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以前珀尔是不信的,他总觉得苦口婆心再加上耐心真诚,总能感化一二。
不过现在他看着宽大椅子上和蛇缠成一大坨扔给了自己一个背影的上司,再好的脾气也遭不住了,火气跟荒芜之地突变的温度一样蹭蹭上升。
珀尔闭了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在心中劝自己,再怎么也是亲上司,亲的,夫人有没有不重要,有先生这根定海神针精神领袖在才最重要。
珀尔平复好心情之后才重新睁开眼,唇边挂起招牌的温和的笑容,但还是不死心地劝了一句。
“先生,您无论再怎么逃避都没有用的,人终究都会踏入爱河中的。”
男人打了个哆嗦,朝向椅子的吐了下舌头,脸上露出了抹“好恶心”的表情,没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抬手赶苍蝇一样对着珀尔挥了挥。
“有事没事啊?没事赶紧干活去,小心我扣你半年的工资,让你没办法养你那喜欢破坏公物的小男朋友。”
珀尔脸上的微笑“咔嚓”碎了,冷漠地呵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吐槽了句糟心上司活该单身,有他现世报的那一天后,转身就走。
男人耳尖地听到了珀尔比进来时要重上许多的脚步声,就知道他脾气极好的副监狱长这是生气了。
“砰!”地关门声几乎要将门框震掉了,吓得小蛇支棱起了蛇头左顾右盼的。
男人无声地勾着唇角笑,蝶翅般睫羽下遮挡住的眼眸中划过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没办法,谁让荒芜之地实在太过无聊,他只能找点小小的乐趣,比如,将好脾气的副监狱长气到暴跳如雷。
将扁平的头重新搭在主人肩膀上的太攀蛇,不明白主人怎么突然就颤动了起来。
碗口粗的身子在主人身上饶紧了一些,腹部细密的鳞片与男人制服料子摩擦出“沙沙”的声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男人倒是心情极好地用食指轻轻抚摸了下太攀蛇扁平的头,凤眸微眯,熔金色的眼眸浅了几度,瞳孔也微微放大了些,那是对什么起了兴趣时兴奋的神情。
“小蛇,你说能让珀尔都夸的美人能有多漂亮啊?”男人声音中多了点好奇。
“嘶~”太攀蛇吐了下猩红的信子,半阖着大眼睛,兴致缺缺地晃动了下尾巴尖。
蛇困了,更想待在屋子里睡觉。
男人读懂了宝贝蛇的意思,也不难为它。几下就将身上缠的快要系成蝴蝶结的小蛇卸下来放在椅子中,自己站了起来。
太攀蛇懒洋洋地抬眸看了眼男人,又闭上眼将自己盘成个蛇饼,将扁平的头往上一搭,临了还不忘对男人晃晃尾巴尖。
“哎呀,真是个乖宝贝。”男人伸了个懒腰,黑暗中的身材欣长矫健,要比金发美人高了至少一个头。
男人整理了一下磨蹭的有些褶皱的衣襟,又拽了拽领口。
走到门边时,顺手从柜子上拿起副黑色的星兽皮半掌手套带好,又拿起根黑色软鞭挂在了金色的腰带上。
虹膜识别后,金属门打开,男人从黑暗中来到了金属走廊。他穿着与珀尔相近的黑色制服,不过比之珀尔那一套要更华丽上几分。
三指宽的腰带勾勒出他柔韧的细腰,黑色的长裤包裹着的双腿笔直修长,及膝的黑色长靴往裤子上一压,压迫感扑面而来。
男人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在走廊中漫步,靴子的硬跟在走廊中敲出散漫的声响。
似乎刚刚升起的那点好奇心又消失不见,能不能第一时间见到那个漂亮的小亚人囚犯对男人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整条走廊中除了五十米一步的带着枪站岗的狱警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了。
他们看到男人后,眼中都带着些惊讶,似乎是不相信和宠物蛇一样懒散的监狱长会出来散步。
他们规矩地同男人问过好之后,有性子活泼一点的还要提醒一句热风来袭。
男人听了之后,昳丽的面容上露出抹苦恼的神情,目光落在前方的电梯时,多了犹豫。
荒芜之地的季节不明,气候恶劣是全星际都出了名的。
尤其是夏季又热又干燥,太阳风裹挟被炙烤的滚烫的砂砾,随时都能掀起一场小规模的沙尘暴。
荒芜之地的人都习惯了称这样的季风为热风来袭。
那铺天盖地的黄色沙尘,让人没了离开室内的勇气。
押送着安戈的飞行器穿越了几千万光年出现在荒芜之地上空时,恰好赶上了一阵热风。
银色的飞行器在满天的黄沙中显得格外的渺小,但存在感十足。
毕竟,能出现在荒芜之地上空的飞行器或是星舰都是押送着即将关押进来的犯人的。
躲在高大金属墙壁阴影下的几个男人围在一个抽烟的男人,陪着笑脸阿谀奉承着。
一个男人感觉空中出现了个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抬头眯着眼看了过去,看见一台飞行器出现在满天的黄沙中。
他也不怕吃一嘴的沙子,咧开嘴嘿嘿一笑,对被围在中间的男人说道:“蝎哥您看,那边有个飞行器。”
被叫蝎哥的男人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了眼,用力吹了口烟后,扭头喷了那男人一脸。
男人不仅不生气,还眯着眼用力吸着烟雾,表情享受的跟一副要升天似的。
烟雾后黑蝎不屑地笑了笑,左脸从额头划过眼睛直到下颌的伤疤随着这个笑扭曲表情,衬得他阴刻的面容更加狠毒挂相。
“倒真是挺久没来新人了。也该多点新玩具玩玩了。”
“嘿嘿,就是不知道新来的会是长成什么样子的男人?要是长得好看了,这玩法可就多了。”瘦高的男人畏缩地搓着手笑。
“男人长得再好看,能有监狱长长得好看?就那一头缎子似的黑卷发,嘶~可特么想死老子了。”
黑蝎轻蔑地瞥了眼说话的男人,嗤笑道:“你倒是胃口大,什么人都敢想,这话要是被监狱长听去了,你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玩的。”
黑壮的男人打了个哆嗦,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
黑蝎口中的这个玩,可跟他们的玩不一样,那是让人痛不欲生,后悔自己为什么生成人的玩。
在这个星球上,监狱长是手掌生杀大权的神。
这尊神还不是善神,他是名副其实的凶神。以前言语冒犯过这位神的人,可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不得好死。
他打了个哆嗦,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骂了自己几句色胆包天。一旁的同伴看得呵呵直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他怂包。
男人冷笑一声,也没反驳。不过都是嘴上逞强的怂货罢了,真遇上那位怕是都要尿裤子的。
黑蝎看够了几个手下的丑态,将手中未抽完的烟随意地碾灭在了离得最近的男人袖口挽起的手臂上。
烧灼的刺痛让男人脸扭曲了一瞬,不过他没敢躲,甚至连叫都没敢叫,硬赔出了个笑脸,小心地摊开手掌从黑蝎手中接过熄灭的烟蒂。
“行了,趁着A、C、D区的人还没过去,赶紧抢个好地方吧。别好不容易来的新玩具,让其他区的人给抢了鲜。”黑蝎眼中闪过抹阴鸷的光,走出了包围着他的人群,双手插在灰色囚服的口袋中,率先走向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