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盈气焰难消,追着容飞厌跑了半天也不停,还是容飞厌让他在自己袍摆上留了几个脚印子,这才算完。
彭叔路过看来他们一眼,把周围有意靠近的都赶跑了,还没眼看的留下一句:“耍家家似的。”
容飞厌没去管腿上的泥脚印,抱臂歪着脑袋看他:“还生气呢,你是祖宗我是祖宗?”
“我是你祖宗!”
许自盈费力骂了一句,累的一屁股坐回石墩上,面带潮晕,显得肤色白里透着红。
容飞厌看他这张小脸,有脾气也被熨平了,只想搂进怀里好好疼疼。
“可没人会像我这么纵容你,若到了外面,千万不要对旁人这么说话。”
许自盈没好气地道:“放心,我对谁都不这样,就只有你一个人的份儿。”
容飞厌反到乐了,还寻思出道理来:“都说这真实的一面,往往只展示在最亲的人面前,你这样说,可就是认了我是你男人了啊。”
许自盈翻了个白眼:“呸,臭不要脸。”
说完,任凭容飞厌怎么逗他,许自盈就是不理睬,耷拉着一张小脸,两只手被包扎只能被迫摊开,看起来既委屈又有些好笑。
容飞厌干脆撩开衣摆,坐在石头垒起来的井沿边上,长腿一伸,身体前倾戳了戳许自盈的脑袋。
“昨晚住的如何?”
自从昨天被容飞厌莫名其妙抱来灶房,许自盈就一直待在这里,晚上吃过饭就被彭叔领到后面的一个小营帐睡了。
营帐用帷帐隔了间,许自盈睡在里面,彭叔睡在靠门的位置,互不打扰。
唯一不好的就是许自盈夜晚根本出不去。
上厕所都要用恭桶解决,彭叔好像背后长眼,就连许自盈离得门口近了,彭叔都能用眼神将他给逼回去。
经过一晚上的斗智斗勇,他深刻明白了,这个看似无害慈祥的老头,绝对是容飞厌派他来监视自己的。
许自盈偏开脑袋,不许容飞厌继续戳,还狠狠道:“问我干什么?去问那个老头啊!”
容飞厌教训他:“人家彭叔是长辈,特别是你,须得敬重。”
许自盈一时嘴快,知道不妥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撅撅嘴道。
“好啊,给我钱,我一天给他老人家磕八个响头。”
闻言容飞厌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抹寓意不明的笑,垂眼看了许自盈片刻,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
“问你呢,昨晚住的惯吗?”
许自盈道:“我和你很熟吗?”
容飞厌笑笑,语调轻飘飘地道:“好啊,不说就搬过来和本侯睡一张床上,保证让你舒坦。”
许自盈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只能回答:“好,好的不得了。”
语气带了点阴阳怪气:“还要谢谢你给我配的保镖,我真的是特别特别安全。”
容飞厌明白他说的意思,忍不住笑出声:“过奖过奖。”
许自盈现在说不过他,骂人也没力气,面色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景物,随后缓缓转头,看向容飞厌。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飞厌明知故问:“什么干什么?”
“你!……”这问了许自盈又不情愿说了,心中存疑让他莫名不安,只得道。
“要杀要剐你来个痛快,把我扔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容飞厌冷不丁噗嗤一乐。
他笑起来有些许痞气,像是凝了三寸日辉。不笑还好,浓眉深目,这咧嘴一笑,任谁都容易陷进去。
“不是你说,要来还债,爷左思右想,只能让你来给彭叔打打下手。”
他又道:“彭叔管本侯和几个副将的吃食,外加一百多兵卫,活少待遇好的,你给他打打下手,不累一日还有一两银子领,多好。”
许自盈闻言看他半晌,别别扭扭地来了一句:“你有病吧。”
容飞厌:“?”
这么亏本的买卖,许自盈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他更搞不懂容飞厌要对他干什么了。
容飞厌故意问道:“怎么?不愿意?”
许自盈哼了一声:“没有,我特别乐意。”
又过了一会儿,容飞厌突然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轻声道:“侯爷我啊,是正正经经的武将,你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会霸王硬上弓。”
许自盈狐疑地看他一眼,容飞厌脸上的笑容还挺真挚。
心中感叹不管在哪都是看脸的时代,只要长得好看,就不愁被人对你好。
容飞厌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只感觉他没有方才那么排斥,又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送到许自盈眼前。
许自盈拿着两个沉甸甸的小元宝,感觉特别稀奇,微微睁大眼睛,细细端详起来。
他不懂怎么换算,但这玩意儿一看就很值钱!
容飞厌见他这样挺有意思的,笑道:“怎么?就这点文银比看我还稀罕?”
许自盈也不客气,攥在手里道:“这当然不能比,你也太自恋了。”
容飞厌道:“自恋……是何意?”
许自盈双手不便,还笨拙地张嘴咬了咬银子,敷衍道:“夸你呢。”
“行了,别摆弄了。”容飞厌看他还不如二两银子讨喜,有点后悔这么痛快给许自盈银子。
瞥见许自盈放在水井沿上的攀膊和束带,他拿起来道:“别看了,手磨成这样不怕裂开?过来你男人给你束发。”
许自盈泼墨似的头发用跟布条随意绑的,确实不太好看,但他也不在乎那些,拿了银子就翻脸不认人,站起来躲开。
“我才不要绑,你爱给谁绑谁绑。”
“不听话是吧?”容飞厌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看似有点生气。
许自盈反骨更胜,道:“我凭什么听你话。”
容飞厌脸上的笑意散去,向他一步步走来。
许自盈发现,这个人只要愿意,你怎么说他都不当回事,但要碰了某个霉点,就会强势到让人无法反抗。
嚣张、令人望而生畏,偏偏又有狂的资本,明明又什么都没做,就使人心底一凉。
看眼容飞厌抬起手,许自盈理所当然地护住头发,却感觉手指被掰开,没想到容飞厌趁他不备拿走了一两银子。
许自盈当下就要去抢:“你干什么?把钱还给我!”
容飞厌将小元宝在手中抛了两下,看许自盈扑来就高举起手,悠闲自在地道。
“怎么样?叫你不理爷,嗯?”
许自盈要跳起来也够不到,容飞厌这两条腿长的离谱,这么高,怎么长的!?
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没了,许自盈急道:“你快还给我,这是我的!”
容飞厌一手扶着许自盈的腰,随便让他拱,调笑道:“我给你的东西,自然也能要回来,你要是还不听话,这银子就要有一定扣除。”
许自盈一心惦记着他穿越后的第一桶金,完全没有注意,他勾着容飞厌的脖子,两人都贴在一块了,他还在不停伸手抢银子,恨不得扒着容飞厌爬上去。
容飞厌忍住没亲他,搂着他道:“盈盈乖,让侯爷给你束发,这银子就还你。”
许自盈生气,又拿容飞厌没办法,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瞪目、一个自在,片刻,许自盈咬牙切齿地道。
“把你的手拿开。”
容飞厌痛痛快快地放开他,许自盈又坐在石墩上,气呼呼道:“要绑赶紧绑。”
容飞厌哈哈大笑:“总算知道怎么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