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没有其他可吃饭的桌子,只能端到沈辞白房中。
沈辞白对此是一万个乐意。望着桌上的鱼,不由感叹大自然的美妙。
起初他没注意,楚墨安捞上来的这条鱼个头还真不小,鱼肉片成片做了个水煮鱼片,鱼头炖了一锅鲜美的汤。
这鱼成日生活在这院中,吸纳灵气,肉质鲜美异常,入口即化,芳香四溢。沈辞白食指大动。他本就嗜辣,这鱼片深的他所爱,不由多吃了些。
倒是楚墨安只浅浅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含笑看着沈辞白手不离筷。
他本身对吃食并无太多欲望,只是看沈辞白吃东西倒是令人欣愉。
沈辞白吃了半晌,觉得也差不多了,抬头发现楚墨安早已停筷,于是也放下筷子询问道:“怎么吃的这么少,可是不爱吃鱼?”
楚墨安赶忙回应:“多谢师尊挂怀,徒儿胃口小些,已然吃饱了,师尊爱吃便多吃些。”
沈辞白有些尴尬,名义上这饭是给楚墨安补身子来着。
楚墨安似是看出了沈辞白心中所想,面上苦恼道:“师尊莫不是也吃不下了?那这些可不都浪费了。”
沈辞白也是给台阶就下,连忙正色道:“为师再吃些吧,你做菜辛苦,浪费岂不可惜。”
说完又拿起筷子,埋头苦吃。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干饭人从不浪费!
楚墨安在沈辞白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勾起唇角,这生活倒也不错。
沈辞白自从吃了顿鱼肉后,成日里想方设法的让楚墨安做好吃的。奈何这园中能吃的除了鱼便只剩些藕。
再无其它吃食,这可愁坏了沈辞白。
他趴在书桌上,手中的话本都变得索然无味。
“唉,这人啊,一旦尝了甜头,就吃不下苦了。”
沈辞白扒着窗栏仰天长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叹止,转而又想,这山上没有,这山下有呀!
下山不就完了!
这猪脑子!
第二日,沈辞白早早便起了床。将正在练剑的楚墨安一拎。
楚墨安被拎着走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前,师尊好像,特别喜欢拎他…
“师尊,怎么了?”
沈辞白没看他,反手抽出来一柄剑,道:“带你下山玩。”
楚墨安满脸困惑,怎么突然要下山。
沈辞白已经打算好了,先去买肉!小青菜也要来点,荤素均衡,再给这小子买点零食!走!
于是拎着楚墨安,驱剑便下了山。
楚墨安第一次看见沈辞白的剑,此剑观之雅致,剑身流光四溢。剑格处嵌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石,细细感受却只觉剑气森然。
剑柄处花纹精美,坠着一白玉坠,上刻一个白字。光是看着剑,便能想象出师尊出剑时的样子。
定是…一剑破鸿蒙…
沈辞白带着小徒弟一路到了山下,正是街井繁闹之时。他将楚墨安放下来,拍拍他的肩道:“小孩子,就要活泼些,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为师给你买。”
楚墨安汗然不已,沈辞白如今的举动,真像个土财主…
见楚墨安迟迟不动,沈辞白心道孩子乍一下山可能还没适应,于是又把他拎了起来,找了一处酒楼:“这样吧,先吃饭。”
楚墨安任由沈辞白将他拎来拎去,一时想不通他这师尊到底是和用意。
沈辞白没去管他心中作何想法,只将他拎进酒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这酒楼在镇上风评不错,他好不容易下趟山,定要先吃些好的,记些食材,回去让楚墨安做!
