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在书房会面,脸色一个比一个臭。海因背着双手,脚步与肩宽齐平站得笔挺。于他而言,面前的人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上级。
若曼上将看见他这德行就烦,本来想让海因坐下的话也吞了回去,他想不明白自己这儿子为什么总和他不对付,见到他的礼仪标准得堪比仪仗队。若曼上将默默挺直了背,父子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仿佛在比谁的军姿更规矩,比谁放的冷气多。
“情报局局长的儿子潜入你的亲卫军,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若曼上将语气冷硬:“出现这种纰漏,你下面的人该整顿了。”
“我亲自送他儿子进军事法庭。”海因说:“负责选拔文职秘书的秘书长是从您的亲卫军退下来的,您说得对,确实该整治了。”
若曼上将:“......”他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这次远征做得不错,黑乌鸦从首都第一监狱越狱逃逸已经二十年,你这次剿灭黑乌鸦组织并将黑乌鸦抓获,应该是一等功。”
海因客气地说了谢谢。军功现在对他来说没多大作用,若曼上将在位,他的军衔已经升无可升。
若曼上将被他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气得差点嗝过去,脸色更臭了,说:“你结婚后也这幅死样,哪个Omega受得了你。”
海因和他那双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您这种脾气,我母亲不也和您相伴三十余年了吗?”
若曼上将:“......”他克制着叫海因滚出去的念头,深呼一口气:“我对你的母亲爱护又温柔,所以我们能相爱着走到现在,对你和对你母亲态度能一样吗?”
海因点了下头,十分赞同:“既然如此,您也不用操心我对待我的Omega态度如何,和对待您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海因难得话多:“我们结婚后爱护他是我的责任,温柔我也可以学,这应该不比学习机甲操作难,不劳您费心。”
若曼上将:“......”我的教育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爱能当责任吗?这玩意儿能学吗?能和机甲操作一起比吗?
他疲倦地揉了揉山根,指着门:“滚。”
海因摘下军帽行了个普通礼节:“晚安长官。愿您和我的母亲好梦。”
军靴在木板上落出钝响,海因回到自己的房间,智能管家利兹在他踏入房间门时闪烁着门前的地板,机械的声音说到:“欢迎回家少将,恭喜您的远征军凯旋。”
海因摘下军帽,利落地脱下军装礼服,他垂目解白衬衫袖口的铜扣,机械地说了谢谢。
海因的“谢谢”仿佛是批发,语调和声音高低都一个样,连智能管家都敷衍不过去,利兹有些不解地问道:“少校是否心情不佳?”
人工智能就是这点烦,海因立刻命令他进入休眠状态,他并不想听钢琴曲以及心理健康知识。
海因十五岁离开家后这间房就很少住人,但此刻房间里依然纤尘不染,格局不变。不过因为职业原因,海因很少能有安定的住处,对于他而言睡在军部的单身公寓或是睡在家里都没有什么区别。
睡前海因照例打开终端查阅消息,意外地发现岑遥给他发了消息。
海因的个人频道如若权限不够是无法添加的,但是主脑在匹对成功时他俩就已经强制互换了频道,此时二人已是好友关系,岑遥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若曼少将你好,我是岑遥,你近日是否有时间,我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后面跟了地址,星光餐厅的顶层。
星光餐厅位于B7区的中心商业区,离科学院和军部都不远,风格浪漫,有一片永不凋谢的玫瑰花海。海因在首都军校就读期间有个很有名的传统,既每对情侣确定关系后都会去星光餐厅约会。
海因联系安德烈查看行程能否空出时间,安德烈有些不解:“长官,您应该比我清楚,不提要向内阁提交的报告,单是会议和宴会邀请就已经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全部排满,还不算上您雷打不动的训练时间。”
海因回复:“岑遥邀请我在星光餐厅见面。后天军部的庆功会取消,如果通知已经发下去,那就推掉我的训练。”
安德烈没再回复,十分钟后,安德烈向他发送了星光餐厅的预约订单:“后天晚上六点星光餐厅包了全场,庆功会取消,毕竟我也不忍心打断您三年不间断的训练记录。”
海因将预约订单移到对话框准备直接给岑遥发过去,想了想,又删掉了,打字道:“后天晚上六点,星光餐厅顶层,是否需要我前去接你?”
岑遥没立刻回复,倒是安德烈向他发了约会注意事项,并好心留言:“建议您带一束花去。但岑先生实在过于神秘,关于他的爱好我无法知晓,不过近日白玫瑰正值花期,长官或许可以考虑。”
海因手指敲了敲终端叫安德烈后天下单一束白玫瑰,岑遥在此时回复了消息:“不用,星光餐厅离科学院并不远。期待后天与你见面,晚安。”
【海因·若曼】:晚安,愿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