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瑄……我的好孙儿。”嘶哑的声音却是温柔无比,陆明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太皇太后身上。
昔日她上学时候也曾学过一些中医的知识,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而西医则需要仪器的帮助才能查询病因。
如今,就这么远远地看上一眼陆明熹的心里似乎就有了些许答案。
一进门,盛言瑄便立刻跪在地上。
待到太皇太后招了招手,才算放过她。
“皇祖母。”盛言瑄迎了上去,走到太皇太后的床边。
陆明熹则跟在他的身后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正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却冲她招了招手:“明丫头……咳咳……你也过来。”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陆明熹错愕。
“皇祖母。”她跟了上去,小声地喊了一声。
太皇太后看着盛言瑄和陆明熹,突然和蔼地笑了起来:“你们两……咳咳……可得好好的……”她说着已经抓起了陆明熹的手。
就是这短暂的时间里,陆明熹的手指轻轻地扣在了太皇太后的手腕上。
脉搏虚弱的跳动却印证了陆明熹心中的猜测,几乎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刚才处于站立状态的人纷纷跪了下来,紧接着便看到衣着华贵的男人走了进来。陆明熹跪不下去,只能跟着低下了头。
“皇祖母。”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来人正是盛言瑄的同胞弟弟盛言珃。
“陛下……咳咳咳……”太皇太后抬眸瞧了盛言珃一眼,目光依旧温柔。
“起来吧。”盛言珃对着周围的人说了一句,随后扭头看向了太皇太后:“祖母还是快些躺下,身体要紧。”
盛言珃自也注意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陆明熹,他眯了眯眼道:“四哥和四嫂也在呀?”
昔日,陆明熹爱盛言瑄那叫一个刻骨铭心,盛言珃之所以答应为他二人赐婚一则是想拉拢陆家,二则就是希望借助陆明熹牵制盛言瑄。
“陛下。”盛言瑄率先开了口,他倒不是怕陆明熹说错话,而是怕这个女人给自己丢脸。
“是本宫……”太皇太后吸了一口气:“本宫传召他二人进宫。”
“皇祖母这是?”盛言珃愣了两秒,随后就听到旁边的周公公走上来毕恭毕敬:“今日太医来过,言说太皇太后之病已然药石无医,恐时日无多……”
微微颤抖的声音,让陆明熹的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她却平静地开了口:“皇祖母,可否让我试上一试?”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她。
就连盛言瑄都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紧接着就听到他一声呵斥:“皇祖母身份何等尊贵,这话岂是你能说的?再者说,连皇家御医都束手无策,何况你?”
盛言瑄瞥了她一眼,以他对陆明熹的了解,这女人并不会医术。
她这么说,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更想问的是,有想耍什么手段了?可是,碍于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在场,这才换了委婉的说法。
陆明熹侧过脸,根本不打算理会盛言瑄。
“哦?四嫂竟还会医术?”就连盛言珃都有些惊讶了,可是周围那些宫人却不由得捂着嘴笑了起来。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祁王妃是个名副其实的废柴?她自嫁进祁王府便是个笑话,好几次宫内盛宴出尽了洋相,就连自己的双腿也彻底废掉了。
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医治已经时日无多的太皇太后?
“着实会一点皮毛。”陆明熹并不想解释太多,她侧脸看向面前的人,声音铿锵有力:“还请皇祖母和陛下能给臣女一次机会,若此事不成,臣女甘愿下到黄泉地狱陪皇祖母一程,但若此事能成,臣女也有一个请求望陛下能够成全。”
如此一番话,可谓是惊了所有人。
就连坐在一旁的太皇太后都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她:“明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呢?”
陆家自十几年前那场动荡过后,才有了今日之风光。太皇太后自也是看着陆明熹长大的,她说出这番话太皇太后自然是不舍得的。
“陆明熹!”盛言瑄冷冷地叫了她一声。
盛言瑄再次想要打断陆明熹,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盛言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朕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愿能让皇嫂这般豁出命去?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嫂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还是,当真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天子的威严已然展露在那张面庞之上,陆明熹微微吸了一口气。
随后就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若是臣女真能治好皇祖母的病,臣女恳求休夫。”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方才大殿外的人更是不自觉地捂着嘴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可是陆明熹却不为所动。她坐在那里,明明已经下身瘫痪、行动不便,但那双眼里却仿佛泛着光。
那样的自信,让大家觉得这个废柴更加的可悲而又可笑。
“大胆陆明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旁边的盛言瑄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果然是太纵然这女人了,竟然还想休夫?
在本国,这样离谱的要求可是闻所未闻。
“祁王殿下明面上是我的夫君,实则却听信奸佞,害我失去双腿不说,这几日还险些要了臣妾的命。”陆明熹说着,已经撩起了衣袖。
果然,细腻白嫩的皮肤上满是伤痕。
她站起来,毫无畏惧。
“请皇祖母、陛下成全!”陆明熹跪在地上。
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如此行径着实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陆明熹,你……”盛言瑄咬着牙。
他竟然以为,这女人还能像以前那样,袒护于他。
随后,他闷闷地哼了一声:“自古以来,夫唱妇随本就是女子应该做的,难不成就因为这点小事陛下就能同意你休夫?”
他的声音冰冷,对陆明熹也并无半点同情。
陆明熹抬头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祁王殿下,此事自当由太皇太后和陛下定夺。”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盛言瑄。
她太了解他了,今日若是不成日后那些奴仆奴婢,必将再骑到她的头上来。
到了那时,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