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此刻倒在地板上,那东西朝他压了下来。
他终于看清了。
它的影子。
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轮廓,是一个男人。他用难以抗衡的力量禁锢住林烨,在他身下,林烨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烨原本以为,先前窒息的痛苦已经把他折磨够了,这东西终于要实现他二十年前的承诺来收他的命,可是林烨不知道,这一晚,他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东西堵住了他的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翻搅进他的喉咙,林烨大惊,疯狂地想要伸手把那东西扯下来,可是对方一点也不着急,握住他的手便开始为所欲为,霸道,偏执,血腥。
这只是一场变态的报复,对方的恶意进攻有玩味,也有恨意,他不愧是邪祟,就连摧毁人也知道怎样才是轻而易举的方式。林烨的舌头破了,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溢出嘴角,落在黑色的T恤上,染成一朵暗红色诡异的花。他疯了似的挣扎,可是都没有用,虽然屋子里十分昏暗,但他可以感受到那东西的视线,调笑,扭曲,又欣赏着他的无力,下一刻,他松开他的唇,又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能够说话的林烨再度大骂,用了全身力气,“畜生!你杀了我,你他妈杀了我!你不是要老子的命吗!老子把命给你!你拿去!有本事拿去!”
林烨嗓子破败,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事务所里,可是他的话非但没有激怒那邪祟,反而使那邪祟更紧地缠住了他,湿湿热热的感觉从他耳垂滑过,接着,那个低低的,轻柔的声音又响起了。
“我不是说了吗,这只是你骗我的惩罚而已。”
“混蛋!你想干什么,你……”
林烨猛地吸气!
因为那邪祟的手已经肆无忌惮地探进了他的衣服里,动作张狂愤怒,林烨挣扎间,裤链也不知何时被拉开,金属音意味深长地响在夜色中,林烨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这个恶魔想干什么。
林烨的精神被彻底压垮了,今夜他想过自己各种各样的死法,就是没想过这邪祟会用这么屈辱的方式来折磨他,他把自己能想到的脏话都骂尽了,就希望身后的恶魔有点血性,给他个痛快。
“你大爷,你个变态,你杀了老子,你……”
林烨越骂心越慌,他想让邪祟杀他,可他大错特错了。
无尽的夜里,他的脏话不过是给这场荒唐的折磨增添了一丝情趣,因为恶魔是没有人性的。
林烨绝望至极。
他不是真的不怕死,今夜之前,他也做了无数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他只想死,只求一死,真的。
窗外划过闪电,林烨有一瞬间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真是不堪入目。
衣服破了,嘴里满是鲜血,裤包里的符纸散了一地,就像个笑话。
疯狂,痛苦,绝望,林烨几乎没出息地想哭出来。
他的月牙玉还挂在脖子上,夜里,闪着寒光。
惊雷炸起,林烨微微抬头,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那邪祟的脸。
黑暗中,那人有一双红瞳,搭配着那张人畜无害的俊秀的脸,他薄唇挂着浅浅的笑,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温柔又性感,闪电映衬,他真像是坠落凡尘的恶魔。
这一晚,林烨好几次以为自己死了,又被逼着活了过来,活了死,死了活,无尽反复,漫长到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犹如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可林烨还是醒过来了。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浑身就像散了架般,一动也不能动。
房间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林烨吃力地转了转眼珠,才看清他是在一个病房里。
此刻,他正睡在一个病床上。
林烨脑袋迷迷糊糊的,手背还挂着点滴。
他……还没死?
想起昨夜的种种,林烨的精神一度徘徊在崩溃边缘。
昨夜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呢?
如果是梦就好了。
林轩坐在病床旁边,手里削着一个水果,他戴着一副眼镜,穿着白衬衫,斯斯文文的样子,看到林烨醒来,却是忍不住给他丢去了一个白眼,“你终于醒了?”
“我还没死吗?”林烨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如果你死了,这会儿只是一具尸体,尸体是不会问问题的。”林轩低头继续削着水果。
林烨望着天花板苦笑,“也是,你可是个唯物主义者。”
林轩叹息一声,“哥,你能不能把那个事务所关了,别整天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林烨看着他,“我们的爷爷是茅山一派的传人,你忘了?”
“那是以前,现在信奉的是科学!”林轩抬高了声音,“我真是受不了,就不能脚踏实地过日子吗,非要赚些莫名其妙的钱,退一万步讲,就算世上有鬼,爷爷也说过,入门的人有那个什么五弊三缺的,就是因为爷爷和爸爸一直干这个,他们才会那么早就离开我们……”
“你不信鬼神,还信五弊三缺啊?”林烨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扯得浑身都痛,他转过头,“我不挣这些莫名其妙的钱,你怎么上大学啊?我们林家要摆脱捉鬼的命运,可就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