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听到老板娘的话,苏良辰凑过去看,试着自己又输入了一遍,手机界面显示“查无此地”。
他的住处虽说远离市区,但绝对是有定位的。
老板娘打开另一个导航软件又试了下,还是同样的结果。
“这……”
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了眼青年,精致漂亮的美人总是惹人怜爱,那熠熠闪光的眼眸中透着丝迷茫,叫人不由心软。
老板娘温声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联系到家里人啊。”
苏良辰摇了摇头。他被大家保护得太好,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一个人在外遇到困难时自然束手无策。
但他知道这对夫妻是好人,也大概清楚这顿饭理应是需要付钱的。钱他是没有,不过……
他看向俩夫妻道:“请等我一会。”
青年跑出了店铺,过了会儿又走了进来,只是不知为何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老板娘心软,猜他应该是想家了。
“谢谢你们帮我,我没有带钱,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用。”说着,他伸出手,老板娘也下意识摊开手心。
手心触到一抹冰凉,老板也低头朝妻子手上看去,就见上面躺着三颗圆润皎洁的珍珠,一颗有小拇指那么大。
虽然夫妻俩不懂珍珠的好坏,看手上这三颗一看就价值不菲。
“诶哟这可收不得。”老板娘赶紧又将珍珠塞还给青年。
苏良辰茫然了一瞬,“这东西不值钱。”
夫妻俩哭笑不得,基本确定了对面是哪家的大少爷。
“谢谢小伙子的好意了,这餐饭就当我们请的,你要是喜欢,下次带朋友来捧捧场就可以了。”
“噢,那好吧。”但是他好像没有朋友。
离开包子铺前,夫妻俩热心地叮嘱他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珍珠,不然会有危险的。
尽管苏良辰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招来危险,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他揣着三颗珍珠,穿着睡衣,又开始在大马路上晃荡。
冬天,天暗得很快,路两旁的路灯闪烁几下亮了起来,但没坚持几分钟就又灭了。
青年过于出众的容貌在夜晚的城市里着实危险,他又一副看起来可怜无辜的样子,惹得不少人上前搭话。
有的是真关心,有的便是不怀好意了。
苏良辰从小接触最多的便是陪伴在身边的仆人,家人一门心思拓展家业,不怎么回来看他,有关父母的记忆也寥寥无几。
仆人对他倒是忠心耿耿,但宠得过了头,导致了他极度缺乏基本概念。
因为此前从没受过什么苦,也没有遇到过坏人,便以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好的。
此时,一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穿戴整齐,戴着副眼镜,看起来还挺文雅。
那人温柔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穿着身睡衣呢?”
苏良辰被冻得嘴唇发白,闻言看向对方。
他的嗓子被风吹得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可怜,“我想回家。”
男人扶了扶眼镜,语气仍旧温和,“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苏良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地图上搜不到。”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现在这么晚了,你应该也不想在外面吹一夜的冷风吧。”
苏良辰点头,别说一晚上了,他现在已经快要冻到晕厥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来我家休息一晚吧,明天我想办法帮你回家怎么样?”
苏良辰眼睛一亮,“可以吗?”
男人嘴角微勾,“当然。”
*
“温总,温总,您听我解释啊……”
“你还想说什么。”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酒店前,比寒风更凌冽的眉眼冷冷地看着面前苦苦哀求的青年。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在您心中的地位……”
温承安烦躁地扯了下领带,闻言冷笑:“地位?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初我就说得很明白,你只是个替身,不要妄想其他东西,结果你就给我整这一出?”
他因为工作来酒店谈事,没想到正好撞见最近交往的对象和另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罢了,总归是个替身,弃了就弃了。
结果这人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策划的,只为了测试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真是可笑。
“温总!我真的很爱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一辈子当替身我也愿意!”
