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殿下,您对于所犯下的故意谋害陛下意图篡位未遂,致使陛下陷入重度昏迷一案,是否认罪?”
洛伊斯帝国第一法官庄重威严仿若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在阿谢尔宫廷议事厅内响起。
明亮的声音加上严肃的语气本就十分威严,经过了议事厅特殊结构内壁的反射都冲着唯一站着的白发青年而去,愈发显得压迫感十足。
包裹在白金两色皇子礼服中的安戈,垂着头一动不动,好似尊没有听力的漂亮雕像。
安戈的沉默不语被高台后的人理解成了无声的反抗,他们对此并不觉得有多稀罕,毕竟这样的行为在议事厅中屡见不鲜。
阿谢尔宫廷议事厅,又被称为洛伊斯帝国的贵族法庭。
由法官、皇帝陛下、军部将领、议员大臣,和有德行威望且爵位高的贵族们组成审判团。
主要的工作就是来裁量帝国内触犯法律的贵族们。
囿于是贵族法庭,整个议事厅内使用着洛伊斯帝国帝国皇室专用的黑金两色,厅内四根通顶的雕花柱子上悬挂着帝国的国旗,华丽而威严。
加之裁判的又都是天之骄子,这些生来就高人一等的贵族们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让他们对任何人低头,哪怕是帝国的律法也是一样。
因此,议事厅的内壁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凹形状的墙面。
第一法官威严的声音会经过四壁的反射被放大再放大,对站在议事厅正中间接受裁判的贵族造成一定的压迫感。
“皇太子殿下,您可认罪?”第一法官没听到回答声,如鹰隼般的利目落在了站在房间正中间黑色受审台上的安戈。
安戈垂着头站在台子上,衣领中露出一节颈骨凸出的细颈。
凌乱的微卷白色卷发遮住了眉眼,让不远处坐在高高的带着皇室徽章的黑台子后高背椅中的法官看不清他的表情。
安戈的沉默不语不是没有听见法官的问话,相反,他要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的都要清楚,就跟一百个扬声器放在耳朵边上一样清楚到耳膜都被震的生疼。
随着时间的发展,人类由男人女人中分出了另一种性别——亚人。他们拥有与男性外貌特征,和比常人更加敏锐的五感。
而安戈恰好就是个五感敏锐的亚人。
又过了数秒,被震得耳膜刺刺地疼的安戈才总算明白过来法官口中的皇太子殿下指的是自己。
他错愕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脸。
可能是因为才经历过一夜动荡,又被拘禁在皇宫私狱的关系,漂亮的猫眼下是明显的青黑色,瓷白的皮肤透着憔悴与萎靡,脆弱的让人心口泛酸。
安戈用细长干净的手指指向自己,腕间沉重的黑色镣铐将白皙的手腕坠出了刺眼的红痕。
他歪了下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坐在中间偏右的法官。
“我?皇太子?”带着点甜味的脆亮声音难以置信地扬起了几个声调。
安戈见法官点头后,本来就圆的猫眼瞪得更圆了,脸上除了懵就是怔,一脑门的问号。
不是,我什么时候成皇太子了?我又什么时候想篡位了,这些我自己怎么通通不知道?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安戈脸上的茫然换成了严肃,斩钉截铁地否认。
“我没接受过皇太子的册封,也从来没有伤害过陛下,更没有想过要篡位。”
裹在白色修身皇子服里的单薄身体挺得笔直,像张绷紧到了极致的弓,特别的银色猫眼中燃着两簇小火苗。
“我从未做过法官说的上述任何事情,我是被冤枉的,请法官明察。”
“皇太子安戈,涉嫌携带危险物品进入皇宫,并且将所携带的危险品加入陛下的茶水中意图谋杀陛下。”法官从光脑找到证据的图片,拉出了块光屏悬在半空中,将证据展示给大厅内的所有人看。
“这是在陛下的房间内找到了装有危险品的培安瓶。经检验后,在瓶子上发现了殿下的指纹。对此,殿下可有疑问?”
“什么培安瓶?什么危险品?”安戈看着光屏上巴掌大小的瓶子,和两张指纹对照图,辩解道:“我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它们与我无关。”
“那么,皇太子是否去过陛下的房间?”法官也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直接跳过问下一个问题。
安戈点头。
他确实去过父亲的宫殿,无论是查宫里守备记录还是他的飞行器出行轨迹都是可以查到的。
至于为什么会被突然叫进宫中,其实直到现在安戈也不是很明白。
昨天是安戈休假的日子,他因为从小与父兄关系不和,在上学的时候就早早搬出了皇宫住在外面一套小房子中。
下了早班后他从军部离开回到自己的小窝中,想着度过一个懒散的而短暂的假期。
没成想,懒散的好时光只到傍晚就被一条信息破坏的一干二净。
发来信息的人是皇帝的第一侍从官,几乎形影不离地跟着皇帝,是皇帝的影子也是传声筒。
但安戈不喜欢那个表情阴郁,总是吊着眼梢看人,一副活不起了的颓丧侍从官。
要知道他小时候可是被这个阴鸷的跟影视资料中古地球巫师一样的侍从官吓哭过。
安戈看着光脑上侍从官三个字时,一天的好心情毁于一旦,当即就垮起张小脸,做了半天心理建防,才抵触地慢吞吞地戳开信息。
信息很短,只有两句话。
翻译过来就是爹想儿子了,赶紧滚进宫来。
安戈当时对于这条信息并没有觉察出有哪里不对劲,他父亲的性格就跟夏季的天一样变幻莫测。
上一秒能亲昵地揽着你的肩膀嘘寒问暖好似一个慈父,下一秒可能就会冷脸让你有多远滚多远。
可能是久居高位,不仅阴晴不定,还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决定。
他说要见儿子,那么他的两个儿子必须乖乖地出现在皇宫中,无论他们手里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都必须放下,也是任性到了极点。
安戈虽然与父亲关系一般,但深谙父亲的脾气,为了不给自己找不自在,匆匆从自己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套上进宫需要穿的皇子礼服后就坐着自己的小飞行器进宫了。
进宫需要通过层层的安检,即便是皇子也不会得到特例。他记得这个过程是很耗费时间的,可是昨天好像一切都变得特别顺利。
然后,安戈直接被侍从官带到了父亲的寝宫。
寝宫内静悄悄的,雾一样的纱质的床帐半掩着,只能隐约看到床上有一个正在熟睡的人影。
后来发生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