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自然将二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便沉声说道:“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进了这里,就是这里的奴才了,知道奴才是什么呢?”
沈珍珠和顾兰卿都低着头不说话。
周嬷嬷继续道:“奴才,就是主人身边得手的人,命是主子的,人是主子的,为主子做事,万般都是应该的,事事皆以主子为准,我倒是没见过哪家的奴才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主子的事,若是真有那样的,日后也不会再做主子的奴才了。”
不做主子的奴才,会做什么,周嬷嬷却没有说,她看着二人一字一句的道:“沈珍珠,你要记得,你家里卖的是死契,从此生死皆在这里,你从此可是主子的人,可不是你沈家的人。”周嬷嬷盯着她,沈珍珠咬住嘴唇,惶惶然的看着周嬷嬷,半晌低下头去。
周嬷嬷这才转过头去看着顾兰卿,道:“你是从四方院里出来的,要知道,若不能在主家呆下去,你的后果是什么?”
顾兰卿浑身一抖,她自然知道,她在四方院里,也不乏又别家官家女眷进来,有那些苦力地方,那些边远苦寒地的官窑,那些女眷就算哭的声嘶力竭也被拉走了,还有的要触柱,要上吊,都被绑起来,像扔牲口一样装走了。
还好常妈妈虽是为人严厉,可是那些地方挑人,她从来不让顾兰卿去,只有好人家挑奴才时候才会让她出来,否则,她也不可能到这里。想着那些,顾兰卿心中一寒,噗通的跪下道:“兰卿谨记嬷嬷教诲。”
沈珍珠也紧忙跪下了,和顾兰卿一样的言辞,她已经无家了,若是再被周嬷嬷厌弃,一张身契,她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家里如今的景况,是断不会赎自己回家的。
周嬷嬷冷声说道:“你们要记住你们做奴才的本分,去外面站一个时辰,好好的做你们的差事。”
顾兰卿和沈珍珠都站起来,来到屋外的廊下,虽说是廊下,可是寒风扫进,哪有可避身之处,有一处遮檐,聊胜于无。二人分立门口两侧,规规矩矩按照周嬷嬷的教导站立着,双手合十交叉于小腹,两腿并立,头颅微低,岿然不动。
周嬷嬷就坐在屋子里,开着门,坐在那里喝着热茶。
许妈妈因有事来到了周嬷嬷的院子,见到二人站在门外,脚下一顿,脸上有些诧异,站在门口刚要开口问些什么,里面周嬷嬷见到她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许妈妈顿了顿,进到了屋子里,坐下对周嬷嬷道:“今年冬天比往日都冷一些,之前准备的炭火有些不够用了,如今城里采买碳火也很不易,各家都在多备着呢。”
周嬷嬷放下手里的茶,便道:“往年在哪里订的,直接多要一些就是了,还怕不给咱们府上吗?”
许妈妈点点头道:“这倒是的,城里的宅子因人少,自是够用的,自来那里的比别处多些,不过今日昌平伯家来人,说他家的也不够用,不知道能不能从咱们这里挪一挪。”
许妈妈话到此处就闭嘴了,周嬷嬷瞥了她一眼,便道:“碳火不够,棉花是尽够的罢?”许妈妈一愣,随即有些讪讪的笑了,周嬷嬷整理了下衣摆便道:“各处用碳都省一些,既然昌平伯那里开口了,就先弄过去,再别处尽量采买来,各处多分一些棉花,做些衣裳被褥的,明年好好备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