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为什么不是你。”
停尸间内,侯景擎的话一字一顿,像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岑清的心脏。
她瘫躺在地上,腹部刚缝合的伤口撕裂开,血液肆意浸透病号服,低温冻得身子不停哆嗦。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液味跟烧焦的气味缠绕着,挑动着她的神经。
岑悦心死了。
侯景擎最爱的女人死了。
就在昨天,一场大火烧死了岑悦心,也烧毁了岑清跟侯景擎之间仅剩下的最后那点感情。
岑悦心算计的真好,她就算死也不会让岑清好过!
“你不愿意把眼角膜给她,也不至于纵火烧死她。”
男人朝她走来,无情地垂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岑清,你好歹毒!蛇蝎心肠都不足够用来形容你!”
“我没有弄瞎她的眼睛,是她装的!”岑清苍白的解释已经不下十遍,可这男人从未相信过她!
岑悦心不仅装瞎博同情!
昨天的那场火更是她自己纵的!
可她天生柔弱,楚楚可怜,活脱脱的是个受害者。
岑清笑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初她不会可怜岑悦心,让父母收养她!
“事到如今,她被你害死了!你还要诬陷她!”侯景擎擒住她的手臂,可岑清的身体仿佛是提线木偶。
他从未看见过她这般笑,绝望又凄美,似乎有他抓不住的东西在流失。
“跪下,道歉。”侯景擎撇开目光,心头有酸涩的情绪一闪而过。
“让我跟她道歉,我宁愿死!”
岑清缓慢直起身,伸手指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笑得癫狂,“岑悦心算什么?她只不过是我们岑家捡来的一条狗!你见过,人给狗道歉么?”
“闭嘴!我不准你侮辱她!”
侯景擎愤怒的掐住她的脖颈,提起她骨瘦如柴的身体。
岑清的脸紫得发黑,双腿在空中连半点挣扎都不曾有,浑身发冷,像极了毫无声息的尸体。
她艰涩得咬着牙,凄惨的勾着唇,声音几近变态,“侯景擎,你害死了,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在刚刚,死在了,手术台上,你跟岑悦心,都是,都是凶手!”
泪水淹没她的视线,怀胎八月的孩子,因为这场大火成了早产儿,哪怕是剖腹产都留不住!眼睁睁看着他成了死胎!
她恨岑悦心,也恨侯景擎!
更恨自己!
如果没有这么执着的爱这个男人六年,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空气在她呼吸道一点一滴消逝着,小腹的血往下落。
这个世界出奇的安静,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她不会再有痛苦了。
“你肚子里的野种死有余辜!”
轻描淡写的说完。
侯景擎松开手,岑清娇弱的身体被重重摔回地面,身下,猩红的血迹迅速蔓延开去,刺着他的眼。
腹部强烈的疼痛让岑清绷紧了身体,疼得抬不起头,她掐着脖子,剧烈咳嗽。
下一秒,岑清充满血丝的双眸瞪着他,“野种?!侯景擎,你是刽子手!你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这段婚姻,她一人唱着独角戏,永远都是她等着他,盼望着他会收心,会回来。
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哪怕她怀孕了,侯景擎也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岑悦心。
岑悦心说什么,就是什么!
“岑清,你真会撒谎!我没碰过你这种肮脏的女人!”
侯景擎一脚踩在她的肩上,死死盯着她,“岑清,我要你们整个岑家,给悦心陪葬!”
他说,“岑氏集团已经被我收购了,你父母因为你,会受尽折磨!”
“侯景擎!你不是人!”
岑清怒瞪着他,沙哑开口,“我父母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们支持你!连你口口声声爱着的岑悦心,都是他们养大的!”
“岑家逼我娶你,就是最大的错误!”
侯景擎面无表情的打开停尸间大门,“夫人疯了,把她丢到精神病院里,好好治疗。”
“侯景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以后,我不会再爱你了!”
岑清被两个粗犷的男人架着身体拖走。
走廊里,她沙哑的嘶吼着,“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爱,我要你永生永世承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