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片灰暗,抬首望望虚空:快清晨了,那些游荡的亡魂该隐匿着躲入暗处了吧!
有些落寞地行走在遍地狼籍之上,脚步生硬地跨过一个个石块房梁,李政悲哀地发现,带来的符纸被他用掉了不知道多少,全部用来净化一批批的亡魂了,而且再没有一道生者的气息传入。
来到这里才几个小时,那山体的晃动已经令他麻木了,每隔一分或是几分钟就会来一次的晃动,令谁都会麻木!太多的残肢断体已经不算什么了,能算什么?当你看惯了自然就不会太在意,生命本就脆弱,在天灾面前,人类就似那一只只小小的蚂蚁!
一团黑雾在前方摇摇晃晃,又是一群抛不下牵挂的亡魂。深深地叹息着,手上的符纸轻轻地飘出,持续不断的作这个动作令手臂都有些僵硬,甚至还微微地酸疼。
符纸飞出,眼看就要炸开,突然被从旁飞来的东西击中,提前炸开,那团黑气慌忙四下逃离。
还没等李政有所表示,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要干什么?”随着声音,三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慢慢在李政的眼中出现,三张脸上是浓浓的愤怒!
看着那三张稚气未脱的脸,李政轻哼了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行至身前。
当先的年轻人指着李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们本就很可怜了,你还要净化他们!”余下二人重重地点着头,“就是,你以为你是异能人就了不起?就有权随便超度魂灵吗?”
捏捏自己挺直的鼻翼,李政表现得相当不耐烦:“我就超度了!怎么着?”听到他的话,三个年轻人更加气愤。其中一个握着拳头,在李政面前挥了挥:“嚣张什么?小心我揍你!”
李政乐了,邪邪地咧着嘴角:“来,打这儿!”手指指着自己的左脸,浓黑的眉毛在他脸上飞扬,还将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本少爷正不爽,正愁无处发泄!得,来得真是时候!
当先的年轻人伸手拉着挥拳的年轻人:“龙前,不可乱来!”叫龙前的年轻人气呼呼地放下拳头,退到后面,闷闷地踢着脚下的石块。年轻人看了他一眼,再次对上李政:“看得出,你道行不低,不知是哪位前辈门下?”
李政斜着眼瞄了瞄他,“是哪位前辈门下不关你的事吧!一个小毛孩子跳出来就想知道本少爷的师门?怪哉,你师傅没教你询人先报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询问别人的师门自己竟然不先自报家门,当少爷我是菜鸟,随便捏的?
年轻人皱了皱眉:“在下峨眉山青山道人门下,现任特别行动组第三组组长龙列!你是不是也是特别派来搜救灾民的?”龙列在三人中算是有点头脑的人,至少他不会莽撞地出手,若也是搜救队的,那麻烦就大了!
听到面前这个叫龙列的说的话,李政突然想起前些时候在都市里遇上的那三个年轻人。从装份上看倒很像是一伙,特别行动组吗?没听说过,自己也不是什么人派来了,只是一厢情愿的擅自跑来的,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怕是已经知道了!
龙列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已然明白这家伙不是局长他们调派来的人手。这个人,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个异能人。不过,看他净化亡魂的手法相当熟练,显然是个高手。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向二个同伴比了个手势,嘴里说着:“看阁下的样子应该不是上面派来的,那么请自便,但是请不要擅自超度灵魂!不然,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李政热切地搓着双手,不会善罢甘休么?“嘿嘿,不好意思!本人好像已经超度了不下几千个魂灵……”
“什么?”
三个人三张嘴同时惊骇地吼出声,声音打断了李政未完的话。叫龙前的额上青筋一根一根地突起,一把揪住李政的衣领:“该死的,你怎么可以那样做?你他妈的还有良心没有?”
李政奇怪了,不解在眉梢间布满:净化亡魂帮助他们超脱这本就是身为异能人该做的份内事,再说了与其让它们游荡飘忽在这块伤心之地,还不如超脱寻求新的轮回。怎么就和良心扯上关系了?要是没有良心,他李政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坐在家中喝着茶看着报纸,或是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和周公的女儿谈谈感情了!真没良心谁还没事跑这来受苦受累?不止是身体受累,更是身心受罪!
伸出手冰冷地拍开揪着自己的家伙。天生超大的力量拍在那双白嫩的手上,红红的血痕就在皮肤上现出来。李政面目瞬间被阴冷笼罩,口气像雪山的寒风:“我有没有良心?你说呢?”
捂着自己生疼的手,看着面前阴冷的男人,龙前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龙列关切地望了眼龙前,跨出一步挡在他的前面:“先生,你出手太重了!龙前的话是过份了点,我相信此刻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有良心的,若是没有良心谁又会抛开舒适的生活跑这来受罪!”
