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刘叔急匆匆走来,“逸钧少爷,求求您快把东西给回老爷子,那是大奶奶留给他的遗物,他不能失去啊。”
可惜沈逸钧一脸冷酷,完全不理老管家。
沈云深不禁问道,“刘叔,怎么了?”
刘叔这也见到沈云深,俨然看到了救星,“云深少爷,逸钧少爷要把老太爷的玲珑翡翠拿走,麻烦您跟他说给回老爷子,那是大奶奶留给老爷子最重要的遗物,没了它,我怕老爷子会……”
关于爷爷奶奶一些过往,沈云深是早就知道的,也清楚这件遗物对爷爷的重要性。
他想了想,对沈逸钧劝说出来, “大哥,我知道有些事对你,对你妈妈很不公平,可那都过去了,你妈妈的灵位也被接回沈家祠堂当作爸爸的第一任妻子奉供着,你又何必继续揪着那些痛苦的过往,这样的日子,你不嫌累吗?”
“沈云深你算什么东西?你没资格评论我和我母亲的事!”沈逸钧沉声打断他。
沈云深毕竟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子弟,原就看不惯沈逸钧的冷血无情,大家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沈逸钧从没把他当弟弟,于是也彻底怒了,“沈逸钧,你作恶多端,伤害一个又一个人,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
沈逸钧勾唇,显然对他的话毫无在意,抬起脚步孑然离去。
沈云深看着他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背影,心头越发愤怒,索性追上去拦住他道,“你在婚礼上把舒筱伤得吐血送去医院,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
沈逸钧的神情还来不及表露,沈云深继续哼道,“但是孩子被她打掉了!医生说因为近期性生活过频,导致她的子宫严重受创,如强行打胎这辈子都可能无法再孕,可舒筱还是坚持打掉,因为她恨极了你,你的孽种,她也恨不得立刻毁掉!”
看着那张素来冰冷无情、不可一世的脸容终于被影响,沈云深只觉得深深的痛快,“她还请我和妮妮帮忙,我们带她去私人诊所做了药流,说是一对双胞胎,可惜吧,沈逸钧,这就是你作的孽,你连亲生孩子都下毒手,你这样的魔鬼,老天迟早会收拾你的!”
“给我闭嘴!”沈逸钧怒吼出来,深邃的黑眸一片猩红。
沈云深见效果已经达到,便也不再多说,但满脸得意痛快的神色。
沈逸钧风一般地冲出沈家大宅,驾车离开,可开到半路他又赫然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下,拿出手机拨通顾明昌的电话,”你去省院查一下舒筱是不是有怀孕记录。”
顾明昌顿时也震住了,半晌晃过神,连忙领命,“好的,我马上去办。”
沈逸钧放下手机,并没有立即开车,而是怔怔地看着车外,微微喘着粗气。
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一直觉得,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得不到全心的爱护与照顾,不如干脆别来这个世界,他自问不是一个好父亲,因此一直没想过要什么孩子,即便是她生的,他也不会要,他一直都有做安全措施,只除了那一次……
但不会那么巧的,一次就中!
车子重新启动,车速调到最高,朝盛世集团奔去。
当沈逸钧回到公司不久,顾明昌也带着消息归来,给他呈上一张验孕单。
她果然,怀孕了!
双胎!
沈逸钧盯着验孕单,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着,薄薄的纸张,几乎被捏成碎片。
顾明昌已经过了震动期,瞧沈逸钧这般反应不禁呐呐地说出,”总裁,您要不要找舒筱小姐谈谈?“
沈逸钧的视线从验孕单上抬了起头,冷冷地睨着他,”找她谈什么?问她为什么瞒着我自作主张把孩子打掉吗?还是问她打掉孩子后的感受?“
什么?
孩子打掉了?
舒筱小姐擅自把孩子打掉了?
顾明昌顿时又是一阵震惊不已。
一会,沈逸钧叫他退下。
顾明昌咽了咽口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便也先出去了。
空气里,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沈逸钧反复看着验孕单上的一个个字,脑海不自觉地浮起一幕幕画面。
其实,她很喜欢小孩,曾经很多次她跟他撒娇说想和他生一个宝宝,若是男孩,一定长得像他一样英俊好看,睿智能干,若是女孩,她会教她琴棋书画,抚养成一个温柔聪慧的公主。她以为他不想要孩子是不希望被孩子打扰了二人世界,不想有烦恼,她甚至跟他说不用他来管孩子,她会全包在身上,即便她辞掉工作也无所谓。
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怀上,不是应该很高兴,很珍惜吗?
结果却是瞒着他偷偷把孩子打掉,即便明知这样可能导致她这辈子都再也不能怀孕。
舒筱,你果然是个骗子!
沈逸钧心头犹如巨浪掀起,嘶的一声,薄薄的纸张在他手里变成碎片,狠狠地扔进垃圾桶去……
半个月后,舒筱在父母的依依相送中,坐上前往法国的航班。
她的座位刚好靠窗,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触手可及,她终于可以放纵地流出抑制多时的眼泪。
曾经,她梦想能通过保送机会出国进修,如今算是得偿所愿,可惜已经没有梦想中的自豪、欣喜和兴奋,有的只是愧悔和伤悲,和时时刻刻撕心裂肺的痛。
她的脑海,挥之不去母亲黯然垂泪的情景,父亲总是沉默却掩不住担忧,而大哥,心里明明悲愤,但在她面前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沈逸钧给的,她却还怀着他的孩子,还要把他们生出来!
可笑吧!
可悲吧!
愤恨又悲痛的泪水,连绵不断挥如雨下。
整个行程,她几乎没闭过眼睛。
就那样沉浸在悲痛的世界里。
直到机舱内响起飞机准备降落的广播。
舒筱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国外,彻底离开了那片养育了她21年的故土。
乘客陆续下机,舒筱也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走下飞机领了行李箱,跟随人流往到达大厅走去。
而走着走着,胃里有些不舒服,有股东西猛向上冲,她连忙跑到一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伴随着一声温润优雅的询问,一张洁白干净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舒筱便也接过,抹去嘴角残渣后抬头,看到一个气质高雅、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睛带着笑,像阳光般灿烂,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