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宣正在练习室看新人培训,接到陆子晋电话,还没开口就被他不客气地呵斥:“彭希的私人行程为什么会被人卖出去?安嘉传媒连自家艺人的隐私都保护不好,你这不是亲手把自己的笑料往同行手上送!再有下次你也别回来见我了,自己去人事部办离职吧!”
这年头网络发展迅速,偷拍和跟踪手段层出不穷,艺人被卖行程在圈子里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都形成了一条产业链,养活无数以拍明星为生的“代拍”。圈内各大公司发出的书面警告,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纸空谈,该拍还是拍,屡禁不止。
就连陆子晋本人也时常被私生和代拍骚扰。
今天他却因为这事儿对沈宸宣发火,连离职这样的威胁都说出来了,十分反常。
沈宸宣想起刚才在公司碰到的程夏,猜出陆BOSS情绪不好,百分之百是因为又被他拒绝了,找地方发泄怒气。
“对不起陆总,这次是我工作失误,以后我会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你是安嘉的金牌经纪人,不要让我失望。”
沈宸宣冲面前的众人抬了抬手,示意训练继续,拉开门出去,廊道寂静无声,他说:“陆总,彭希在机场受伤了,他赶着回来见你,还没来得及治疗。”
陆子晋皱起眉头,眼睛看向彭希,目光在他身上穿梭,很快又定格在那只流血的手臂上,“他说不治疗就不治疗,经纪人这份工作你到底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他妈滚蛋!”
男人暴躁如雷,最后两个字振聋发聩,彭希站在原地,后背发麻。不知道沈宸宣在电话里跟陆子晋说了什么,竟然会惹得他生气至此。
空了得跟沈宸宣说说,不要踩老板的雷,招他骂。
陆子晋把手机扔到桌上,抬着下巴斜睨彭希,坐姿不怒自威,带着娱乐公司总裁的霸气,“你知不知道手臂留疤,会影响工作?”
妈的又被卖了,彭希在心里暗暗问候经纪人祖宗,“就是一点皮肉伤,没事儿。”
练舞那么苦,他都坚持过来了,这点小事真没放在心上。
“彭希,你到底有没有做演员的自觉,进入这行以后,你的脸、手、腿,甚至是一根头发丝,都不属于你。就连你换发型都要经过公司同意,所以你没有立场来决定,手臂受伤是小事还是大事。”
说到这里,彭希算是明白当陆子晋心情不好,遍地都是他可以找的茬。
陆子晋用物质的语气,把他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形容成没有生命,只用价格来标签的商品。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彭希早就知道,并且早已习惯。
这些话从沈宸宣嘴里说出来,他会觉得天经地义,经纪人一部分工作就是监督艺人。
但是,说这话的是陆子晋,彭希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陆总,对不起,下次我会第一时间进行治疗。”
这话并没有让陆子晋感到舒心,反而暴躁道:“你还敢有下次?再受伤就别来见我了!”
五分钟内听两个人道歉,听得他心烦。
彭希狠狠吸了一口气,把委屈隐藏到心底,说:“好的陆总。”
成年人的委屈和心酸,从删除几十上百字的不满,公式化地回复“好的”开始。
做演员这行,彭希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再受伤,他能做到的只有封闭消息,不传到陆老板耳朵里,不给他添堵。
“你晚上回哪儿?”陆子晋问。
“回家......”
“去我那儿,让医生来给你看看手。”
冷医生接到陆子晋电话急冲冲赶来,看了眼伤口差点对着安嘉老总骂娘,“这就是你说的情况紧急?我再晚点来伤口都愈合了!”
浪费医疗资源,实在可恨!
彭希伤口上了药,只觉凉飕飕的,不好意思地冲医生笑了笑。
陆子晋坐在一旁看文件,头也没抬地说:“我出钱,你办事,废话少说。”
冷医生是老熟人了,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不解地问彭希,“你到底图他什么,能忍他的臭脾气跟他过六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屋子里的三个人都能听到,陆子晋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像画报里的商务模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图他脸好看。”
“你们娱乐圈的人太肤浅。”冷医生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听过没有!”
彭希把袖子放下来,声音很轻快,“颜值即正义,陆影帝万岁!”
冷医生无语地转过头,指着彭希对陆老板道:“陆子晋,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比chun药还管用。”
他说话毒舌,彭希被臊得脸红,陆子晋终于有反应,望向两人,说:“你这么了解,难道吃过chun药?”
“......”冷医生站起身收拾医药箱,离开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
彭希说:“你好像把医生气跑了。”
“他嘴贱,活该。”
陆子晋去浴室洗澡,没穿睡衣,只披着睡袍出来,彭希躺在床上,立刻从男人那儿接受到讯号。
他提醒道:“晋哥,我......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陆子晋充耳不闻,掀开被子上床,“没事,你把手抬起来就好。”
“好......”
男人不抽烟,结束后坐在床头,继续看之前没有看完的文件,阅读灯发出温和的光,彭希侧躺着,露出光滑的背。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陆子晋,柔光下男人好看得不真实,仿佛这一切是彭希的幻想。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陆子晋紧实的腰腹,没戳几下,手指便被男人捉住。
陆子晋背着光看着他,满足之后声音比平时显得更具有磁性,“睡不着?”
其实彭希很困了,一部剧拍摄结束,身心疲惫,恨不得闷头睡上三天三夜,但面对陆子晋,他总舍不得闭上眼睛。
“嗯,我不困。”
陆子晋把文件放下,把人扯进自己怀里,“那就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