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请乘这辆马车。”许统领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子书一脚踏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车内陈设简单普普通通,连个坐垫都没有。
看得出慕容夜对他的不上心,又或者说是故意为之,明明前日慕容夜不是这个态度。
御景台那夜说好同去给纯妃祭拜的。
慕容夜准备了两个马车,没有打算和楚子书同乘一辆。
楚子书猜想慕容夜定是知道了前夜之事。
福公公亲自给慕容夜的驾车。
南北与楚子书坐在马车里,马夫跟着慕容夜的马车随行,身后还跟着十名侍卫。
过神武门时被守将拦住时福公公出示令牌守将便立刻放行了。
两个时辰之后。
“公子,西郊到了。”
南北跳下车伸手扶楚子书下车。
楚子书看向慕容夜。
见慕容夜黑色的眼眸深邃,俊美非凡的脸上透着疏离感,头上戴着束发嵌白玉冠。
穿着白色银边袍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楚子书穿着黑边白袍极其简洁,用白玉簪子盘着青丝。
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平日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笑意,今日是纯妃祭日不宜笑便收了起来。
远处看去,楚子书气质如皎月般清冷,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楚子书跟着慕容夜沿着小路往里走了一刻钟。
入眼便是纯妃的坟墓了。
墓碑刻着“花纯儿之墓”极其简单。
看来纯妃生在帝王家,死后也不愿入皇陵。
听说纯妃生性温柔又聪明,楚子书轻声叹气。
终归是宫廷斗争的牺牲品罢了,倒也是个可怜人。
福公公递香给慕容夜和楚子书。
楚子书跟着慕容夜一同跪下,拿着香给纯妃磕了三个头。
还未抬头时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破空而来。
楚子书看向一旁的慕容夜,见他还在不紧不慢的把香插在坟前。
福公公两只手指夹住箭身,反手扔回了射箭人的方向,隐藏在树上的黑衣人掉落了下来。
黑衣人也没有再继续隐藏下去的意思领头一声令下:“杀!”
一群黑衣人拔剑闪电般闪身冲了上来。
随行的侍卫拔剑护着慕容夜。
慕容夜就站在纯妃墓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公子小心!”
慕容夜的侍卫自然是护着慕容夜,无人护着楚子书。
一名黑衣人拿剑刺向楚子书,南北心急用了几成内力一掌打在了黑衣人的肩上。
黑衣人手中剑滑落,南北又一掌打在了那人的心口处一击致命。
南北反手接住了黑衣人掉落的剑。
楚子书避开攻击,余光看到慕容夜那阴冷的眸子正在盯着南北瞧,心里暗道不妙。
另外一名黑衣人从后面一剑朝着慕容夜刺来。
楚子书拉住慕容夜提醒他小心。
慕容夜推开了拉着他的楚子书的手,俯身把面前的黑衣人剑夺下一剑刺入黑衣人的心脏。
殊不知刚刚那一下把楚子书推向黑衣人领头的身边,那领头一剑便刺入楚子书的肩上。
南北瞳孔放大立刻闪身向前挑开了领头的剑,把领头踹到了福公公的身边。
福公公直接擒住了黑衣人的领头。
不到片刻,数名黑衣人瞬间落了下风,慕容夜随行的十名侍卫竟一名未损。
楚子书瞬间便知道慕容夜早有准备了,随行是侍卫各个都是高手。
“留几个活口审问,侍君也一道关起来。”慕容夜阴冷的眸子盯着楚子书缓缓开口。
被压着的三名黑衣人两名咬下嘴里的毒药瞬间致命,还剩一名黑衣人的领头被福公公卸掉了下巴被绑了起来。
皇宫地牢。
黑衣人的领头双手放到背后整个人被吊起来嘴被塞上防止自尽。
而楚子书和南北被分开关在地牢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夜来了。
他走到楚子书的牢房面前,看着即使身处牢中依旧面不改色气质清冷的楚子书,命令狱卒把南北扣在刑架上。
楚子书顿时睁开眼坐立难安便起身跪下:“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慕容夜冷笑:“万安就算了吧,侍君怕是想让朕万死吧。”
没想到前夜还和他一起观景的人居心叵测,连身边的丫鬟都武艺高超。
楚子书低头道:“臣妾不敢。”
“不敢?今日刺客的血脏了母后的坟,不如就先杀了你这丫鬟,下去给我母后赔罪如何?”慕容夜阴冷的看着楚子书。
“皇上息怒,今日的刺客若是惹得皇上不悦尚可千刀万剐,与南北何干。”楚子书抬头盯着慕容夜毫不退让。
南北昨夜并没有出宫,慕容夜没有证据。
“楚皇派你到燕国为质,是给你下令暗杀朕对吗,一寻到机会便按耐不住。”
慕容夜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侍君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男子有如此美貌确实世间少有,若不是今日刺客脏了母后的坟地,朕或许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皇上误会了,楚皇从未给臣妾任何命令,臣妾入燕国为质时就已经不是楚国人了,皇上既封臣妾为妃,那皇上自是臣妾的郎君,臣妾又怎么会对皇上有二心,请皇上明鉴!”
