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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嫁过去后,聂姑妈一直抓着国公府的权柄不放,自己手下的张嬷嬷等人也不是吃素的,纠缠了两年,聂姑妈才放手。最后“牺牲”的却是聂曼君,也就是安国公口中的表妹,最终聂曼君“委屈”地成为安国公的妾室。

聂姑妈在安国公府又住了三四年,才被安国公的二姑母贤妃娘娘勒令搬回聂府,在大齐成为北齐之前,聂姑妈已然病逝。

想起聂曼君,傅凌云一阵不舒服,安国公不曾宠幸那些妾室,到了南齐的新都金陵之后,安国公的小妾们爆发不满,联合傅冉云算计自己和女儿。

淳于芷,她的女儿,傅凌云心揪了起来,可惜她现在无法给安国公示警,他身边有两条白眼狼,一条叫作聂姑妈,一条叫作淳于沛。

受尽妾室的苦,傅凌云悄悄捏紧拳头,这一世她不要做贤妇,而且安国公不是贪花好色之流,她不要再让那些小妾姨娘给自个儿和安国公添堵。

“大姑娘?”安国公见傅凌云发呆,不由唤了一声。

傅凌云忙敛了心神,牵起嘴角笑:“淳于姑娘出了孝期,也能出门参加姑娘们的聚会了吧?林表妹正想着办个赏荷宴,到时给淳于姑娘发请帖,国公爷可一定要让淳于姑娘赏光。”

淳于嘉比傅凌云小三岁,也是到说亲的年纪了,聂姑妈可以教养淳于嘉,却无法以寡妇的身份出府参加宴会,淳于嘉的品貌也就藏在深闺无人知了。傅凌云想抢占先机,她不想让淳于嘉像前世那般对她处处防备,好像她会害她、苛刻她似的。

安国公眸光略深,嘴角隐隐有酒窝浮现,折扇扇出的风斜斜地吹起傅凌云鬓边的散发,冷峻的眉眼完全化作暖风春雨,丝丝甜腻流进心扉,笑道:“有劳大姑娘。”

林翠玉邀请京中贵女赏荷,是林老夫人出的主意,主要是为了让傅凌云多结交一些京城贵女,不过有傅冉云落水在前,不能大张旗鼓地办,只邀请了与林府相近的人家。毕竟傅凌云不能在林府久居,迟早要回侯府,在小林氏手下想要出府参加宴会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林翠玉看见名单上添加了淳于嘉的名字,揶揄地看着傅凌云笑。

傅凌云强装镇定,摇着素锦纨扇,问道:“你笑什么?”

林翠玉捂嘴偷笑:“我笑啊,你是个未雨绸缪的人,知道和未来小姑子攀交情。快告诉我,那日安国公和你说了什么,哄得你开心,要你劳心费力地请了他妹子来?”

傅凌云啐了一口,说道:“写个名字罢了,哪里就费力了?”

思及安国公望着她发呆的模样,傅凌云脸一热,瞧见小丫鬟们领着各家姑娘们进来,赶忙起身相迎,独留林翠玉在背后咯咯取笑。

傅凌云对北晋伯府的汪子芹极有好感,拉了她坐在旁边说话:“多谢那日汪姑娘为我说话。”

汪子芹笑吟吟地说:“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傅凌云微微一笑,又有些迟疑,汪子芹如心有灵犀,笑道:“傅大姑娘是为我家弟弟的事吧?”

傅凌云轻轻颔首,暗道,汪子芹真真生了副七窍玲珑心:“那天令弟也为我说了话,若非令弟作证,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汪姑娘得空,要替我好好谢谢他。”

汪子芹的弟弟就是北晋伯府的世子,由汪子芹的继母所出,也是那日说坐在安国公肩头看见船坞的小公子,名叫汪子珺。

汪子芹不以为意:“子珺是我带大的,和我亲近。要说谢的话,傅大姑娘还是多谢谢安国公吧!子珺自小喜好武艺,自从安国公打败北狄,子珺便以安国公为榜样,日日缠着安国公。傅大姑娘不妨多为子珺美言几句,也就当作谢他了。”

