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背过身洗手的功夫,用意念从空间里取出独属于自己的银针。
银针是她在前世时专门打造的,不用之时便收在空间里。
银针数目不少,共有一百零八根,从短到长依次排列在针灸包里,若是细看便能看见,每根银针的尾部还刻着花纹。
男人看着针灸包里密密麻麻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亮眼的光芒,下意识心头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是自小就会医术吗?”
沈玉娇仔细地把银针放进白酒里,眼角余光见男人煞白的脸色,心下多了几分了然。
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怕银针?也是,她一开始见这么多银针心里也是发憷,不过时间长了就好了。
为了缓解男人心里的紧张,沈玉娇也不扭捏,大方回答:“沈玉娇,家住南水村,你呢?”
“谢珉。”他曾以表字天下闻,真名倒没几人知晓,说与她听到也无妨。对她,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不想撒谎。
沈玉娇微微颔首,“你把上衣脱了。”
谢珉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玉娇,似是在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沈玉娇亮了亮手里的银针:“脱啊,你不脱我怎么给你施针?”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修长,一粒一粒解开盘扣,露出精壮的腰身。
这种时候,沈玉娇觉得自己应该非礼勿视,可她的双眼像是不听话似的,下意识的瞥向谢珉的背部。
她只觉得浑身的热血向头上涌,耳尖通红,就连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视线上移,男人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纵横交错,平添了几分骇人。
“你身上的刀疤是?”
谢珉不甚在意:“说来话长,你可以施针了。”
沈玉娇收敛心思,屏气凝神。
谢珉只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刺痛感,随即连头上也是一阵刺痛感,再然后是胸前,手臂。
此时谢珉裸露的上半身被银针扎得密密麻麻,粗粗一数,身上至少要有三十来根银针。
一刻钟之后,沈玉娇猛地用刀划破谢珉的食指指尖,黑紫色的血迹从谢珉的手指头流到地上,足足十息,沈玉娇才把银针从谢珉身上依次取下来,然后止血。
待谢珉的手指包扎好,地上的血迹也被沈玉娇清理干净。
血迹有毒,清理的时候万不可沾染到手上,故而,沈玉娇直接拿起谢珉挂在一旁的月白中衣擦拭干净。
许是排出了许多毒血,谢珉觉得自己往日里胸闷气短、有气无力的症状好像散了几分,扭头见月白中衣染上毒血,反倒是生出了几分玩笑。
“我的衣服你用来擦血?”
“你的衣服上沾染的药香味太过浓郁,继续穿下去,毒又会被你吸入身体里,那今日的解毒便没有意义。”
谢珉挑眉询问:“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房间也要换换了?”
沈玉娇轻摇了摇头:“那倒不用,只这些衣服不要穿了,还有被褥等都换成新的。至于房间里的气味,平时勤开窗,通通风,再者一会给你开点祛毒的药材用来熏蒸房间便可。”
谢珉见沈玉娇执笔写药方,静默观察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先是伸手慢慢收拢成拳,随即扶着炕边,慢慢的沿着屋子走了一个来回。
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说明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以往这些简单的事情他根本就做不成,如今他身体里的力量仿佛正在觉醒似的。
谢珉想,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想象一下未来?
活着对他也许不再是奢望!
谢珉中的毒不比寻常,沈玉娇写药方的时候斟酌再三才敢提笔,若是有大夫在此便会发现,药方上的用药可谓是大胆至极。
沈玉娇一共开了三幅药,一副是用来熏蒸房间,一副是用来泡澡的,还有一副是他自己喝的药。
沈玉娇留下药方后再三叮嘱管叔用法,临走时告知三日后会再次来问诊,便着急离开。
算着时间,她出来已有大半日了,若是再不走,爹娘在家里该担心了。
再者,依着她对李婆子的了解,这会她在家里还指不定怎么抹黑自己,所以,她要回去揭穿李婆子的假面目。
果然不出沈玉娇所料,沈玉娇凭着原身的记忆推开了那道虚掩着的木门。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响,院子里骂得起劲的李婆子像是见了鬼似的,指着沈玉娇说不出话来。
站在李婆子身后的孙女沈大妮见奶奶这幅样子忙走上前询问:“奶奶,你怎么了?这是玉娇啊,她不是割猪草去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不见身后的背篓?”
话落,沈大妮故意朝着沈玉娇挑了挑眉。
若是按照以往,李婆子铁定冲上来打骂她一顿,眼下许是她心虚,伸手指着沈玉娇,嘴巴嗫喏说不出话来。
田桂兰见沈玉娇回来了,挺着大肚子快步朝沈玉娇走来。
“你这孩子,你去哪里了?你奶奶说你割猪草去了,你的背篓呢?”
沈玉娇嘲讽一笑:“娘,你方才说我奶奶说我去割猪草了?”
田桂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今日有些魔怔,何时敢这么大声说话了。
田桂兰也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在外割猪草发生什么事情,吓着了。
沈玉娇听着院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冷冷一笑,眼中闪着浓浓的寒意:“娘,就是我这个好奶奶,她故意哄骗我让我去山上割猪草,实际上,她趁你回姥姥家借银钱,她把我打晕后,捆绑着放在牛车上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啥?玉娇,你说啥?你奶奶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田桂兰愕然惊问,沈玉娇的话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田桂兰忍不住朝婆婆望去,婆婆平日里的性子没理都要占三分,如今这样子,岂不是正好说明了她心虚。不然,她又怎会默不作声?
原本在屋子里看好戏的张巧云和吴梅妯娌俩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俩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二伯娘张巧云张口就是一声呵斥:“沈玉娇,你瞎说啥,你奶奶咋会干出这种事情,你不要往你奶奶身上泼脏水。”
大伯娘吴梅紧跟着附和:“是啊,玉娇,你就算是对你奶奶有意见,你也不能这样说,你这样,不是让你奶奶寒心嘛。”
吴梅说着,伸手就去拽沈玉娇的衣袖。
沈玉娇猛地抽手,吴梅一时不设防猛地往后踉跄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