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家小人鱼上身的奥斯汀只好亲自揽下了量尺寸的任务。
从侍女托举的托盘里取出软尺，奥斯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哈尔。”他蹲在池边向躺在床上无聊吐泡泡的哈尔招手。
被冷落一下午的哈妃起了点别样的小心思，假装靠近，在奥斯汀伸手抓自己时一个扭身，滑溜溜地从他手下逃脱。
“略略略。”
哈尔在远处冒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冲奥斯汀撩了两把水，掐着嗓子，学着大爷游戏里小娘子的腔调，
“来呀，你快来抓我呀~”
思考片刻，奥斯汀随手将软尺放在一旁，按动旋钮，披风簌簌从肩膀滑落，在脚边堆积成一座小山，小山中孤零零放着一双黑色战靴，靴子的主人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流水向外荡起弧度，又快速涌回中央，紧紧包裹住他，奥斯汀五指成爪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全脸暴露在空气中，愈发得锋利迷人，沾水透明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描摹出他完美的线条、抚摸过他每一块肌肉。
笑盈盈的红眸锁定呆住的小人鱼，嘴边绽放的弧度让人想要溺死在这罕见的温柔里，“被我抓到，我会打你屁股哦。”
“恭喜亲亲，达成鸳鸯浴（不是），猫猫捉鱼事项，请尽力逃脱，不要被抓到哦，抓到会被打屁屁，祝你好运～”
哈尔一个愣神，还没从美人湿身的刺激场景中缓过神来，本来离着好远的人，扎进水里，再次露头，两人之间距离瞬间减半。
“举报！他作弊，他会瞬移。”
哈尔大叫，后知后觉摇着尾巴飞奔，慌乱地调整路线，汹涌翻滚的水花中时不时闪现一抹冰蓝，扭头查看情况却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踪迹。
“抓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前响起，随之哈尔被带出水、拥进呼吸略微急促的胸膛，水珠宛如断掉了的珍珠项链从两人身上滚落，又像是结婚时从新人头上飘落的花瓣，打着旋、绕着圈，落在水面，不知道激起谁心里的涟漪。
手掌抵在胸膛，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震动的心脏。
“咚，咚。”
哈尔眨眨眼，视线抬高，从手掌移到奥斯汀脸上，平日狭长威严的双眸弯弯，嘴角含笑，笑得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种子破土的声音，手下的震动变大，震得手掌有些发麻，收回手，声响仍未消退，
“咚，咚。”
震动从胸腔辐射四散到全身，震得他忘了呼吸，忘了思考，仿佛自己的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像是稻谷等待秋天，孕妇等待生产那样。
生锈了的大脑迟缓地推理出声音的来处：是你自己在心动哦。
“咦~一分钟不到就被抓到了。”系统喝倒彩。
哈尔猛然惊醒，忽略刚刚一闪而过、奇奇怪怪的感觉，眼睛骨碌碌转着，假意顺服，趁奥斯汀不注意挠了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奥斯汀僵住，哈尔逃脱，大成功！
看着越来越近的连接门，哈尔大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看你哈爷爷我表演一个背跃！”
“哎——?”
哈尔跃是没跃成，飞倒是飞了起来。
如同那天晚上的情形一样，所有的水都反科学地漂浮在空中，而哈尔被锁在一个水球里，与近在咫尺的连接门干瞪眼。
“你不讲武德，竟然使用魔法！！是不是玩不起?我@#$*”哈尔大声指责，咕噜噜吐泡泡，水球仿佛烧开了水的热水壶。
罪魁祸首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降级打击行为，边四处打量，边慢慢靠近，手指一戳，水球溃散，哈尔稳稳当当落在怀里。
“叮~恭喜您得到小人鱼一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贱兮兮配音。
被奥斯汀抱着放到床上，哈尔总有一种开房情侣一起沐浴完要一起快活的感觉，紧张兮兮地拽着床单往自己身上盖，不敢与奥斯汀对视。
“亲亲，你不对劲，可以形形，不可以色色哦。”系统看着自己的代码提醒。
哈尔脑内的幻想立刻被戳破，梗着脖子争论，“我可是个正经人鱼，别瞎说！”
