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霍家之死也很可能与这次疫病有关,可他们死因却是毒,什么情况下,你会用毒杀人全家。”
“我憎恨,并且不善于用冷兵器,或者说,善于用毒。”
柯闲时点头:“如果用刀剑,这霍家人多业大,而且要在一夜之间,不被人觉,是很困难,但若是用毒就不一样了,毒粉一洒,放在酒水里,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查一下这里井水是否有问题。”潇南松听见柯闲时的分析,自起身去找井水验证去了。
柯闲时则是绕着霍家探勘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个房间内。
他听到外面的潇南松大声喊道:“井水没问题,我刚刚也查过了门前的水缸和现下残留的水,都没有问题!”
“你先进来,这里有猫腻!”
潇南松听着柯闲时的话,一进门就感觉这房子似乎架构有问题。
而且有股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这间房子左边是木塌,右边隔着木质屏风,在右前方放着木船和水盆,水盆里的水早已干涸,可能这位房间里的主人想这样摆放着意味——一帆风顺。
木船却是破的。
柯闲时感觉这艘木船底下好像粘着什么东西,伸出手打算拿出来一看,潇南松却制止了他。
“你先莫要乱动。”
他则用手施了个术法,将木船周围设了小结界,后将那木船猛地一翻。
黑色符纸顷刻间印入眼帘,看样子似是张驱邪避鬼符!
柯闲时突然踉跄下,倒退了好几步,撞倒了中间隔着的屏风,恍然一响,身后床居然被打开了!
什么,这里居然有暗室?!
他们眼神交接,都点了点头,一鼓作气地走了下去。
入目皆是黑色,几乎看不清,潇南松很善解人意地取出一张发光的符纸,凑到面前。
“咳,为师会这个术法”
柯闲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借着灯光拍着潇南松的肩头。
潇南松却笑了,在略显微弱的光下,有些暧昧,又有点瘆得慌:“哦。”
柯闲时:“......”
甬道路程不远,尽头是另个小空间,柯闲时举着潇南松握着符纸的手,看清墙上的字,猛地一怔。
“这,这是中邪了?还是疯魔了?”
只见墙上贴满了红色字迹的纸,笔迹狂草,什么字也看不清,让人心惊,小空间里还到处散落了一地的蛇皮,中间有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装着的是许许多多的死蛇。
柯闲时拉着潇南松走近罐子,仔仔细细看了眼,突然间就道:“这是蝮蛇啊!背面浅褐色,两行棕色圆斑,左右交错,尾间黑色细短,头部三角形,腹部灰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暂且不知,但还是尽快离开较好”潇南松感觉柯闲时的手居然有点抖,不知是否方才被吓着的原因。
柯闲时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忽觉脑袋有点昏沉,便先和潇南松退了出去,只是刚出来就看到天空的烟花。
“不好出事了!”柯闲时失声道,连忙带着潇南松御剑飞过去。
脚下是疮痍百孔的街市,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哀嚎。
潇南松站在他身后,望着下方,怎么又是一夜之间,这疫病竟是如此严重。
“快下去,他们在那里!”柯闲时双手一收,剑落地,带着潇南松迅速跳了下来。
徐蝾看见他们,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师兄!常师弟晕过去了,还有这些小师弟快不行了!”
柯闲时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一个个看过去,却是越看越惊,心也是越沉了。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他们脸上不仅有了黄斑的影子,连手脚上也开始蔓延了,如果不快点找出解药,这病要是到了心脉,怕是真的神仙也难救。
“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现象的?”
“师兄,我今天一觉醒来,常师弟说他嗓子渴,头疼,我便去为他打了水来喝,一转身便看到他倒了下去,接二连三的,我们清远阁的人都倒下去了!”
潇南松从柯闲时的袋子里直接掏出了为数不多的灵丹,喂给他们吃:“先护住心脉。”
柯闲时闻言才想起来自己袋子里有这种灵丹,不觉感叹潇南松的心细,他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起来。
再抬眼之际,便看见一抹蓝色身影在不远处闪现。
“陶汀芷?”
潇南松听到柯闲时口里蹦出来的声音,闻言抬头,发现那女子果真来了。
“你们这里也这么严重?我家医堂里很多人都不行了。”
柯闲时无奈,满眼的失落,毫无掩饰:“怎么一夜之间,竟变成这样!”