“哦?”男人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你把衣服都脱了,在街上跑一圈吧。”
青年神情一僵。
男人讽笑着,“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青年咬了咬牙,正要脱,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抱住了他,正是在酒店里和他拉拉扯扯的人。
那人怒吼道:“你傻啊!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值得嘛!”
“值得!”青年大喊。
“到底是为什么!”那人嘶吼。
“因为我爱他!”青年也嘶吼。
俩人吼来吼去,最后嗓子都哑了,转头一看,温承安的影儿早就不见了。
车里,温承安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
“嗤,两个傻子。”
他驱车准备回别墅,半途却被迫停下来。
前方两辆车相撞,堵住了去路,警笛声呜哇呜哇地从远处传来。
被追尾的那辆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看着还挺斯文,撞了他车屁股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好惹。五大三粗的体型,个子也比面前的男人高上一个头。
俩人当街对峙起来。等警察来了才将他们拉开。
温承安没空在这浪费时间,正打算离开,就见被追尾的那辆车里又走下来一个人。
青年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银白色的头发很突兀,露在冷风中的一截脖颈,白皙如雪,经车灯照射,有些晃眼。
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迷茫极了,似是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就吵起来了。
温承安的视线定格在那张脸上,隔着层挡风玻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他的一双眼睛仿佛变成望远镜,连青年在风中微颤的睫毛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叭——”喇叭声将他唤醒。
温承安将车停在了路边,鬼使神差地下了车。他朝远处走去,距离越近,那张脸带给他的惊艳感就越重。
看着这人,心底就会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说着,带他走,带他走……
警察准备带两个车主回去做笔录。
西装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转向青年时又变得一脸温和,“吓到了吧?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事,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就是我们得先去警局一趟。”
苏良辰想点头,却犹豫了一下,方才看到男人暴躁的一面,有些吓到他。明明这人对着自己时那么温柔,为什么跟别人讲话时就那么凶呢。
西装男见他不吭声,生怕到嘴的鸭子跑了,突然抓住他的手,面上仍旧假意安慰道:“别怕。”
“请问,两位认识吗?”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自旁边响起。西装男不悦地看过去,对上一双深幽的眼眸。
“当然认识,你是谁啊。”西装男问。
“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你们真的认识吗?”他侧头问青年。
苏良辰看着对方的眼睛,心头微跳,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住了的感觉,但他倒是听话地摇了摇头。
西装男急道:“是,我们是刚认识,但我是为了帮他!”
这边的对话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怎么了?”一位女警走了过来。
西装男这下是真慌了,他能忽悠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青年,但绝对忽悠不了警察啊,于是灰溜溜地走开了。
温承安却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位小兄弟似乎需要帮助。”
苏良辰眨了眨眼。
女警面向他,声音不觉柔了几分,“你好,请问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温承安本意是想让对方说那个西装男骚扰他的事,谁知青年开口道:“我想回家。”
女警继续道:“是身上钱不够了吗?你说一下家庭地址,我让人送你回去。”
苏良辰摇了摇头,“地图上找不到我家。”
女警微愣,但还是让苏良辰说了一下地址,搜查后发现真的没有这个地方。
“这个……你确定没有记错吗?”
“没有。”苏良辰坚定道。虽然他这人很多事都不懂,但绝对不会搞错住址,那可是他生活了20年的地方啊。
“你叫什么名字?”
“苏良辰。”
女警打电话给在警局的朋友,让他查一下苏良辰的信息,最终得出结论——查无此人。
女警呆了,好家伙,感情还是个黑户啊?
一旁看完全程的温承安对这个结果也有些意外,他再次看向苏良辰,发现这人身上透着股怪异,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好看得过了头,也没常理到过了头,倒像是从漫画世界中走出来的。
“你不介意的话,要不先跟我回去吧。”温承安脱口而出。
女警警惕地睨了男人一眼,警察还在这呢,瞧你说的什么话。
但男人下一秒面向女警,微笑道:“我叫温承安。”
这话一出,女警跟苏良辰都愣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良辰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温承安,是那个狗血文里的温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