傅凌云脸一红,怪不得女孩子定亲之后鲜少出门,一天被人打趣几次,脸皮薄的人果真受不住。

脸红的同时,她心里更加感动,她想的没错,那日汪子珺是在安国公的授意下才能说出那番夸张的话——她当时的确站在傅冉云身后,但是手臂伸长后是能够得着傅冉云的,汪子珺却一语定论,她无法够得着傅冉云,由此给她洗脱了嫌疑。

汪子芹转眼却看见安国公府的淳于嘉进来,眼底又浮起笑意:“傅大姑娘,贵客来了,我就先进去了。”

话音落,汪子芹裙裾曳地而入,傅凌云便瞧见淳于嘉下了轿子,她扬起笑脸上前,在看见后面轿子里的人随着出来后,脸上笑容一顿,聂曼君?

但是很快的,她神色如常地上前,笑得和蔼可亲道:“这位就是淳于姑娘吧?”

淳于嘉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因为安国公府只得她一个女孩,哥哥弟弟们都宠着她,是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女孩子,闻言便微微偏着头先打量一番傅凌云,眉眼初绽:“我是淳于嘉,你是傅大姑娘?”

相比较而言,后下软轿的聂曼君就比较世故,打量傅凌云时眼角如带了勾子让人不舒服,但偏偏看不出她是在打量人。

傅凌云微笑颔首:“淳于姑娘好眼力。”

聂曼君上前见礼:“傅大姑娘。”

傅凌云朝她点头,正要象征性地询问聂曼君的身份,淳于嘉却勾起傅凌云的胳膊,欢快地笑:“我早想认识傅大姑娘了……”

傅凌云眸一眯,接上话,微微撇头,聂曼君尴尬地站在二门处,泫然欲泣,头上戴着浅色的绒花。

林翠玉颦眉,聂曼君还没出孝,怎么就来参加聚会了?既然人来了,没有赶客人走的道理,林翠玉随即让小丫鬟带她入内。

傅凌云适时地打断淳于嘉的话,装作疑惑地问:“刚才那位姑娘我瞧着面生。”

淳于嘉撅起樱桃小嘴,翻个白眼说:“她是我表姐,姑妈担心她在府中闷坏了,这才叫她来散散心。傅大姑娘,你将来要做我嫂子,我大哥可说了,我有话可以尽管和你说,是也不是?”

她眨眨眼,一派天真可爱。

傅凌云笑道:“当然。淳于姑娘想告诉我什么?”

淳于嘉抿了口云雾茶,脸上浮现惬意的表情,如实道:“表姐丧父,身世可怜,现在还未出孝,下回下帖子时傅大姑娘限定我一人来便可。”

傅凌云失笑,她知道淳于嘉率直,却没想到率直成这样,前世她嫁进国公府时,淳于嘉被聂姑妈影响很深,和聂曼君的关系好得像亲姐妹,对聂姑妈几乎是言听计从,对她没有恶言相向,但也不是笑脸相迎。

原来聂姑妈刚进国公府主持中馈时,聂曼君和淳于嘉的关系并不好。这是个好现象,傅凌云庆幸她做出提前和淳于嘉相见的决定。

傅凌云便直言问道:“淳于姑娘和聂姑娘有过节?”

傅凌云迅速在脑子里分析淳于嘉的话,淳于嘉说聂曼君身世可怜,是因为她没了父亲,相对而言,淳于嘉这个失去父母双亲的女孩身世更加可怜,而且她提起聂曼君时神色恨恨的,再一想安国公府只她一个姑娘,如今又来了个聂表姐,想来淳于嘉是因为聂曼君抢了兄弟们的注意力而不满。

傅凌云回忆前世的聂曼君,是个娇若西施的美人儿,眉间总是拢着淡淡的轻愁,似乎怎么也化不开,那弱柳扶风的模样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一口气将她吹跑了。