于是招来小二点了一桌子菜。多半是些辛辣的菜肴。也顾及楚墨安年龄还小,贴心的点了些甜食。
待饭菜上齐,沈辞白对呆愣着的楚墨安示意:“吃啊,山上也没什么吃的,好不容易下来吃点东西,不要浪费。”
说完便一筷接着一筷,好不悠哉。
楚墨安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是回不去了,只好认命的拿起筷子。时不时看向沈辞白。
他发现沈辞白连吃东西都好看的要命,明明吃的很快,却一举一动都像一副画儿一样。
他正看着,隔壁传来了闲谈声。
“听说了吗,晋禹州闭关了。”
“听说了听说了,这次是要结丹了。”
“此话当真?如今九洲金丹修士可屈指可数啊,晋禹州才多大年纪便要结丹了……”
“这还有假?乾元宗首徒,他结丹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是就是,毕竟人家乾元宗可是修无情道的。”
“是啊,乾元宗上任掌门早已飞升上界,现任掌门听说也快了,那首徒结丹还不是易如反掌…”
“唉,我要是也能进乾元宗就好了…”
“哈哈哈哈,乾元宗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
楚墨安不动声色的听着,执筷的手不由紧了紧,晋禹州啊…
沈辞白将楚墨安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暗暗琢磨,这菜不好吃吗,听人家八卦做甚,好像他认识晋禹州似的。咋的,听见人家结丹羡慕了?
过了好一会儿,桌上菜肴都被沈辞白吃了个七七八八,这位爷才摸摸肚子,满意的打了个嗝,放下筷子道:“吃饱了,为师得去溜达溜达,你吃完了去寻我。”
楚墨安抬头答了声“好”,沈辞白便起身离开了,他得去搜罗食材去了。
这小镇名为仙藻镇。
欲验丰年象,飘摇仙藻来。
因处雾苍山脚,终年多雪,故得此名。离乾元山甚远。
晋禹州结丹的消息能传到此处,乾元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宗。
沈辞白悠哉悠哉的在镇中闲逛,吃的,喝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买了不少,通通塞进了储物空间。
直到他将该买的都买完了,楚墨安才找来。
沈辞白眉梢微挑,楚墨安先开了口:“师尊…你没给钱…”
沈辞白顿时僵在了原地:“啊,啊?我,我没给钱吗?”
楚墨安不言,满脸幽怨的看着他。
沈辞白尴尬不已:“那,那你…”
楚墨安脸上的幽怨都快凝成水了,悠悠开口:“我用师尊给的培元丹向别的修士换了灵石。”
要知道,一枚极品培元丹可值钱的很,居然就在这换了顿饭,让楚墨安心疼不已。
沈辞白干笑两声,他确实是忘了。赶忙掏出一个钱袋子扔给楚墨安,道:“为师疏忽了,忘了你身上没有灵石,还是揣点,以防为师又忘了啥。”
这一番闹腾,沈辞白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抬头看了看天道:“天也不早了,回去回去。”
说完拎起楚墨安就回了雾苍山,一路上楚墨安几度想说他可以自己站在剑上,可看到他家师尊拎的不亦乐乎,也没法开口。
回了山上,沈辞白把吃食扔给徒弟便回了房间。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放空自己,唉,带孩子会使记忆衰退……
系统又突然蹦出来道
【宿主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沈辞白照例翻了个白眼道:“有话说有屁放,这句话你用过了。”
系统干咳两声,回道
【宿主,务必多关注一下楚墨安,系统检测到他的精神不太好,应是修炼过度导致过度疲劳。】
“修炼过度?哪来的过度,他每日练了多长时间我自然知晓。”
【宿主晚上睡眠质量也是颇好…】
“……”
此话一出沈辞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楚墨安应是背着自己,夜间不睡觉偷偷修炼去了。
按理说修士修练不分日夜倒也无妨,可楚墨安如今未曾驻基,除了能掌握一些入门灵术,其余与常人无异。
若真如系统所言,这番下去,休息不好便极易导致神魂不稳,滋生心魔。
“多长时间了。”
系统回道
【经过检测,起码三天三夜没休息了。】
沈辞白皱眉:“那你不早说!”
【他前些天还算正常,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波动的厉害,加上过度疲劳,几欲伤及神魂了】
楚墨安眉头愈皱愈深。今日发生了何事…
莫非是下山奔波了些许,累着了?不对呀,他没干什么呀。莫非…
沈辞白没由来的想起,今日楚墨安在听到晋禹州的名字时神情有些许不对,于是道:“今日下山听说晋禹州要结丹了,莫非他听闻他人结丹心中急躁了些许?”
