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依旧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阿舒,娘给你说这些,只是说给你听听,你可别去议论。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你一个大家闺秀可不许说长道短。”
叶青栀拉着白氏的胳膊撒娇,“娘,女儿又不是那等长舌妇,不会到处乱说的。只是女儿好奇,长公主带着谢公子独居公主府,那后来呢?谢国公真的没有认这个儿子吗?”
“听说谢国公去过几次,想把长公主接回来,不过吃了闭门羹,长公主连门都没让他进。再后来,谢国公就再没登过公主府的门了。至于谢公子……”
白氏也是感慨不已,“京城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谢言朝还是承恩公府的三公子,可见谢国公有多不待见他。或许也正是因为谢国公的态度,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谢言朝可能真的不是谢国公亲生的。”
若是亲子,做父亲的又岂会这样待之。
叶青栀眉心微蹙,“这么说来,谢言朝活得还挺难的。”一辈子都背着私生子的嫌疑,甩都甩不掉。
“他是不容易。”白氏也跟着叹气,“公主之子,本该是荣华显贵一身,而他却从小遭人冷眼。他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去年才从边关回来,从前不觉得,这一回来,才发现这个年轻人一身煞气,冷漠地可怕,所以才有人说他是人间修罗。”
“好好的一个少年郎,怎么就落得这么个名声。”白氏语气中颇有惋惜之意。
旁人不知,她曾偷偷权衡过,谢言朝虽然身世上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公主之子、皇帝外甥,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相貌年龄都和自家女儿很合益,若是让女儿嫁给他,既能免于联姻,还能荣华显贵一生,倒也不错。
只是,谢言朝这个性子不行,杀伐之气太重,为人又冷漠,若为夫君,必是个不知妻子冷热的。自家女儿从小便是被家人千恩万宠的,哪里受得了这个,白氏想想便也作罢了。
……
两日后
叶青栀主动约了谢言朝,登门拜访不合益,她便将地点定在茶楼雅间。谢言朝准时而至,走进雅间时,叶青栀已然在此等候。
“谢公子,坐下说话吧。”叶青栀招呼谢言朝坐下,又挥退了随身丫鬟。
雅间中只余他们二人在,东齐男女大防并不严,男女独处也无甚所谓。
“书呢?”谢言朝不是个绕弯子的人,直接就开门见山。
只见叶青栀摇头,“书,我确实找不到了。”
听她说了这句话,谢言朝转身就走,干净利落,似乎他早猜到是这个结果。
“唉,你等等……”叶青栀连忙上前拉住他,刚要碰到衣袖时,她又想起那日的举动来,及时收了手。
叶青栀飞快地解释道:“小女虽然没有找到书,但肯定不会让谢公子白来一趟。谢公子,你先坐下,容我把话说完。”
谢言朝这才重新坐下,叶青栀与他添了茶,又给自己添了杯,抿了一小口热茶。
她抿茶看似是润喉,实则是拿热茶壮胆,然后方才正色说道:“小女这两日反复地想了想,即便是把书找到了,也不能完全证明小女的清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我所能,帮您找出凶手。”
谢言朝垂眸不语,也没喝茶,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
叶青栀抛却尴尬,继续说道:“首先,这件事不是叶家,也不是我姑姑叶贵妃做的。原因很简单,我姑姑没有子嗣,在宫中立足,全靠陛下恩宠,叶家也一样,虽是侯门,但同样仰仗陛下圣恩。陛下若是出了什么事,头一个倒霉的便是叶家和叶贵妃。”
“除了我姑姑,宫里还有皇后,但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她做的。皇后娘娘虽然有子嗣,但陛下可没立其为太子。若是皇后等不及了要下手,那也会先对叶贵妃动手,而不是陛下。”
“不止是皇后和贵妃,宫里的妃嫔皇子都没有这个动机,因为这对他们都没有利。对一国之君下毒,杀头诛族的大罪,若是无利可图,他们怎么会做。”
而后,叶青栀总结道:“所以,谢公子若要找出凶手,就该把目标锁定在后宫之外。小女可以肯定,凶手必然是一个谁也不会想到的人。”
她敢这么说,因为前世皇帝醒来后,头一个查的便是后宫,然而却始终没有结果。
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前世既然没查到,那么凶手肯定不是后宫里的人,必然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绝对让人意想不到。
“谢公子,你觉得呢?”叶青栀试探性地问道,广袖里的手紧张地攥了起来,唯恐他又是当即一剑横过来。
只见谢言朝眼皮儿微抬,“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你还是怀疑叶家!”叶青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角眉梢皆是怒意,“谢言朝,你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怎么就分不清敌我形势?我父亲为人如何,你或许不知,但叶家没有做这大逆不道之事的动机,你怎么就一直怀疑叶家呢!”
她是真生气,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怀疑叶家。
然而,谢言朝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是怀疑叶家。”
不是怀疑叶家?
叶青栀对上谢言朝冷漠的眼眸,倏地灵光一现,大惊,指了指自己,“你……你怀疑我?”
叶青栀蹙着眉头,“谢公子,我叶青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哪有那个本事,那个胆子去做这样的事情。”
她从小到大被娇养着,哪里会杀人。叶青栀觉得谢言朝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下一瞬,谢言朝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话,叶青栀顿时哑然了。
“你推五皇子下水的时候,胆子本事都不小。”
“那件事……”叶青栀低着头解释道,“当时小女真的是气急了,昏了头。我就做过这一次……”
好像也不是一次,前世临死前,她还准备刺齐云毅一下来着。不过,那好像也算不上,她当时已经看到殿门口的女人了,清楚地知道她成功不了。
这么算起来,也的确只有这一次。
“谢公子,许是你对我的印象如此,我无可辩驳,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做的。”叶青栀放弃了,“但是陛下中毒一事的确不是我做的,你若是怀疑我,尽管才查,我等着你找出凶手,我好洗脱嫌疑的那一天。”
有嫌疑就有嫌疑吧,不管怎么说,不是她做的,也不能诬陷她。
她唯一心虚的还是蓄意推齐云毅下水之事。
“五皇子那件事,陛下已经宽恕小女,还请谢公子您大人大量,能放小女一马。”
关于这件事,叶青栀亦是无法辩驳,她只能恭敬地朝谢言朝行礼,“小女一时糊涂,却有过错,小女也不想逃避,只是不想牵连家人,谢公子若是要问罪,可否换个罪名,让小女一人承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