淳于嘉闻言,抬起眼眸轻轻看了眼傅凌云,不自在地说道:“算不上过节。自从姑丈去世后,聂表姐每每提起姑丈便会垂泪,我们聊起父亲时,聂表姐触景伤情也会哭泣不止。二哥感叹说,女儿是水做的,让我多学学聂表姐的温柔……姑妈也说,我在小子里面混长大的,要我多学女红和三从四德呢。可是,聂表姐那样……我实在学不来。”

傅凌云想起淳于嘉的命运一阵感怀,轻言细语道:“我倒觉得淳于姑娘的性子爽利,这世上人生百态,女孩们各有不同,何苦变成另外一个人呢?便是学了性子,人的容貌也是学不来的。何况,聂姑娘是西施般的人物,等闲人轻易学不去。”

这话虽然夸赞了聂曼君,却隐含讽刺,聂曼君的仪态能全部教给淳于嘉,但她的心机淳于嘉可半点没学到。

淳于嘉眸光一亮,豁然开朗:“傅大姑娘说的是,我要学聂表姐的话,不是东施效颦吗?”

傅凌云微微而笑,淳于嘉是安国公的亲妹子,前世跟她无冤无仇,学成个逆来顺受的“贤惠”性子,被聂姑妈和淳于沛推了一把,这一把就将她推进了火坑。这一世为了安国公,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看在安国公的份上,也要改变淳于嘉的命运。

淳于嘉和傅凌云聊得投机,淳于嘉正指着水中游鱼大声嚷嚷让傅凌云瞧,聂曼君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响起在凉亭外:“淳于表妹原来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淳于嘉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身朝傅凌云瞅了一眼,随性坐在石凳上,自个儿给自个儿斟茶,轻颔首:“聂表姐。”

聂曼君轻声斥责:“表妹又忘了,旁边有丫鬟们,何须你亲自动手斟茶。我是听见表妹的笑声才顺着找过来的。傅大姑娘可要多费心,表妹这些日子正在跟宫中的嬷嬷们学规矩,傅大姑娘要和我一起监督她。”

说罢,聂曼君上前,仪态优美地端了茶盏,轻轻吹了吹,闻了闻茶香,淡抿了一口,等茶香弥漫在舌尖,这才自信地笑道:“是雨前龙井。”

淳于嘉翻个白眼,暗道,装模作样!偏偏她口拙,姿势又没有聂曼君的好看,无话可辩,只盯着傅凌云看。

傅凌云淡嗤,聂曼君先不着痕迹地贬低淳于嘉,顺便拉上她和淳于嘉作对,然后再以实际行动和淳于嘉对比,瞬间把淳于嘉比成了粗鲁的女汉子。若她附和聂曼君,不服输地也来这么一套优雅的动作,那淳于嘉肯定会连着她一起讨厌了。

傅凌云微笑道:“的确是雨前龙井,这是我亲手泡的茶。”

聂曼君动作一僵,淳于嘉笑嘻嘻地附和傅凌云:“傅姑娘亲手为我泡茶,我也投桃报李,为傅姑娘斟茶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聂曼君晾在一边,后来说到兴处,完全忘了聂曼君这个人。

傅凌云正和淳于嘉说起西山景致,突然听到有啜泣声。汪子芹和几个姑娘从外面过来,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僵硬,疑惑的目光看向凉亭里的三人。

傅凌云扭头,颦眉问道:“聂姑娘怎么哭了?可是我们有怠慢之处?”

林翠玉爽朗的笑声从假山后传来:“汪姑娘可曾看见聂姑娘?聂姑娘说要更衣,我等了许久不见她,这般娇滴滴的一个人儿,若是迷了路,我怕她躲在哪里哭呢。”

聂曼君的啜泣声一顿,眸光流转过怒火。

亭子外的姑娘们掩了帕子轻笑,聂曼君可不是在哭嘛!

汪子芹蹙眉答道:“林姑娘,聂姑娘在这里,和安国公府的淳于姑娘、贵府表姑娘在亭子里。”

林翠玉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假山,就看见了聂曼君在石凳上拭泪,仿若吃了一惊:“哟,聂姑娘怎么了?傅表姐,可别是你欺负了我的贵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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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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