【也不是不可能…】
沈辞白眉梢微挑,有些不开心:“他也太小瞧我了,那晋禹州原书中此时也不小了,这般年纪结丹虽也算得上年轻有为,但身为我的徒弟,十年结丹不过易如反掌,他有什么可急躁的。”
系统有些凝噎
【宿主…九州大陆灵气几欲枯竭,这般年纪结丹,已是百年未见了…】
沈辞白不以为然:“按你所说,楚墨安已是本书主角,主角的气运自然不是他能比的,更何况有我在,十年登上九洲之巅又有何难。”
【是,是。】
说到这沈辞白突然顿住,不对呀:“系统,楚墨安是主角对吧。”
系统疑惑
【对呀。】
沈辞白:“那你给我的任务是阻止楚墨安入魔?”
系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是回道
【对呀…】
沈辞白:“对呀?不对吧。”
【哪…哪里不对…】
沈辞白:“他既是主角,是气运之子,按照玄幻文一贯的尿性,他合该登上九州之巅。何况他已入我门下,呆在这雪山之上,又怎会入魔?”
系统哑然…
沈辞白双眼微眯:“你那么怕他入魔是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他上辈子被弄死这辈子复仇来了?”
沈辞白不解,楚墨安如今已脱离乾元宗,这雪山之上只有自己一人。他总不能成为楚墨安入魔的契机吧。
还是说,楚墨安入魔是个必然事件,那又是为什么呢。莫非他被魔物缠上了?又或者他是魔修的孩子?。
沈辞白只是无心一说,系统却迟迟不再言语。沈辞白这才反应过来,最不可能的事,还真的让他碰上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0315!滚出来!装什么死!”
系统心中叫苦连天,这哪是宿主,这是祖宗啊这
【宿,宿主…】
沈辞白咬牙切齿道:“这事你特么为什么不早说!”
【这,主神不让说…】
沈辞白:“你特么知道带孩子和掰直一个魔头是两件事吗!啊!!”
系统欲哭无泪,重生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秘密吧,哪有说出来的。
沈辞白只觉头痛不已,这叫什么事儿啊这。
“你跟我说,他这辈子打算干什么来了。”
系统默默擦干心中的泪,唯唯诺诺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他死的时候灵魂除了岔子,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个位面,还带来了上个位面的气运。二者结合,自然相较于原书主角晋禹州高了些许。故而,他成了主角。但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主神只说别让他入魔。】
沈辞白只觉心好累,本以为带个孩子能麻烦到哪去,可现在这孩子他不是一般的孩子,怪不得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哪有十岁的孩子做饭那么好吃的…
沈辞白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思考着该怎么阻止他入魔。
原著中也没说他有什么仇人,哪怕是晋禹州杀了他,可在此之前晋禹州对他宠爱有佳,亦兄亦父。
二人决战之际楚墨安也只说“便让我再与师兄最后战上一场。”
这般看来,应不是要找晋禹州报复。
那是为了什么。
想到系统言说楚墨安最近修炼无度,莫非是刻意为之?待到滋生心魔,便可顺势入魔,再次入主魔渊?
沈辞白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
“算了,破罐子破摔,他若真入了魔,我便废了他的修为,从新修炼,入一次,我揍他一次。”
系统默默听着,不仅打了个寒战,妈妈,这人好恐怖。
而此时的楚墨安正不知疲倦的练剑,丝毫不知道他家师尊正寻思着怎么揍他。
他已经多日没有休息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即将突破至练气四层,便更加没日没夜的修炼,白日里挥剑不计其数,夜间便去寒潭便练习心法。
他体内的灵力如今还做不到自行运转,所以他无法入定,故而只能一直保持清醒,吸纳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运转周天。
暮色已至,楚墨安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心知自己的精力已至极限,该去休息了。
还没走出练武场,便眼前一晃,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