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气得快要吐血,没看到?那他怀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公公不要蒙骗本宫。今日胡尚宫也在此,您可万万不要包庇呀……”
卫祁抬手将鎏金压领扣打开,将披风直接披到了穆楚儿柔弱且正发抖的身上:“臣确实没看见,请娘娘也不要污蔑臣。臣从朝云宫出来以后,就一直和穆楚儿在一起了。”
穆楚儿肩头一沉,身上一暖,心中更一窒。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卫祁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又将目光重新放在萧淑妃脸上。
萧淑妃心中一个咯噔,他一直和这个贱人在一起?穆楚儿什么时候傍上卫祁这棵大树了?
不应该啊,她今夜安排的事情是不会有误的。
那就是卫祁存心包庇了!
她是没有办法参皇上面前的红人一本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卫祁,大内密探,有可能自己的丑事还会间接地被东厂知道,到时候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萧淑妃心一横,丹凤眼一扫,轻飘飘地道:“这,公公贵为厂公,彻夜跟后宫女眷在一起,恐怕传了出去不大好吧……”
她庆幸,把胡尚宫弄来身边当个见证。这话就是说给大家听的!他卫祁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知法犯法吧。
“臣刚刚已向皇上透露了此意愿,明日会正式跟皇上讨喜,迎娶穆楚儿做臣的对食。到时候胡尚宫和萧淑妃别忘了赏脸来喝臣的喜酒……”卫祁这时拱手,面上恭恭敬敬。
穆楚儿听罢心头一颤,眉头骤簇。
做他的对食?
萧淑妃的面部表情抽搐着,没想到对方好不容易漏出来的把柄自己居然没抓住!她自知自己再无翻盘机会,为了除掉穆楚儿也不能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索性直接找了个由头准备离开。
“且慢!”卫祁上前阻止了她的离开:“娘娘,胡尚宫,请问是谁看见有人私通,私通的那两个歹人现在又在何处?”
一旁的三档头心领神会,立刻差人去抓,剩下的番卫则凶神恶煞地围上前去。
萧淑妃没想到这个卫祁不依不饶,后宫传闻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眼里不容沙子,自己已经得罪了他,恐怕今夜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萧淑妃的贴身宫女翠萍更是瑟瑟发抖,她全程参与和安排了此事,要说罪魁祸首,非得是她来顶不可!
很快那两个被划伤眼睛和鼻梁的侍卫就被带来。
卫祁拔出了刀,抵在那个瞎了眼的侍卫脖颈动脉处,森冷的声音居高临下,犹如地狱里的修罗现世:“说,今夜你和谁颠鸾倒凤,脏了这皇宫?”
那侍卫听着声觉得不对劲,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形,故言语拖沓,想有一些娘娘的提示。
可下一秒,他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头颅被径直割了下来,咕噜噜的居然滚到了萧淑妃的脚边,萧淑妃下意识推开了胡尚宫,惊叫着拎着裙摆跳了开来。
还在流血的头颅辗转又滚落在那个掌衣宫女的脚下,惊得她哇哇大叫,口不择言连说:“娘娘救救我,和奴婢没关系,没关系……”
番卫又把那宫女揪出来按跪到了地上。
胡尚宫一身的冷汗,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卫厂公的雷霆之风。
穆楚儿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已然傻眼——这一夜森然恐怖全部来自于她身旁的男人!
卫祁真的好可怕,杀人就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随意。
上一世,她可从未与这个人打过交道,只是在被发现和侍卫私通之后,发配到暴室里没日没夜地舂米时,听管事的宫女闲谈,说卫厂公最后居然敢火烧后宫,可见性格乖张,手段暴戾。
只可惜,那个渣男,萧淑妃的哥哥萧益不在,不然,他定会在卫祁的刀下身首异处!
卫祁缓缓将刀移在了伤了鼻梁的侍卫脖颈处:“东厂有监察后宫之责,与胡尚宫皆责无旁贷。你若乖乖说出实情,咱家饶你不死,你若敢污蔑无辜之人,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侍卫看着那没了头的尸体,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四肢不听使唤,筛糠似的乱颤起来,很快一股子尿骚味就自裤裆处传了出来。
那宫女自知无论如何都不能善终,惊惧得泪流满面。反正都是个死,一咬牙,直接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是奴婢与他有情,是奴婢久处深宫,不甘寂寞!和旁人……不相干!”
卫祁勾唇,勾出了嗜血后的快感和对草芥之命的不屑与厌恶:“早说不就好了么……把人带走,再仔细询问!”
东厂办事果然雷厉,番卫井井有条地将人带走,并把分割的躯体一并收好,接着几桶水浇地,白色抹布擦地。
明日一早,黎明曙现,就像是水面的涟漪,片刻的波动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娘娘,胡尚宫,请问还有其他事吗?”卫祁收了带血的刀,拱手恭敬询问。
萧淑妃已经瘫软坐地,目光空洞发直,颤着音道:“没,没了……”
胡尚宫心中叹息,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恭敬给他行礼:“辛苦公公了!”
卫祁摆手,收拾好了一切,搂着穆楚儿离开,辗转去了东厂庑营。
到了屋前,那酸楚的手才从她肩膀处放了下来。
他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自顾自地甩了甩,命人拿来包扎的伤药,和温水手帕。
手帕沾了温水,用自己也不清楚的温柔力道,轻轻拭去了干涸的血渍,渐渐地露出了那一方灵动的小脸,和她眼尾处的一朵妖冶的红色桃花胎记。
“疼么?”卫祁问。他这手从十岁就开始拿剑了,掌心厚实有力,实在怕自己的力道会弄疼了她。
穆楚儿摇了摇头,身子还是微微发颤,被刚刚的他吓到了。同时也因为自己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而脸红心跳,心油然生着杂念。
“谢谢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可是,您、您为什么要帮奴婢?”她舔了舔发干的唇。
“也许,你和咱家同是可怜人罢了。”
穆楚儿以为他指的是二人同被宫中禁锢的可怜。
可当她出宫的那一刻,回想起这句话时才明白,卫祁口中的可怜远远不止于此,而是更深邃深厚的,世人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深渊,无法抓住救赎的可怜。
“不久之后,我们就得成婚,话既然说出来了,就要做到。否则会被人抓住把柄,你和咱家皆不好过。”卫祁,开始为她的伤口上药,动作依旧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