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煦没有回家,跟着谢清尧一同回了在附近的别墅。
到底是禁不住何煦一直在旁边晃悠,谢清尧拽着他拖到床上,选了个让他最省腰的姿势,折腾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去洗澡。
等谢清尧从浴室出来,何煦还躺在床上,连姿势也没变一下。他皱了下眉,过去推何煦一把:“去洗澡。”
何煦迷糊地应一声,半睁着眼翻身撑着床板起身,却又立刻栽了下去。
谢清尧眼疾手快地托住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烫得离谱。
伸手又探了下他的额头,谢清尧眉头愈深:“病了?”
何煦浑身没力,倚着谢清尧微弱地摇摇头,“...没事。”
就这种架势哪像没事的样子,谢清尧摸了手机联络了自己的私人医生,抱着何煦进到浴室,帮他清理干净身上的痕迹又抱回了床上。
何煦烧得厉害,从浴室出来之后就没再清醒过,熬到医生过来,整个人已经烧糊涂了。
罗央仔细检查一番,推断何煦多半是因为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仔细清理了他腰侧的伤口后替他挂了输液,为求保险还喂了他几片口服抗生素。
“emmmm...就目前何先生这个状况,谢总您尽量...”罗央斟酌着措辞,怎么才能委婉又不得罪谢清尧说出自己的忠告,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节制一下。”
谢清尧脸色不是很好看。
“纹身过后尽量是要避免剧烈运动的,另外也尽量不要大量出汗,不然就会延误伤口愈合,影响效果还是次要,来回感染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会影响效果,谢清尧神色微微缓和,“好,知道了。”
罗央在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好在后来找补回来了。
送走罗央,谢清尧坐回床边,拿着手机正要叫栾颂过来陪何煦,不经意瞥过他的病容,忽然改变了主意。
病中的何煦脸颊微红,眉头轻蹙,谢清尧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了齐越,一时心软便不想走了,打算留下来亲自照顾。
谢清尧守了大半宿,何煦的烧才慢慢退去,睁眼发现谢清尧在照顾他,先是意外,后又明白了什么,牵牵嘴角叫了声:“阿尧。”
“在呢,醒了?”谢清尧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过来抚了一把何煦的额头,确认温度降下来后松了口气,温声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
果然,谢清尧是把他当成了齐越,才会亲自来照顾。
不过能借着齐越的光来使唤谢清尧,何煦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亏了,于是想了一会,排除掉他不能吃的东西,说了两样想吃的。
谢清尧起身去准备,何煦等他背过身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捂住依旧发痛的额头揉捏起来,身边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
何煦寻着声音找到手机,还没等看一眼是谁发来的消息,电话就紧跟着打了过来。
看到上面的名字,何煦表情凝滞,半晌按下了接听。
“前两天我不是刚打过钱吗?”
不等对面张口,何煦先皱着眉头发问。
电话那头不是他预想中的女声,对方说了几句话,何煦便立刻掀开被子起身去穿衣服,顾不得和谢清尧打招呼便匆匆跑了。
赶到看守所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何煦裹着一身寒气进门,吹了冷风的头更加昏沉,他进去后拉住一个警官问道:“请问,徐凤芝在哪?”
被拉住的警官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儿子。”何煦停顿一下,如是回答。
“在里面,办完手续就可以把人带走了。不过出去记得好好做下你母亲的工作,还有那个,是你弟弟么?也多劝劝他,这是没出大事,不然光是袭警就够拘留他们了...”
“是,是,我一定注意,给您各位添麻烦了。”
何煦连连赔不是,跟着警察办完手续,在里面的询问室看到了还在怄气的徐凤芝,以及旁边翘着二郎腿一脸无所谓的杜铭宇。
看见何煦进来,两个人抬眼往门口瞥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
何煦视若无睹,一言不发地低头签字,然后敲敲桌子转身离去,身后两个人愣了一下,在警察的示意下也迅速跟了出来。
外面晨风微凉,何煦刚伸手摸了车钥匙,谢清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谢总。”何煦立马接起,低眉唤道。
“人呢?”
“突然出了一点事,抱歉,没有和您打招呼就擅自离开...”
何煦话没说完,谢清尧就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恢复到主页面,何煦原地站了一会,心烦地揉了揉眉心。
谢清尧生气了,但他现在没空去哄。
刚才从谢清尧那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徐凤芝和杜铭宇阻碍执法,涉嫌袭警被拘留,他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杜元江赌博又被抓了。
何煦已经无数次提醒过徐凤芝,要么离开杜元江,要么劝他别赌,或者下次就老实在旁边看警察把他抓走。
然而她就是不听,非要拉着小儿子一次又一次地阻挠抓人,动不动就一起闹到局子里。
这回更离谱,已经不是在老家那边的警察局,而是在榕城,看来这次他们一家三口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找他。
只不过中间出了岔子,杜元江又去赌博,才搞了这么一个插曲。
何煦心里发笑,找他无非是要钱,总不会是想他了,特意来找他团聚。
摒弃掉脑袋里这些胡思乱想,何煦拉开车门上车,对还站着的两个人说了见面第一句话:“上车。”
徐凤芝骂骂咧咧说了两句什么,坐进后排座用力甩上了车门。杜铭宇在另一侧上车,进来之后嫌弃地咂嘴:“傍了个金主还开这么破的车,你那屁股怎么那么便宜啊?”
何煦连眼神都懒得给:“不坐就下去。”
“切,说两句都不行了。”杜铭宇往窗外看了两眼,“你要带我们去哪?”
“回住的地方。”
“你想饿死我们啊?回你那狗窝有屁用,我和妈都两顿没吃了。”杜铭宇在后排乱吠。
何煦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坐着的徐凤芝,这个任小儿子满嘴喷脏的女人正望着窗外,脸上是一贯的冷漠厌恶。
这神情他看了二十年,习惯了,也快腻了。
“好,那带你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