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修罗谢言朝送她回家,叶青栀不仅害怕,还心虚。出了养心殿,她立马开口道:“谢公子,小女今日是进宫来看望贵妃娘娘的,出宫前只怕还得跟娘娘辞行。所以,就不劳谢公子了。”
末了,叶青栀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好?”
然而,却见谢言朝面无表情地道:“陛下有旨,命我送你回去。”
言下之意便是不答应了。
叶青栀不死心,又道:“陛下说了,让小女保密,若是就这么走了,娘娘恐怕会起疑心。”
“贵妃那边,富公公自会安排好。”谢言朝淡声答道。
富公公是内侍总管,做事必然妥帖,叶青栀顿时无话可说了,只能微微屈膝行礼,“那就劳烦谢公子了。”
好在谢言朝没有与妙龄女子同车的习惯,他骑马走在前,后面跟着叶青栀的马车。
叶青栀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看了看那个马背上的身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怪不得人送外号“谢修罗”,寡言少语,一开口就是戳人要害,寒意凛凛。方才他拿剑指着她,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心跳都停了,压迫感太强了,不是浓烈的杀气,而是如坠地狱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比死亡还要可怕。
这样的人,她往后可千万不能招惹,更不能得罪,不然可能对方还没出手,她自己就已经先吓死了。
怀宁侯府到了,马车停下,叶青栀掀了帘子,扶着丫鬟双雯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今日有劳谢公子了,天色不早了,就不留您喝茶了。”叶青栀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点。
谢言朝却也不管她笑的尬不尬,只冷声道:“把书找出来。”
“书?”叶青栀一愣。
谢言朝沉默不语,只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叶青栀瞬间明了,心道不好,皇帝中毒确实是书中看来,可那不是她发现的,她哪里知道是哪本书上记载的。
“那是很久之前无意中在小女外祖家看到的,是哪本书,小女早已不记得了。”
叶青栀外祖白家是书香门第,最不缺的就是古书古籍,若要翻找绝非易事。
“谢公子,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小女觉得你还是从别处入手为好,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叶青栀心里怕极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几乎细弱蚊声。
然而谢言朝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常人可比,“叶小姐,事情没查清楚,你仍有嫌疑。若是找到了书,便知会谢某一声。”
说完,转身上马而去。马蹄高扬,很快便消失在叶青栀的视野里。
叶青栀长长的叹了口气,今日真是昏了头了,还好巧不巧被谢言朝逮了个正着,如今倒好,麻烦甩都甩不掉。
她记得前世皇帝昏迷了许久,太医才找到法子解毒,皇帝醒来震怒,命人调查此事,然而却始终未得结果。
若真如谢言朝所说,给皇帝下毒的凶手一日没查出来,她便一日背着嫌疑,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毒又不是她下的,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推齐云毅下水,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她怎么就要一直被揪着不放呢?
“阿舒。”
叶青栀正想着,忽听得母亲白氏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她正迎面走来。
“阿舒,听说今日送你回来的是长公主府的谢公子,是真的吗?”白氏得了消息十分诧异,少不得要来询问一番。
叶青栀点了点头,“是他。今日在宫里偶然间遇到陛下,就给陛下请了安,陛下一高兴,便让谢公子顺路送女儿一程。”
白氏更加诧异了,“顺路吗?明嘉长公主府邸不在这个方向……”
闻言,叶青栀无奈地咬了咬下嘴唇,她今日是怎么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张口胡说,还说的不对。
刚想解释,却听白氏恍然大悟地说道:“倒也不无可能,谢公子许是回承恩公府,到底是他的父亲。”
“谢公子的父亲?”叶青栀歪头看向白氏,“承恩公是他父亲?我怎么没听说,他是哪一房的儿子?”
白氏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耶不奇怪,这位谢公子的身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叶青栀来了兴趣,“怎么会说不清道不明?娘亲您快说说。”
白氏这才娓娓道来:“谢言朝的母亲是明嘉长公主,当年明嘉长公主下嫁承恩公谢武,不到一年便早产生下他。妇人生子,本就凶险,早产也是常有的事,长公主又是金枝玉叶,本也没人敢胡乱猜疑。可是后来,到了谢言朝五岁那年,长公主和谢国公忽然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直接搬离国公府,带着谢言朝住进了自己的府邸。不久之后,私下里便有了传言,说是谢言朝不是谢国公亲生的,所以长公主才会带着他离开国公府。”
“明嘉长公主没站出来解释吗?”叶青栀问道。
白氏摇了摇头,“长公主自从离开国公府后,就终日深居浅出,一直待在公主府,别说是外头的聚会,就连宫中宴会也鲜少参加。”
“算起来,长公主上一次露面还是六年前。”白氏想了想,随后感慨道,“我记得当时长公主满脸哀愁,再华丽明媚的妆容都掩不住。”
“那谢言朝真的不是谢国公亲生的吗?”叶青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