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容伊面目可憎的脸痛得扭曲,她洁白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几乎要将床褥撕裂。
“救你?”门口传来男人清冽的声音,“呵,新婚之夜你敢给本王下药,还敢不知廉耻地让本王救你?”
腹部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容伊丧失了神智,她艰难地睁开双眸,望着面前犹如神祗般俊美的男人。
这药,是她姐姐容岁和侧夫人陆氏在她临嫁时给她的,说只要给夜御霖喝下,他便会即刻爱上自己。
她本以为是助兴的药,便娇羞地应下,谁知喝交杯酒时,却被夜御霖发现,将药强行灌入了她的腹中。
现在看来,幸好是她喝了下去……
嘴角漾起一丝惨笑,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瑾瑜,如果我……如果我容貌没有被毁,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
猛然听到自己的字,夜御霖一愣,但却又很快恢复了冰冷的神态,“你心思狠毒、手段毒辣,即便美若天仙,也比不上你姐姐的一根发丝!我又怎会喜欢你!要不是你我有婚约,我根本不会让你踏进我王府的大门!”
夜御霖的咒骂如烈火一般炙烤着容伊的内心,容伊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脸,胸口痛得像是被人挖空。
她凄然一笑,攥着床褥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夜御霖瞧着面前中了药的容伊,嗤笑一声,这女人,现在仍在卖惨!
他不愿再和她多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砰!”
夜风从门外涌来,吹散了新房内的暖意。
容伊缓缓地闭上双眼,清澈的泪水滴落在地,却突然发出一声瓷器碎裂般的清响。
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出身在相府……再也不要遇见你……
*
躺在棺材里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尽是一片白茫茫,熏香袅袅地飘入她的鼻中。
还未等她反应,一股记忆突然翻涌进她的脑海。
我这是……穿越了!?
还穿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容伊觉得头一阵眩晕,她赶忙替自己把脉,发现这具身体被人下了毒,现在极为虚弱。
要说她也真是惨,好不容易通过了家族的试炼,终于能够成为古医术家族第三十三代的传承者,却在接受传承的那一刻,突然被从天而降的惊雷劈中,变成了一条黑炭。
为了防止再次嗝屁,容伊连忙在棺材内盘腿而坐,打起坐来。
“噗!”不过一会,一口暗红色的毒血便从容伊口中喷出,溅落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
容伊抹了把嘴角的血,漾起一抹笑意。
不错,看来即便换了身体,她的血依旧和前世一样,既是剧毒也是世间难得的疗伤圣药。
这也正是她没死的原因!
明明是左相正儿八经的嫡女,却处处被一个庶姐压制,甚至连自己的新婚夫婿也对自己极为厌弃。
更凄惨的是,她先被毁容,又嫁给一心爱着姐姐的男人,最后竟然在新婚当日中毒而死!
容伊叹口气,这可真是开局地狱难度了。
“该死的,叫谁不行,偏偏叫我!谁不知道这穿红嫁衣死的人最晦气!还要让我来她换丧服!”
灵堂的门口突然响起丫鬟骂骂咧咧的声音,容伊抬眼望去,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啊!红衣……红衣厉鬼!!!”
那丫鬟将手中的丧服朝天一抛,手脚并用地朝外冲去。
这时,灵堂外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王爷,”身着一袭藕粉色衣袍的容岁委屈地看着夜御霖,声音哀婉,“你既然已经遵从圣意娶了姐姐,又何必再来招惹我。”
她暗中掐了一把大腿,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来。
夜御霖心疼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安抚道:“岁儿,我娶你妹妹实在是迫不得已,你要明白,我这五年以来,只爱你一人。等容伊丧期一过,我便娶你为妃。”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那丫鬟却迎面撞了上来。
“跑什么?!”夜御霖连忙将容岁护在怀中,转头怒斥丫鬟道。
那丫鬟本就被吓破了胆,一看自己冲撞的还是王爷和他最心爱的女人,更是吓得结结巴巴道:“回……回王爷,厉鬼!有厉鬼!”
“胡说什么?!”夜御霖又是一声怒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抬头,正好看见棺材里的容伊。
此时的容伊已然接受了全部记忆,自然明白夜御霖怀中这朵白莲,正是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她扶着棺材,一个利落的跳跃转身,从棺材中跳了出来。
对上面前容岁惊慌失措的脸,容伊的眸中闪烁着怒意。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姐姐怎么如此惊讶?哦,也是,按照姐姐的谋划,我如今该躺在这棺材里,怎么会像这样活蹦乱跳,是不是?”
听到她的声音,容岁从惊慌中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恨恨地咬牙。
她本以为昨晚已经将这霸占着王妃之位的贱人毒死,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命大,连殒凤药都杀不死!
不行,绝不能让夜御霖继续听下去!
“妹妹,你怎可如此说我?”她一脸委屈地望向夜御霖,娇滴滴地哭道:“王爷,妹妹醒来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辱骂我,还污蔑我与下药有关。”
好个恶人先告状!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容伊见她一副绿茶模样,额头青筋狂跳,正想开口反驳,却听到夜御霖怒喝道:“容伊!你竟然如此放肆!污蔑亲姐,罔顾礼法!”
“我罔顾礼法?!” 容伊冷哼一声,走上前一把扯下容岁头上的碧玉发簪,厉声道:“王爷,按照大梁律法,家中有人去世,直系亲人必须身穿白色孝服,并且去除一切首饰,可姐姐却打扮俏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究竟是谁罔顾礼法?!”
“你!”夜御霖被这话一噎,哑了声。
这女人何时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容岁抓住了容伊话中的漏洞,惊呼一声,“妹妹,你怎可辱骂王爷?!”
“我骂了又如何?”容伊轻蔑地斜眼看向夜御霖。
她早就想通了,她虽不受左相宠爱,死去的母亲却是实打实的长公主,当今圣上最疼爱的亲妹。
要不是原主懦弱且爱夜御霖爱的死去活来,哪用受他们的气?
“他就是生了一对狗眼,辨人不清,看不穿你外表下的恶毒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