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齐玖从人鱼的眼睛里读出了这两个字，默默嘟囔了一句，“小气。”又瞥了一眼人鱼的尾巴，伸头朝水里面看去。
这个鱼缸还是之前的缸，按照上次的暴走的情况来说，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挪动人鱼，那楼下就是他原来在的房间，楼下的房间在走廊的左手边，他虽然不知道实验室有多大，但仅有的三次外出，倒是看到了电梯上的数字，两次是3，一次是4。
如果他没猜错，楼下是2楼，用来给护工住看守人鱼，3楼也就是这里，是做实验的地方，能够随时把装着人鱼的缸送上来，那4楼呢？
齐玖收回脑袋看了看角落那堆给他做饭的东西，他原本是想看看会不会让他去厨房，这样也能多了解一下实验室的情况，没想到如此一劳永逸地直接把东西搬过来了，他得想其他方法出去了。
“漂亮哥哥，你在这里见过其他的人鱼吗？”
人鱼听到这话微微仰头，目光平静的盯着齐玖带笑的眼睛。
齐玖看到他的反应，慢慢走到光屏前，手指动了动上面的页面，“我看到这里面……”
他话还没说完，舱门又一次开启了一丝缝隙，外面人的声音很是不耐，“出来！”
齐玖侧头给了人鱼一个眼神，走出了门就被外面的人一把扯住了领口，掐着脖子举起来，“你在做什么？”
“咳”齐玖咳嗽了一声，抓着锢在脖子上的手，“我只是……”男人见他有些说不出话微微松开了些，把他放在地上。
齐玖急促地吐了两口气，“我没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激怒他？”男人抓着他的手再一次收紧。
齐玖咬了咬牙，抬起头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我没有激怒他，我只是问问他见没见过……”
男人打断了他，“这就是在激怒他。”
“……我想看看其他的人鱼。”齐玖拍了拍掐在脖子上的手。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松开了手，走到一边去好像在跟什么人沟通。
齐玖趁他背过身的时候，又看了看那边的电梯，上面写着4。
4楼有人。
过了一会，电梯上的数字忽然动了起来，最后停在了3楼，齐玖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博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他时博士明显也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朝穿防护服的男人喊了一声，“他怎么在这？”
齐玖收回视线看着地板，这演技，就算他没有听到博士和这里主人的对话，恐怕也不会信。
背过去的男人猛地转过身，“博士，您怎么在这？”
“我来看我的人鱼。”博士横了齐玖一眼，“他在这做什么？”
“看我的人鱼。”齐玖抬起头朝博士笑了笑。
博士听到这话狠狠地皱了皱眉，“什么叫……”
“既然您来了，那能不能带我看看您的人鱼，我很好奇。”齐玖把您这个字念的很重，阴阳怪气的，很讨打。
博士果然有些气急，“你凭什么看我的人鱼？”
“我想见识一下博士的成果。”齐玖语气很是恭敬，但脸上的笑却不是那么回事。
“带他去。”博士三步并做两步，朝前走去。
齐玖也没有理会男人的阻拦，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房间。
男人在后面侧头喊了一声，“主人……他们。”他后面的话好像被对面打断了，应了一声“是”之后，跟上了两个人的脚步。
“验证虹膜。”博士快速的挥了挥手，把右眼放在门口的光屏上扫了一下，舱门打开。
齐玖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跟他那间的构造一模一样。
博士手在空中一挥，在光屏上点了两下，前方的鱼缸缓缓地升了上来，里面的人鱼静静地站立着，他的手垂在身侧，微微低着的头让他的眼睛被刘海遮去了一半。
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你看他，多漂亮啊。”博士走上前去，手放在鱼缸上盯着水里的人鱼。
漂亮？
齐玖微微皱了皱眉，哪漂亮了？
“他怎么都不动？”齐玖也跟上去。
“他在休息，人鱼需要休眠来调整自身的状况，他之前受了伤，”说到这，博士咬紧了牙，“都是那个家伙，让我的人鱼遭受这样的痛苦。”
“他的身体很不好吗？”齐玖上下打量了一下缸里的那条，他的皮肤是透着些灰色的白，尾巴不如他的人鱼大，上面的鳞片也不像人鱼那样闪着光，而是灰扑扑的没有生机，甚至还有些要脱落的感觉。