“哦。”系统冷漠回答，看着黄了半壁江山的代码就知道哈尔说的是假话。
“现在，知道害羞了?”奥斯汀一把扯开哈尔身上的床单，拇指压着软尺的一端按在哈尔肩膀，扯开，拉到另一个圆润的肩头，记录下确切的数据之后，又开始量下一处。
他全程神情专注，仿佛面对的不是哈尔，而是一根冰冷的试管；仿佛他不是一位王者，而是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脑子里花花绿绿的想法如同火柴被轻易点燃，哈尔使劲低头，想要掩盖爆红的脸颊，却看见拿着软尺在身上游走的长指，一点一戳，像是在自己的身上点火，血管里奔腾的血液好似要沸腾，咕噜噜冒着热气流经全身，细腻的皮肉下淡淡的粉逐渐显露，撞见奥斯汀的视线，粉又发生化学反应，转变成羞人的红。
顽强的水滴使劲扒在奥斯汀的头发上，经过他的一番动作，逐渐滑落，被压弯的发梢上下颤动，晶莹的水滴欢快地在空中撒欢，稳稳坠在哈尔的肚皮，又四散成更小的水珠。
哈尔被突然的凉激得浑身一颤，又被随之附在肚皮上抹去水珠的大手弄得一抖。
“嗯？”奥斯汀收起卷尺，绕有意思地看着哈尔的反应，骨节分明的大手又一次附上了一只手都能丈量的细腰，指尖弯曲骚挠，手下的身体瞬间拧成麻花。
“哈哈哈哈，奥斯汀住手！”哈尔大笑，来回躲闪，却被奥斯汀钳制，只好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用双手推搡，尾巴尖无助地向上蜷起，像个蓝色的瑞士卷儿。
奥斯汀置若罔闻，羽毛般点触的指尖继续在腰间游走，不落下一块肌肤。
“哈哈哈哈，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哈尔笑出的眼泪还没来得及用手抹，就自动变成迪卡斯水晶，滚落在床单上，压在他的身体下。
他无暇顾及咯痛后背的水晶，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整个腰间都是痒痒肉，就算奥斯汀还没有实实在在地触碰到自己，光是想象他的视线以及手指未来的走向，他都能咯咯咯笑出一小捧迪卡斯水晶。
觉得惩罚够了的奥斯汀停下动作，捧着不谙世事的小人鱼的脸，一字一顿地教导，“哈尔，以后不要随便碰别人的腰，尤其是男人的。”
听了系统的翻译，哈尔只想翻白眼，但是为了维持自己清纯懵懂小人鱼的人设，生生忍住了。
湛蓝的眼睛水汪汪的，如同一眼望到底的清泉，银色羽毛般的眼睫毛在清泉上掠过。
咩呀？你在讲咩呀，宝宝听不懂～
歪了歪脑袋，如棉花糖的脸颊肉蹭在掌心，哈尔秀气地打了个哈切，眼睛又是涂上一层水膜。
在池子里游了一大圈，接着笑了这么久，亢奋的神经渐渐平息，身体的疲惫排山倒海袭来，眼皮的重量骤增，挣扎半天，未果，啪嗒，盖住了那汪清泉。
有一堆人生告诫想要说出口的奥斯汀被迫息声，他心里暗笑，拿食指轻轻勾了勾哈尔的鼻头。
算了，以后再教，我们有的是时间。
被打扰到睡眠的哈尔嘴里小声嘟囔几句，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两下，翻了个身，蹭了蹭枕头，沉沉睡去。
奥斯汀先是给哈尔的尾巴浇了浇水，后又仔细搜罗好哈尔刚刚哭出来的迪卡斯水晶水晶，一共二十五颗，整齐排在特意打造的匣子中。
鬼使神差，他用精神力包裹住其中一颗。
铺天盖地的快乐情绪如同倾盆大雨兜头泼来，畅畅快快地淋了满身，痛快洗刷平日里因勾心斗角、利益得失变得沉甸甸的心，寂寞飘荡的灵魂战栗，发出久旱逢甘霖的谓叹。
一霎那，水晶破碎化为齑粉，快乐骤然离去，黄粱一梦，大梦初醒。
“这么高兴吗?”奥斯汀看着哈尔恬静的睡眼喃喃，脸上是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遇到哈尔之前他仿佛隔在笼子里、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凶猛野兽，远离人群、隔绝自己，是对他人最好的交代，也是对自己最好的安排。
早早给自己打上了或孤独终老，或战死沙场的孤寂结局，却不曾想，哈尔出现了。
哈尔如同一个懵懂、装满整个世界纯真的小兽，奶声奶气，磕磕绊绊迈进他的笼子，舔舐他的伤口，在他号称人间凶器的巨爪上蹦跳玩耍，还仰头一脸期冀地看着他，
“我不怕你，我陪你玩呀～”
哈尔就像是奥斯汀丢失已久的另一个半身，装存着奥斯汀这一生所有的柔情，软乎乎的，甜滋滋的，只往外冒蜜，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对哈尔的纵容无限放宽，对哈尔的底线无限拉低，因为，哈尔是属于他的，不会被他伤害的
宠物?
伙伴?
或者其他奥斯汀还未察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