“我觉得这疫病,来的蹊跷。”陶汀芷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我昨天晚上看见了一个人,他在后山挖东西,那时我也没注意,以为是挖土埋尸,现在想来谁家挖坟是一个小土坑。”
潇南松和柯闲时顿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道:“红叶白点的野草?”
“啊?你们怎么知道?”
柯闲时终于笑了,提起步子就打算往山地去。
只是还未走几步,耳边声音突然被放大,眼前的景色像是被揉在一起,天旋地转。
“救救我,也救救我吧!”
“你这药管不管用啊,怎么吃了也变严重!”
“他们吃那么好的灵丹,见我们这样,却无动于衷!”
“不行我快死了,这位仙人行行好,救——”
砰的一声,柯闲时栽在了潇南松的身上闭紧双眼,不省人事。
又是一夜,似乎无比漫长,不知道明天醒来,情况是否会加剧,前路渺茫,荆棘遍布。
柯闲时再睁眼时已是半夜,他身边是坐着的潇南松,见他一醒,眼底终于泛起了些颜色。
“你怎么样?”
“还行,对了,那野菜?”
“我们已经摘过来,喂给他们喝了,稍有好转。”
柯闲时闻言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咳了一嗓子,转口又道:“百姓也都喝了吧?”
潇南松转身倒了杯水,一时间没接话,半夜安静的只有水灌入杯子的声音,他把杯子递到柯闲时的手里,看见他喝了下去,才道:“喝了。”
“我想出去透口气,找找线索,这房子太闷,你守我半天了吧?先歇会。”柯闲时下床,然后指着自己的被窝对他说道。
潇南松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好好照顾你自己?你是猪脑子还是驴脑子,我告诉你,不是房间太闷,是你头晕!就算你想快点找出解药,也不应该在不顾及你自己的情况下,私自去找,你还打算不让我跟着?你没听见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是半吊子!净会糊弄他们!”
柯闲时:“......”
柯闲时被他说中了心事,自知理亏,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长大了啊,会凶为师,话也变多了。"
潇南松:“.....”
我可真要被你气死。
潇南松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生气,可就是忍不住,拽着柯闲时的手把他拉回床上,自己压着他:“睡,明天再说。”
柯闲时没法,本就虚弱,真要打起来,他现在肯定打不过,还耗体力,恍惚间,他慢慢地就睡着了,许是因为潇南松身上总有一股味道,好像很令人安心,又好像会让人沉溺。
破天荒的,他做了一个梦,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梦里的人注意到他了,走过来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神情似乎很悲伤。
柯闲时听到了那人说的话,只感觉言语里透出来的悲恸无法表达。
那梦里人说:“你为何,总是这样糟蹋自己。”
柯闲时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头也不晕不痛,他看着睡在一边的潇南松,帮他掖好被子,鬼使神差地盯着他。
养了两年,不知不觉间竟然长开了,不过眉眼间还是有小时候的样子,眼下的泪痣愈发明显,痕迹也越来越深。
柯闲时之前就觉得着小娃子长得好,如今正好印证的他的想法,就是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心事了,自家徒弟在清远阁的那段日子熟络了还会去厨房偷偷找吃的,想来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做。
柯闲时想到现在潇南松偷跑到厨房吃东西,嘴角还带了残渣,顿时感觉怪异,便干脆不去想,正要走的时候,许是柯闲时动作有点大,牵扯到了身边的潇南松,幽幽转醒了过来。
柯闲时尴尬的看着潇南松,潇南松也回望他。
“睡够了,出去走走?”
“咳,好,好。”柯闲时心想自己的心事有那么好猜吗,然而潇南松已经看到他跃跃欲试的脚,探在了地上。
“师兄早,今天他们已经好转多了,但是黄斑没消,脉象依旧虚浮。”徐蝾手里正端着一碗药,依次喂过去。
柯闲时也跟着他,手里也拿着碗,装好刚刚徐蝾师弟煮好的药,喂给他们喝:“你也要多注意,等会我回去再查下线索,目前已经知道这霍家有些猫腻。”
徐蝾听到霍家,略一思索,手中的动作稍稍停住:“对了,我们这里便是霍家庄,师兄你知道前年霍家突然发财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