“人鱼都是要细心呵护的，他们对环境的要求很高，一点处理不好就会出现身体状况，他们还需要喂食新鲜的鱼保持活性。”
齐玖又看了看缸里的鱼，这样能吃了新鲜的鱼？就算是那些小鱼，这条怕是也打不过吧，别到时候被小鱼啃光了。
“他们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博士边说着边按下了喂食的按钮，那个桶再一次出现但却没有倒在水里，而是慢慢的降下在博士手边。
齐玖探头朝里面看了看，是解剖好的小鱼，只留下了一片片的鱼肉。
怎么在这实验室里，还有区别对待？
他的人鱼怎么没有剖好的鱼片，而是些活泼的小鱼。齐玖看着博士戴好手套拿起鱼片放在一个小托盘上挂在鱼缸边缘，随后便盯着缸里的鱼。
等了很久，齐玖忍不住开口，“他会醒过来吃吗？”
博士没有回答他，盯着人鱼看了会，“醒了会给他换新鲜的鱼。”
齐玖“哦”了一声，他现在不太好奇了，“他是你最早研究出来的吗？”
“不，他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博士把桶随手放在鱼缸边，脱下手套丢在一边。
“是在之前的人鱼被偷走前研究出来的？”齐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侧头看着博士。
博士“嗯”了一声，“他是最后活下的……”博士后面的话没说完，“你问这个做什么？”
齐玖双手背后晃了晃，“我在想是不是原来那条人鱼的基因问题，你研究出的人鱼才会如此虚弱。”
博士冷笑了一声，“总比那个到现在提取不出基因的危险家伙强。”
齐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倒觉得他的人鱼有活力多了，虽然还是有些娇气，不过人鱼嘛总是要好好呵护的，最重要的是他的人鱼可比缸里这条漂亮多了。
“你看完了吗？看完就走吧。”博士说完朝后面站着的男人摆了摆手。
男人正打算走上来，齐玖反应迅速地转身就往门口走，等出了门他才转身悄悄低声道，“我能去看看其他的人鱼吗？”
“你不是看过了。”
“有博士在我都不敢仔细看，有别的人鱼让我看看吗？”齐玖想着刚才的情况，男人应该是已经得到了同意。
正想着就见男人就往另一边走去，齐玖跟上他的脚步，路过电梯时又看了一眼，停在了1楼。
“进去吧。”男人带着他停在了一个门前，打开了舱门。
齐玖看了男人一眼，走了进去，舱门在他身后开着，男人就站在那看着他。
他按照原先的方法，将装着鱼的缸升了上来，也是和刚刚见过的鱼一般模样，奄奄一息的，这只甚至连鳞片都掉了不少。
齐玖看了看光屏上的数据，还活着，也仅止于活着，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倒是能从他的评级对上是32号。
“看好了吗？”男人冷冷的声音从身后穿来，齐玖“嗯”了一声刚打算把缸放下去，就见那缸自动降下，带着里面的鱼消失在他眼前。
齐玖转过身很是认真的问道，“博士怎么会还在这？他不会跑去枪我的人鱼吧？”、
男人顿了一下，“他还要照顾其他的人鱼。”
“那些人鱼不都快不行了吗？”齐玖说完就感觉到男人看他的目光。
“回你的地方去。”
齐玖走出房间，男人像个背后灵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在他快走过时叫住了他，“在这。”说着打开了一点舱门，齐玖咳了一声顺着那丝缝隙挤进了房间。
舱门在身后紧闭起来，齐玖快步走向鱼缸抬头看着靠在缸边的人鱼，目光掠过他白皙却很健康的皮肤，紧致的肌肉线条还有那条在水中浮着的尾巴，光映在他的鳞片上闪闪发光。
齐玖干脆坐在厚厚的玻璃上，手摸着玻璃的边缘，其他的人鱼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好像都是简单的双层玻璃，而且他刚刚才刚说完一句话，就被外面那男人拖了出去，要么就是男人随身携带着在这屋里监控，要么……
那个一直监视着的人传消息有这么快吗？
“今日第二次喂食。”机械的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尖利。
齐玖先是低头看了看水里还在游动的小鱼，又抬头看向人鱼，“漂亮哥哥，你吃鱼吗？”
人鱼也随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那几条小鱼好似感受到了来自两个高大物种的觊觎，开始逐渐远离了两人。
“吃吗？”齐玖笑着看到人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