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空似浓黑的幕布,上面点缀着漫天繁星,撒上的夜空中明亮的一笔。
月亮挂在枝头,朦胧的云雾缭绕着月光,若隐若现,撒在窗边镶上了一道银边。
夜很安静,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微风拂过草丛的刷刷声,连白日里永不停息的蝉鸣也渐渐消停,没了声息。
乔羽亦的房间内晕满了淡淡的黄韵,灯很亮,就连窗外的野草鲜花也不禁往里面探着头渴望光的普照。
“哥哥。”
赢仄在门后漏出了半个头,小心翼翼地叫道。
因为刚洗完澡发丝有些凌乱,上面还翘着几根呆毛,很想让人上去摸几把,如墨的眼眸点缀点星光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颤,但没盖住这半点星光,唇珠搭配着这漂亮的唇型像一副精致的油画,纯粹又干净。
“进来就行。”
乔羽亦柔和的声音从房间响起,如
乔羽亦刚看着手里拿着的膏药和酒精,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赢仄一进来,视线也从膏药中转移到赢仄的身上。
“过来。”
乔羽亦说道,声音比往常多了些温度,少了往日淡漠的气质。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赢仄走得很慢,因为一不小心便会牵扯到伤口,不然他早就飞速地扑过来了。
当赢仄慢悠悠地走到乔羽亦跟前时,乔羽亦一只手扭开了碘伏的瓶盖,一只手用棉花签沾上碘伏。
雪白的棉签染上了碘伏的棕黄,他目不转睛,没有抬头看向赢仄,而是缓缓说道:
“坐下,我给你消毒。”
“好的。”
赢仄乖巧地坐在乔羽亦给他准备的小凳子上,抬起头等着他给自己消毒上药。
一抬头,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哪怕鲜红的血缘早已冲洗干净了,但这深得见骨的伤口仍然毛骨悚然。
当棉花签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赢仄就“嘶”了一声,本能的疼痛是无法掩饰的,眼尾也悄悄出现了一滴泪珠,但却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惹人怜爱。
乔羽亦只好开口道:
“如果疼不用忍着,说出来就好。”
赢仄可怜巴巴地说道:“哥哥,我疼。”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上面还泛着泪珠,细腻的脸蛋让人想要上去捏几下。
“你也知道疼啊?”
乔羽亦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有些气愤,连话语中都难免带上了股凶狠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疼疼疼。”
“好了,现在给你涂膏药。”
说完,乔羽亦又拿起了一旁的膏药,拿出洁净的棉花签沾上刚挤出的白色膏药往赢仄的伤口处涂去,这次比之前轻了很多,动作也更加温柔,随后又拿出了无菌纱布给赢仄裹上。
乔羽亦眼眸暗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医生之前的话语:
“可能会留疤,但是这个地方一般看不到,所以不影响。”
赢仄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应道:“嗯嗯,我知道了,哥哥。”
如果按照往常,乔羽亦早就赶人了,但看在今天赢仄是病人的份上,所以就没有把他赶走。
让他呆在这里一会而已,也没什么事。乔羽亦想,于是说道:
“我下楼给你拿点水果和牛奶。”
当乔羽亦捧着水果和牛奶回到房间时,赢仄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坐起了作业。
乔羽亦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一句:
“水果和牛奶放在这里,自己拿。”
苹果被削掉了红色的果皮,露出了淡黄色的果肉,它被切成小块零零散散地放在果盘中,芒果也被切成小块,黄橙橙的果肉还连着汁水,闻上去满满的清香。而一旁的牛奶醇厚香甜。
“谢谢哥哥。”
赢仄乖巧地拿起一旁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好像在喝着什么山珍海味。
甜腻的口感滑入咽喉,牛奶的温度热得刚刚好,赢仄长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了眼底的情绪。
乔羽亦也没浪费时间,刷起了题。因为他一心一意地坐着眼前的题目,所以使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肆意妄为。
不知不觉,墙上的钟表已经的时针已经转到了十一点,乔羽亦的定的闹钟也响起。
乔羽亦瞥了一眼旁边装模做样的赢仄,赢仄也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然后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吗,哥哥?”
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就被赢仄蒙混过关了,但可惜他遇上的是乔羽亦。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祈求咋这里过夜,乔羽亦就一脸冷漠地下了驱逐令,完全阻止了他的想法。
在赢仄一顿撒娇卖萌无果后,只能委屈巴巴地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然而,他是不会放弃的,很明显乔羽亦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就在乔羽亦正沉醉于梦乡之中,梦中,他正在给一朵茁壮成长的鲜花浇水,花开得很盛,花香扑鼻。
可就当他再往下浇水时,鲜花中竟然长出了一只黑漆漆的小狗,小狗一下子扑向他,毛茸茸的身体摸起来很舒服,温热的触觉很真实。
但那个感觉有一丝不对劲,睡意朦胧中,乔羽亦强硬地睁开了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自己的被窝中钻进了一个乌黑的人。
一片黑暗中,乔羽亦很难看清是谁,但当看清脸时,乔羽亦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般彻底清醒。
“干嘛?滚出去。”
乔羽亦的语气中带着烦躁,但因为太困了气势根本不足,还有一种软绵绵撒娇的感觉。
乔羽亦心里一阵烦躁,本来条件反射要一拳呼过去的,但又硬生生地终止了,不然赢仄可能半夜又要去一次医院了。
“哥哥,我伤口疼,疼得睡不着。”
罪魁祸首的话语中还带着一股可怜兮兮,似乎他不答应就是天理难容的事情了。
“所以?”
因为很困,乔羽亦一点也不想说话,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在打架,视野也逐渐模糊变小。
周边很安静,只能听得见双方的呼吸声,像催眠曲一般,乔羽亦更想睡了。
但在睡觉之前,他得处理一下罪魁祸首。
“所以能不能……”
他可怜巴巴的语气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又跑回来的小狗,耷拉着头,长长的尾巴垂在地上。
赢仄垂下眼眸,眼尾通红,好像要哭出来了,再加上头上的纱布看上去更可怜了。
“不行。”
乔羽亦毫不留情地拒绝一起睡的想法。
“好吧……”
赢仄眼眸彻底暗了下去。
“去打地铺。”
“真的可以吗?!”
赢仄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好像可以看见他瞬间翘起摇来摇去的尾巴。
乔羽亦懒得多说,扯起被子盖在头上继续睡了下去。
夜色更黑了,像是抹上了浓重的墨色,星星都被埋藏在了黑色的幕布中,只有月亮冲破了层层云雾,撒下了碎碎月光。
伴着微弱的蝉鸣蛙声,低垂的窗帘猛涨如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