楚子书看着走进来的慕容夜跪着转了个方向。
其实楚皇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让他杀了慕容夜。
“夜狼,”慕容夜唤来前夜遇见南北的暗卫,“给侍君说说前夜看到了什么。”
夜狼跪下低头回道:“卑职前夜看见侍君身边的丫鬟深夜穿着夜行衣,往神武门的方向走去行为尤其可疑,卑职跟上去之后那丫鬟在御景台附近便消失了,可见其轻功卓越。卑职守了一个时辰才见这丫鬟进了羲和宫后门。”
“听见了吗,侍君还有什么话想说?不如朕杀了你把你的首级砍下让你的丫鬟带给楚皇如何?”
慕容夜眸中黑沉沉的看着楚子书,示意夜狼把他拖下去。
“夜狼也说了是夜深,又如何觉得黑衣人就是是南北?”
楚子书任凭夜狼押着自己没有丝毫害怕。
“那夜南北一直在臣妾身边伺候,皇上大可去臣妾宫里搜查。臣妾不会武所以带个会武的婢女贴身保护臣妾,但臣妾绝无二心,还请皇上明察秋毫。”楚子书的声音坚定明亮。
“侍君一人作证无法证明南北清白。”慕容夜表示不肯放过楚子书和南北。
“单凭夜狼一人之词也无法证明南北有罪,若皇上执意要杀一人,便杀了臣妾吧。”
楚子书不能退让,如果慕容夜想杀了他和南北,那他至少要为南北博取一丝生机。
“西郊之行朕只说与你一人知。”
慕容夜也清楚不一定是楚子书。
但是他要清楚楚子书是不是楚皇派来的人。
今日此举本来就只是为了试探楚子书。
若是他效忠的是楚皇,那便留不得。
“臣妾明白皇上所思,臣妾被送往燕国起就已经不把自己当楚国人了。”
楚子书身体有些不适低咳一阵。
又继续说道:“早在楚国就听传闻说燕皇任贤革新省刑减赋政治宽和,勤政爱民任贤用能为政精明乃是一代明君,臣妾觉得传闻所言极是。”
“臣妾早已被皇上的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给深深吸引,对皇上的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还有那夜皇上龙精虎猛……”
楚子书明白慕容夜若是想杀他就不会听他费口舌了,所以他越讲越不正经。
“爱妃死到临头还如此油腔滑调,不如先试试地牢的十大酷刑。”
慕容夜打断了楚子书轻浮的话。
“臣妾所言自是发自肺腑。”
慕容夜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倒不如他直接立誓吧。
楚子书跪直腰背将三指并拢举起立誓:“臣妾在此立誓,永远忠于皇上,若违此誓将永世不得超生。”
与其拐弯抹角不如表明立场直接告诉他,不过立誓而已。
命都没有了,还管超不超生作甚。
慕容夜沉默没有打断楚子书立誓。
本来是借此事试探楚子书,此人虽聪明也依旧是楚国人。
如今看来收于麾下当个玩宠也未尝不可。
“侍君如此真诚,那朕便给侍君一个机会,这人交给你审问,两个时辰之内给我一个交代。”
慕容夜指了指被倒吊许久面色通红青筋暴起的黑衣人。
“那南北……”
楚子书试探着问慕容夜。
若是放过了他,那南北不知道会不会受罚。
“废除内力,燕国皇宫不留如此内力深厚的丫鬟。”
慕容夜俯视着楚子书目中不含一丝感情,行事是帝王该有的果断狠绝。
楚子书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若不是他取消了计划,今日被发现两人都难逃一死。
看样子杀了慕容夜的任务确实行不通。
其实他也舍不得杀慕容夜,他下不去手。
慕容夜催他过去审问,若是审不出头绪来便同罪论处。
楚子书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让狱卒把黑衣人放下来。
他在黑衣人身上摸索,随后果断扯开黑衣人的衣口,见黑衣人胸口处有一黑羽纹身。
黑羽纹身。
江湖中势力最大的黑羽阁。
楚子书沉思了一会跪向慕容夜开口说:“黑羽组织每个人都有的纹身,千金可取任何人性命不死不休,这群黑衣人是死侍,失败便会服毒自尽,抓到的这人应该不出三日定会暴毙。皇上,朝堂上一出手就是千金的人不多。况且黑羽阁不插手皇族之事,那人定不简单。”
“侍君果然很聪明,不过有时候太过于聪明也不是好事,今日之事便就这样吧。”
慕容夜递给楚子书一瓶红色瓷瓶。
“这是霜寒,服下去朕就相信你,不追究那夜之人是谁,以后爱妃便是朕的人了,爱妃可不要让朕失望。”
“谢皇上赏赐。”
楚子书看到南北对他摇着头无奈轻笑着接过瓷瓶,取出瓶中的蓝色丹药咽了下去。
不过他心里有些酸楚。
诸事不是他能掌控的。
命也不是他能主宰的。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能反击他便只有忍。
反正自己的这条命,他已经不在乎了。
慕容夜转身对着福公公说道:“送侍君回寝宫,这丫鬟交给你废除内力关上一天再送回去。”
福公公弯腰应声:“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