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睛,大半张脸埋在衣领里,感受着暖人的温度和喜欢的味道。
姜衡笑得满面通红,活像是喝多了醉酒的样子开始胡言乱语:“你这小子一点不应景,怎么被知期的信息素味道迷到了?”
景秋的小心思被姜衡戳破了,整张脸都开始泛红,耳垂红得都快要滴血一样,看着像个红彤彤的红苹果。
晏知期照着姜衡的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笑着训斥他:“去去去,谁都像你一样这么变态。别把我的小徒弟教坏了。”
姜衡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有点过分了,揉了揉脑袋嘟嘟囔囔地找纪柏年哭诉去了。
晏知期揉了揉景秋的脑袋,柔软的头发触感很好,和晏知期第一次见到景秋的时候比起来身体素质和各方面都要好了很多,晏知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别搭理那帮神经病,现在你也算得上是正式替补了,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嗯。”景秋点了点头,目光却不敢对方晏知期饱含笑意的眼睛。
晏知期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小东西真难养,这么久了还是不愿意亲近自己一点。
好歹也算的上是他的半个父母呢,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知期啊,来办公室一趟。”
几个人还在训练室里抱着奖杯拍照,晏知期一听,可算是找到了摆脱姜衡这个拍照狂魔的机会。他让景秋先回房间休息,别管那几个疯疯癫癫的人。景秋相当的听话,要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晏知期,不过他拒绝了。
“先帮我拿着吧,明天我去找你要。”
景秋点了点头,抱着衣服飞速地跑上了二楼。
晏知期走出训练室的门,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孔。是俱乐部派来的人,也是常年和晏知期交头处理他们的合同续约的事情的人。对方带着自己去了办公室,把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从档案袋里掏了出来递给了晏知期。
晏知期在这件事上绝对不马虎,毕竟自己几个队友的合同他们也全权委托给了自己负责处理,所以每一项条款都需要认认真真地看过去,以防出现什么纰漏。但是负责交接的人也一直是晏知期比较信任的人,所以这几年也只不过是走流程而已。
冬天的时间里,办公室却开着冷气,晏知期没有穿外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办公室怎么这么冷?”晏知期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向上方的出风口。绑在出风口上的布条在随风左右摇摆,很显然是在正常工作的。
“大概是坏了吧,我明天喊人来修。”对方摆了摆手,递给晏知期一支笔示意对方签字。
晏知期礼貌地笑笑,接下了对方手里的钢笔:“行,李叔我们都合作了这么久了,你办事我放心,合同和之前比有什么大改动吗?”
被叫做李叔的人实际上是个四十岁刚出头的中年人,是俱乐部委派下来负责和战队的队员交接合同的情况。
打从晏知期进入DK战队以来,他的第一份合同就是李叔负责的。李叔手底下办事相当利索,不拖沓,也很细致。
晏知期也很信任李叔。
李叔顿了顿,才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晏知期颔首,便将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在签字处的大片空白上准备提笔填下自己的名字。
可是李叔又突然开口道:“知期啊…你不再看看?”
这下把晏知期逗笑了,他把耳边的头发挽在耳后,雾霾蓝色的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泛白。
一双桃花眼一弯,细薄的眼皮折了几折:“李叔,咱这都是老熟人了,我还担心什么。”
李叔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挤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晏知期低头将战队的几份合同一份接一份的在最后的空白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自然忽略了李叔有些扭曲的、看起来有些怪异的表情。
晏知期处理完了合同,外边则传来了相当大的动静和晏知期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晏知期能听得出来那是姜衡和纪柏年的声音,但是和方才喜悦的语气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走廊上站着姜衡和纪柏年,背对着晏知期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棕色的西装,从体态和发色能够判断的出是一名外国人。听到晏知期这边传来的动静,那个棕色西装的男人转过来,赫然是晏知期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拜伦·班。
晏知期愣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血液逆流的感觉让他觉得四肢开始犯冷,自己熟悉的地方充斥了一股陌生的、让晏知期无法接受的信息素的味道。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暗示,来向晏知期预告着接下来的生活里将会重新出现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存在。
晏知期扭头去看李叔。
可是这一次李叔却并没有如晏知期所愿,只是拿着装着合同的文件袋从晏知期的身边走过,停在了拜伦·班的面前。
他现在明白了李叔的话,所谓的新管理人,就是面前的这位声名狼藉的拜伦·班。晏知期的脸色惨白,甚至只能依靠着墙壁撑住自己即将要站不住的身体。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对上姜衡和纪柏年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办法思考要说什么。
“拜伦先生,这是今年的合同。”李叔将合同递给了拜伦·班。男人接过,甚至走到了晏知期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拜伦·班的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可是在晏知期看来,那只是一种玩具到手的快乐和恶劣的玩弄的热情。晏知期看着拜伦·班的脸,他听不到对方究竟在说什么,巨大的嗡鸣声充斥在他的耳朵里,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外其他的声音都按下了静止键。
可是晏知期从他的口型里看出了对方说的话,他说:“请多指教。”
......
“我的错。”晏知期轻声道。
纪柏年,姜衡和书恒延坐在位置上,整个偌大的训练室里除了电脑主机运作时发出的声响,甚至没有任何声音。三个人没有说话,安静地连呼吸声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