这家伙的话还中听些!李政点点头,望向龙列的面上缓和了很多:“这还像是人话!在下李政,是擅作主张跑来这的,没有通报家师!”龙列眼中一闪而逝的欣慰被李政不小心捕捉到,我R,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对本少爷投已欣慰??拜托,你当你是长辈么?
龙列脸上单纯地现出笑容,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仅代表我们特别行动组第三组感谢你为灾民们的用苦之心”李政无所谓地握了握。龙列继续对着他真诚地说:“但是,请不要再超度魂灵!我们设立了专门了安置器皿,以安置这些可怜的亡魂,等到灾情过后,统一为他们进行超脱,现在请让它们继续在它们曾生养的地方做最后的停留!”
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李政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山体猛烈地晃动,伴随着晃动,剧烈的响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抬眼望去,前方一座山体猛地下沉,无数山石泥沙滚落而下,浓厚的烟尘冲天而起。
龙列纵身跃起,向着山体冲去,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叫李政么?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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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火龙之上的小六双手紧紧地抓着龙须,面色惨白地伏在龙背上,可怜的他现在才发现竟然有恐高症。飞窜在夜空中的火龙压根就没在乎背上的家伙恐不恐高,正兴致高昂地在空中翱翔,欢喜地嘶鸣着,忽上忽下地表演它的特技。
一道白光从下面的山峦间直冲向空中,目标竟然是朝着火龙而来。火龙的龙眼猛地大睁,身上的火焰突地冒起,红光穿透火焰射入龙身。火龙生疼地长嘶,三米长的龙身在空中扭动着。背上的小六险些就被甩出龙背,愤怒地直起上半身,怒气战胜了恐高。小六在龙身上大声地吼骂:“谁在暗算老子?操你祖宗!”
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出现在小六及火龙的前方,硬生生挡住了前方的路。火龙瞪着一双龙眼喷着龙息望着面前的家伙,而它背上的小六亦是一般模样。
和尚轻轻弯弯腰:“施主,贫僧稽首了!”
小六伸手在龙背受伤的地方摸了摸,恶狠狠地看着和尚,:“你个老秃子,是你打伤我家宝贝龙龙?”和尚庄重的面上一丝淡然无味的笑容夹在其中:“施主,你这样驾龙在空中乱窜,很容易影响救援飞机正常的飞行。贫僧堂突但是为灾民着想,只好对施主放肆了!”
听着他的话,小六一双眼死死地偷瞄着他的内心。人家话都说完了,我们可怜的小六悲哀地咂巴着,这老家伙的内心他根本看不透,看半天的结果就是灰茫茫的一片。无比郁闷地在心中为他下了定义:这丫内心是灰暗的,没有光明的,所以这丫一定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和尚见小六只是瞄着自己并没作任何解答,浓黑的双眉微微皱了下,声音放大了些:“施主,还望看在众多等待救援的苦难百姓上,请落下,不要占着飞机的航线可好?”
小六掏掏耳朵:“吼那么大声干啥?少爷我又不是聋子!”衡量了下双方的力量差异,小六无趣地耸耸肩:“得!那就看在灾民的份上俺下地走!但是,你要明白,俺不是怕了你!”拍拍龙背温柔地捏捏龙头:“乖乖,咱先下地!”
火龙不满地对着和尚嘶鸣,龙头左右晃动着,龙尾时不时地扫下自己受伤的地方,怎么也不肯下地。对面的光头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脸上笑肉堆起,在空中缓步来到龙身受伤的地方,打开瓶盖,一抹香气扑鼻而来。轻轻将瓶口对着龙身伤处,无数细细的如金沙般的东西就沾到龙身上,焦黑的一小块迅速恢复。
小六贼贼地盯着他手中的瓶子,好东西啊!胖呼呼的爪子悄摸伸出,在和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将瓶子捏在手中,一人一龙“嗖”的一声在空中消失,留下一串人与龙的奸笑声:“臭秃驴,打伤俺龙龙,这瓶药就当赔偿!拜拜了您呢!”
和尚空空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庄重的面相一点点退去,愤怒朝着虚空大吼:“该死的小王八蛋!还贫僧的金粉膏来!”身影化着一道霞光向着远方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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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白色道袍的老人落下身影,停在一座山峰顶。晚风将他的道袍吹起,发着喇喇的声音。似童颜般的脸上银白的须眉像飞舞的二条小龙,入眼的苍凉令他的眉头轻轻地纠结在一起。
老人叹息,俯视着山脚下遍布的碎石黄土,一幢幢破败不堪的房舍,歪歪斜斜地插在地面之上。眼光触及处无数细小如蚂蚁般着穿各异的人群在忙碌着。
地震将深山中的他震动。多久没有入世了?对时间早已失去概念的老人皱着眉梢。
远处黑暗的山峦间冒出一丝黑烟,淡淡的样子肉眼根本不能触及。一丝怒意在老人脸上闪出,微眯起双眼,精亮的双目紧紧注视着那丝黑烟。
片刻之后,银色的华光划破夜空,老人已然消失在山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