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般繁华的城镇之中拥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这个大小的房子,这对婆媳大概还是有些家底的。
毕竟,穷苦人家谁会在打扮之上多少心思呢?
这妇人慈眉善目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还有一双叫见惯了大场面的司小年都觉得惊叹的巧手。
这挽发也不是谁都行的,给司小年梳过头发的丫环有好几许,可年轻丫头到底还是没有妇人的手来的稳,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拉扯感,没有被弄疼一星半点,也没有等多久,他的头发半挽半披,他的碎发留在前额,两侧还各留出了一缕发丝。
发型简单得体,落落大方。
“姑娘你的发簪在何处?”她需要一根簪子固定。
司小年想起自己被叼走的簪,又是一阵心疼,虽然他的包袱之中还有其他的,可他并不想再弄丢一次了。真真是再不能露富了,毕竟还有比贼更可恶的禽兽盯着他的宝贝呢!
他只好抬手指了指今天白捡的包袱,妇人点点头,过去将那一包东西拎到了司小年跟前。
倒还是很讲礼的。
司小年打开包袱之后,一把抓出里面缠缠绕绕的首饰,放到了桌上,供妇人使用。
妇人从里面挑选了几样,将簪子给她戴上之后,又给他戴上了耳坠。没错,耳坠。
因为许多年未曾带过耳坠,他的耳洞已经恢复了很多,虽洞口还未完全愈合,却已经变得很细小。即便是大婶这样巧的双手,都让他感觉到了撕裂感,等到耳坠穿过,他的耳垂都红得发烫了。
熟悉的疼痛感又叫司小年想起一些事,想当初,耳洞还是他自己非要穿的。
只是因为序哥他送了他一副耳坠,但是听闻她还没有耳洞,便十分失落,还说什么是他不好,以后送她其他的礼物。
司小年哪里舍得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当即就去找到阿兄,拿着烧得热乎乎的细针生生给自己扎了两个耳洞出来。
可惜序哥每次上岛都不能待太久,他的耳朵还没有好起来,序哥已经离开。
直到序哥下一次上岛,他才兴高采烈的戴上了序哥送的耳坠去迎接他……
他看着铜镜,摸着耳朵,当初打这两个耳洞,可真是叫他受了好一番的折磨。
司小年是个矛盾结合体,虽然胆大妄为,可是却又有很多害怕的东西。
怕黑、怕高、怕虫、怕蛇、怕冷、怕热、怕娘、怕打,怕痛……怕的东西十分多。虽然他胆子大,但是这种自讨苦吃的事儿,他这辈子还真没干过几回,开了孔之后,耳朵的伤口化脓几次,反反复复好不完全,又不想半途而废,就非要留下这两个小小的孔洞,叫他反复受难,疼得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好了,姑娘,你看看可还满意?”
那妇人的声音拉回了陷入思绪之中的司小年,司小年抬眸看向铜镜,镜子之中的他,就在发呆这一会儿居然已经带上了妆面。
描了眉眼,还上了口脂。
司小年若非知晓镜子中的人是自己,他半点都不会怀疑这人就是个姑娘了。
司小年拧起眉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打扮之后像,还是因为‘以前’,他才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或许本身就像个姑娘。
如若不是自己天生便没有少年样,他的母亲怎么多年认不出他是男是女,那个愚蠢的少年,又怎会一口一个妹妹的,对他百般宠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