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激怒的状态下是听不进任何话,安然深知这点,抿唇不反驳。
落在博子深眼里就是被戳中,心虚的表现。
眸子聚起狂暴风雨,博子深一股被戴绿帽的耻辱感翻腾起滚。
捏着下巴的手恶意使劲,疼得安然不禁疼呼。
满载水雾的眸子显得更加漆黑,宛如镀上一层闪粉,博子深见状,心里生出异样的快意。
显然震怒之下的男人失去了理性思考。
“博子深,你少在这里发神经。”
人在酒吧欢,锅从天上来,想来谁也没有安然冤枉。
她不过是喝个小酒,放纵一下怎么就非要受这等委屈。
“我发神经?”博子深气得牙痒痒,“安然,你私下怎么玩我不在乎,但是头上还顶着博家少奶奶的名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
他说这番话,压根不是在乎安然,无非就是怕安然乱搞的事情被奶奶知道。
“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做。”
安然几乎是直接被连拽带拖塞到车里,砰的关上车门,博子深脚踩油门,跑车如火箭飞驰在公路上。
透过后视镜,博子深望着闭目养神的女人,睫毛修长在前方投影的灯光下形成一片阴影。
两人心里各有各的心思,倘如是之前,博子深根本不会在意。
此时此刻安然和博子深的位置调换,现在是安然不想理他。
一路上博子深多次偷瞄,见安然真的没有和他说话的意图。
不知怎地,一股猜不透道不明的醋意油然而生,他瞥了还在装睡的女人。
“安然,待会回去,你也要板着一张脸?”
眼睫轻微颤动两下,一双清冷的眸子睁开不经意间扫了驾驶座上的博子深一眼。
依然没有说话,但相比较刚才死寂的气氛稍微暖和。
到了老宅,安然推开车门,就往屋里走。
天之骄子的博子深哪里受到这等待遇,立刻追上去拦住她。
“安然,你闹够没有?”
他声音里藏着无奈和忍耐,合着她就是在无理取闹,安然怒视手腕上的手,眼珠转动望着面容隐约有丝怒气的男人。
不论是何时,在天眼里,她都是无病生怨的人。
哪怕一次,他都不愿意替她换位思考。
联想到结婚以来受到的无视和冷眼,眼眸水雾云绕,安然骨子里的叛逆被博子深的话激起。
“博子深,从说离婚的那刻起直到现在,我都是认真的。”
“如果你觉得我在闹,那拜托你和我离婚。”
眼泪悄然沿着脸颊落下,安然以为不会再痛,但心口蔓延流淌在血液里的都是窒息。
甚至连呼吸一下刀子就往心口捅。
瞳孔收缩,博子深何时见过安然如此脆弱的一幕。
但随即想到当年也是这样,不过又在演戏而已。
微动摇的眼眸收敛,再抬头多了几分冷漠。
“少给我来这套,离婚是吧,明天就去。”
咣当!
杯子摔在地板发出的破碎声。
安然和博子深同时转身看向厨房,奶奶满脸错愕。
“离婚,你们要离婚?”
博子深刚想要解释,奶奶手捂住胸口,表情痛苦直直往地上倒去。
“奶奶!”
好在他眼疾手快接住,慌乱中的他横抱起奶奶,迅速快步朝大门走去。
而担忧的安然紧跟其后。
医院内。
“医生,怎么样?”博子深紧张上前问道。
推了推老花眼镜,院长沉思几秒,斟酌着了一下:
“博先生,怕是回力无天啊。”
博家老夫人这病不是一天两天,这些年一直用药吊着,现在受了极大的刺激,更是雪上加霜。
瞬间博子深脸色铁青,似有点不愿意接受现实,追问,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这..”院长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博子深扑抓到一点点希望。
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博子深激动问道:
“说啊,要怎么样才可以救回奶奶。”
“恐怕只有江湖上流传的,拥有起死回生医术的神医才有一线希望。”院长如实说。
揪住衣领的手缓慢落下,博子深脸上多了几分失望。
自前年起,他一直派人联络传说中的神医,可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
不论是哪种方式,得到的都是拒绝。
“我和那位神医有些渊源,可以把地址给你,至于能不能请他出山,只能听天由命。”
说完,院长利落写了一个地址塞给博子深。
本来想一个人去,但博子深见安然眼含担忧,决定带着她一块去。
即使他潜意识觉得安然派不上用场。
凝望着窗外那一栋破旧,碧绿苔藓横生的老小区,博子深眉头微蹙,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一个医术精湛的神医,各方势力想要拉拢的精英,会落魄到住这种地方?
但联想到高处不胜寒的天才有着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也没有多想,他伸手扶上安全带时,此时手机震动。
神情各异看了一下安然,说道:
“你先进去找,我回公司处理一下,待会就来。”
安然点点头,拿到纸条时却蒙圈了。
上面根本没有详细的地址。
仰起头注视着拔地而起的高楼,犯了难。
脑海中浮现奶奶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安然咬咬牙。
肩上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安然扭头对上一头微卷金发,如沐春风的男人。
金丝眼镜下闪烁的琥珀眸,让安然想起他就是那日撑伞的男子。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主动提了提手中的购物袋,景灏开口,温润如泉水。
“我住这。”
问及安然为何在这时,她把要找神医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却没有留意到景灏一闪而过的异样。
为了尽快找到神医,安然决定采用最为笨蛋的方式。
“你是不是有病,不认识乱按什么门铃。”
“滚,不要打扰老子睡觉。”
“走,走,走,老子要是认识神医还住这个破地方。”
一户一户敲门询问的安然被骂了个狗血临头。
并不泄气,紧握双手为自己打气,正要继续敲门时。
景灏抓住了她的手,“走吧。”
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安然下意识反问,“去哪里?”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