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书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便是慕容夜,令他有些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便轻声唤了一声南北。
“南北去太医院拿药方给你煎药去了。”慕容夜声音从耳边传来,楚子书闻声缓缓扶着床沿坐起身。
慕容夜看着他白玉般纤长的手,想起刚才见他虎口于食指处有薄茧,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常用刀剑。
不过有一点想不通。
如果是习武之人为何冰肌玉肌肤如凝脂,身上无半点肌肉,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
楚子书坐起来见慕容夜打量着他的手暗想遭了。
他轻轻抬起手抚了耳鬓青丝朝着慕容夜笑笑说:“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无法行礼,还请陛下恕罪。”
“无碍,好好休息。”慕容夜并不在乎这些虚礼。
一阵冷风袭来,楚子书捂唇低咳。
楚子书看着殿内门窗大敞便说:“陛下可否帮臣妾关一下门窗,殿外天寒地冻臣妾怕皇上着凉。”
“你这瑶光殿要先散散炭味,看样子侍君平日里可没少得罪人,连炭被人动了手脚。”
慕容夜从袖中拿出一枚暖玉递给楚子书说:“楚世子给你的暖玉,昨日落下了,今日朕亲自给你送来了。”
楚子书轻笑接过那枚兔形暖玉:“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陛下生辰臣妾本想赠画,可惜臣妾画功自是不及陛下的妙手丹青就作罢了,便恬着脸求楚世子把暖玉赠与臣妾。”
“臣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赠与陛下。”
楚子书拉过慕容夜的手把玉佩放在他的手掌上说:“这块玉佩是臣妾想赠与陛下的,还望陛下能够接受臣妾一番心意。”
楚子书牵起慕容夜的大手轻轻落下一吻:“陛下,生辰快乐,愿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燕国国泰民安欣欣向荣;愿千里同风有个太平盛世。”
慕容夜盯着楚子书沉默不语收起了锐利的眼神,眸中温柔含着爱意看着楚子书。
慕容夜想着,若楚子书是楚白玉就好了。
若是楚白玉能这般温柔的吻他的手该有多好。
楚子书凑近了些对着慕容夜耳鬓轻声说:“陛下在透着臣妾……看着谁呢?”
“一位故人。”慕容夜垂眸。
“是一位爱人吧,陛下。”楚子书会心一笑。
“算是吧。”慕容夜没有否认。
“算是?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时朕自渐形秽,觉得高攀不起心上人,如今爱人难寻。”
“陛下何必为了一个不知所踪的人守身如玉,不如珍惜眼前人。”
楚子书温润炽热的唇碰了碰慕容夜的唇角,见他没有拒绝。
便又用右手托住他的后脑对着他的唇轻轻的吻了下去。
直到楚子书轻舔慕容夜的唇瓣。
慕容夜才回过神,像触电般推开了楚子书。
“陛下的爱人是楚将军吧,常听人说臣妾与楚将军有七分神似,不如陛下把臣妾当做楚将军。”
楚子书像是在问他但语气肯定。
“像又如何,你终究不是他,他是天之骄子是皎皎明月,而你,不过一个玩宠罢了。”
慕容夜刚刚贴近楚子书时,觉得楚子书的眉目像极了楚白玉,所以频频失神。
楚白玉从小就是洛阳城第一才子,长大后又是洛阳城第一美男,又怎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能比的。
“陛下不是也知道楚少将军畏罪潜逃了,如今皎皎明月也早已跌入泥底,算不上明月了,现在是他配不上了,陛下。”
楚子书说话时依旧勾着唇,只不过侧头垂眸不想让慕容夜看见他的眼睛。
他想告诉慕容夜自己便是楚白玉。
可他提起楚白玉时满眼骄傲。
若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如今以卑贱的身份低三下四的陪在他身边,也许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楚子书不想看见慕容夜嫌恶他的样子,至少不能以楚白玉的身份被嫌恶。
就当以前名满洛阳城的楚白玉死了吧。
“与你无关。侍君之前不是说对将军府有所了解吗,那朕问你,可知楚白玉下落。”
慕容夜又恢复往日的威严,如今这般态度倒像是审问犯人,倒是一点情面都没有。
“臣妾自是知道几分,不过现在有些记不清了。这偌大的羲和宫只有臣妾一人,难免有些孤寂。若是时长陪伴与皇上身边,或许会想起来。”
楚子书自是不会告诉慕容夜事实,想着拖多久拖多久了吧。
也想倒不如趁此事让彼此的话题多一些。
与楚皇八月定下一年之期,到燕国十月才得以见到慕容夜一面。
进度很慢。
但他的时间不多了。
若不是昨日自己用了低贱的手段和一些不入流的香料骗得慕容夜与他翻云覆雨,现在估计连慕容夜的身都近不了。
慕容夜闻言沉默不语。
他明白楚子书想借此事把彼此的关系拉进些,不由多了几分防备。
毕竟楚皇送来的九分像楚白玉,而此人又如此急切的靠近,必定是有所图谋。
他想若是一个男宠都知道楚白玉的下落,那他还是派人再查几日,楚白玉总会有下落的。
慕容夜余光瞥见下人把药端进来了,便起身对楚子书说:“侍君先好好养病再说,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想些,朕便先走了。”
“恭送陛下。”
楚子书看着慕容夜转头就走,心知慕容夜有些不悦。
但以他的身份没资格常见到慕容夜。
若是几个月才得以见一面,那便无法在期限时间内完成楚皇的交代。
他不想杀了慕容夜,就只能选择执行第二个任务了,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端着药低头端着药轻声走近。
楚子书见他弯腰轻轻的把药放在床榻旁的桌上,声音干净传来:“侍君,药煎好了。”
那太监又跪下恭敬地行礼说:“奴才是福公公适才分配到羲和宫伺候娘娘的贴身太监,请娘娘赐名。”
“起身吧,以后本宫便唤你墨竹。”
楚子书不禁想到慕容夜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身边的福公公亦是气度不凡,调个伺候他的太监都是眉清目秀的。
“诺。墨竹多谢娘娘赐名。”墨竹行了礼起身。
又端起了药碗呈给楚子书说:“南北交代奴才禀告娘娘这药需要趁热喝,现在药温正好合适。”
墨竹示意楚子书现在该喝药了。
“南北去哪了。”
楚子书接过药用勺子搅拌光闻味就知道药很苦了,想着南北在还会拿颗蜜饯给他,不过他怎么没看见南北的身影。
“回禀娘娘,奴才不知。”
南北只和墨竹说这药不能食蜜饯,还让他看着侍君喝完药给侍君上药。
南北叮嘱完就走了,不过看她脸上有伤应该是去处理伤口了,但墨竹不想说出来让楚子书关心。
楚子书也没再问他什么,只是微微皱眉把这碗“苦参加黄连”熬的药喝下去递给了他。
墨竹接过碗放在桌上从怀中拿出药瓶说:“侍君身后有伤,奴才给侍君上药。”
“药给我,你出去。”楚子书耳根通红,令他把门窗关上出去守着。
殿外下着小雪寂寥无声,墨竹听从楚子书的吩咐出来了。
但是墨竹守在门口没走,他听着殿内传来咳嗽声他便进去给楚子书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