姜沐虽然怼天怼地,但对异性特别的好,年幼到刚出生,年长到八十八,特别会夸特别会哄,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这些小姐姐们被姜沐一口一个‘小姑娘’,‘好姐姐’,‘小宝贝’哄着,人人晕头转脑毫无理智,对姜沐格外关照,只要不涉及自家老板,几乎大小八卦供应奉上。
“不是圈内的新闻。”一个小姑娘凶巴巴地啃着肉片,“都是那个大冤种害的,让我们被主管骂了一身。”
“冤种?哪个冤种?”陶凡初好奇。
“还能有哪个冤种,岑沅呗,他的名字里的沅不是和冤种的冤一个音吗?我们给他赐名了。”
还真是贴切,陶凡初笑,又问道,“他咋了,他不是公司的新人吗,才来第二天吧。”
“就是作的呗。”小姑娘们一肚子气,“这种大少爷小公子,哪可能觉得自己是圈内的新人,进圈就是打发日子耍着玩的,大手一挥,进账一笔,架子比一线还大。说什么,‘要是人家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亿万身家’,呸!那你继承亿万身家去啊,下基层来作践我们这些打工人,真不知道这人图啥。”
“还能图啥,难道图你?这不明摆着了吗。”另一个小姑娘插言,“不过这人真够矫情,说什么想马上红,又不是刀子扎猪大肠,哪能一刀下去就能见红的?而且这人唱歌调不行,演戏没表情,估计以后只能做个综艺狗了。”
“综艺狗也狗不起来,以后上综艺肯定还是作,到时不还得咱们来摆平。”
说着这位小姑娘眼神复杂地看着姜沐,“要是像我们家沐沐,明确不想红就是要摆烂,我肯定心服口服二话没有,可这大冤种想红又没有硬性条件,而且脾气差得近乎没人性,真会给老娘找事。”
陶凡初装作害羞,“我就不求大红大紫,我只想找个好老婆结婚生孩子,安安稳稳的。”
这话姑娘们可不敢接,老板的小情儿对你说想结婚生孩子安安稳稳,你真敢跟他安安稳稳?那你是不想安稳了,还是想过于安慰?
不过小姑娘们看姜沐如此不求上进也是干着急。虽说是地下小情儿,虽说老板之前也有过那么几任,但像姜沐情得如此接地气,如此不拿乔的可真就是头一个。
以前公司的人不是没有被老板的小情儿折腾过,这一对比之下,姜沐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星星旁的天使,和善得一如乡下的慈祥老大爷。
尽管经常偷懒,偶尔占小便宜,但这些小举动衬着他无害纯良的外表顿时成了可爱与灵气逼人,小朋友偷偷懒占占小便宜怎么了,长得好看就是万能。
于是有个小姑娘苦口婆心地暗示,“沐沐,你既然不想红,那还不如死心塌地抱紧咱们老板大腿。咱冯总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你把他哄高兴了,牢牢抓了他的心,这辈子不就安稳了嘛。”
陶凡初做了个极其嫌弃的表情。开什么玩笑,金主是爸爸,怎能当作老婆,再说大金主有生娃的功能嘛?如何安稳。
“所以说你年纪小不懂,冯总可是大大的钻石王老五,多少人巴巴盼着呢,要不是他天生弯,咱们今天就是就不是同事是情敌了。”小姑娘继续劝,“你瞧岑沅都肯自降身价吃回头草,你要是不抓紧,错过了这根老腊肉,可就没了。”
老腊肉......
“就是啊,你不知道那大冤种有多积极,昨晚跟咱们老板出去吃饭,还自己爆料给媒体,面子都丢出去不要了。如果不是我们部门经理发现得早,马上截住了新闻,这会儿成小三的人就是你了。”
啥玩意,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沦落成男人的小三?
陶凡初皱巴起脸,一脸认真严肃地指正,“别胡说,我和你们老板是清清白白、讫货两清的关系,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不正当勾搭。”
姑娘们翻了个白眼,能将‘金主砸钱包养我’这种事说得如此纯洁无暇、美如初恋的,估计只有眼前这个厚脸皮的傻蛋子了,“就是想让你把这种清白关系争取转化成不正当勾搭,你瞧人家岑沅,你再瞧瞧你,不求上进!”
这种事情如何求上进,上进了就能从一次八万变成一次八百万了吗?陶凡初嗤之以鼻,不过总算从八卦中捕捉到昨晚金主心情怪异的原因了,原来是因为岑沅,看来这小前任是金主爸爸的白月光啊。
哟吼吼,白月光,白又白,两条小腿竖起来。
陶凡初不正经的脑瓜子不自觉想歪,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