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刺杀南修竹的是临渊阁,洛宁便没将这件事上报给朝廷,而是暗中差人联络了八方楼在皇城中的分舵,让他们帮忙寻找投毒和刺杀的背后之人分别是谁。
还有南修竹身边的夜和幽,尤其是幽,作为影卫,与自己的主子实在太过亲密了。而且这二人向来只有名没有姓,很不寻常。
要知道,即使是专门培养影卫的组织,他们的影卫即使有没名,却也是有姓的,而名字则用数字编号代替,直到新任主子赐名。
比如他自己的贴身影卫,有两名,乔十五和乔十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时隐于暗处,几乎没几个人见过。乔氏山庄专为皇家培养影卫,影卫出庄后会被主家赐予乔姓,来到皇城后,再由新主子赐名。不过洛宁当时有些犯懒,便没赐名。
而南修竹身边这兄弟二人既然不是随了南修竹姓南,那么应该是有自己的姓的。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的姓氏如此讳莫如深。
洛宁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也曾嘱咐后人不要透露自己的姓名。难不成那家族秘辛中记载的神秘人物,就这么让他给碰上了?
“姚芊芊…”洛宁低喃着念出了一个名字。
南修竹被风寒折腾了几日才有些大好,他缩在被子里翻着书,这是他近来新得的话本《江湖奇闻录》。
内容是有些鬼鬼神神的,甚至提到了一处能够凭借自身努力修行得道的异世界,从那里飞来两位容貌绝美的仙女,仙女脾气不好,见面就大打出手,最后同归于尽。
“不好不好,怎么是个悲剧结尾。”南修竹将话本塞到枕头下,下床去喝了杯茶。
夜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竹筒,双手奉上,交给南修竹。
“南希竹的回信。”夜简单交代。
南希竹,南曌太子,南皇后长子。
南修竹打开竹筒中的纸条瞧了瞧,而后交给夜,烧掉。
“这人还真是贪心。”南修竹望着窗外,寒梅傲雪凌霜,孤夜华灯千树。
“收拾一下,该进宫了。”南修竹道。
除夕晚宴可以说是一年中最为盛大的宫宴,皇亲贵胄、文武百官都要出席。
马车行至宫门前,人人都要步行或换乘轿辇。
南修竹依然像个小跟班似的追在昂首阔步的宁王殿下身后。洛宁今日不知怎的,脚下生风,也不等他,也不看他,南修竹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慢点!”他拉住了洛宁的袍袖一角,弯着腰又急喘两下,才顺过气来。
“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洛宁冷冷道。
“我也不想,可你怎么走这么快,怎么这除夕晚宴,去晚了还能吃不上饭不成?瞧把你急的。”南修竹道。
洛宁无语,“你的影卫那么能耐,怎么不来帮忙,背你走多好。”
南修竹松开了手,用一种近乎于看傻子的目光瞧着洛宁,心道这人犯什么浑,皇宫内院守备森严,影卫怎么可能进的来?再说,这个时候幽和夜应该已经去若梦坊帮如梦包饺子去了。
南修竹摊手:“好,不拉你,宁王殿下走好,小的随后就到。”
南修竹更加阴阳怪气的送走了阴阳怪气的洛宁,便独自一人转了个弯在梅园中溜达。
“南…南…南公子。”娇滴滴的女声,声若蚊吟,听不太真切。
微风轻抚树梢,引得园中红梅花枝乱颤沙沙作响,就像娇羞的少女轻撩裙摆盈盈可爱。
南修竹不太确定的回过头,便见到六公主洛双踌躇着白靴,独自站在不远处的红梅树下,不敢靠近。
“六公主?”南修竹向她招手,“这么巧,你也来赏梅?”
自然不是巧合。知道南修竹今日要进宫,洛双早早便派人守在宫门口等着。待南修竹进宫,那人便一路跟到这里,并及时回禀给洛双。
“是啊,真巧。”洛双莞尔一笑,“南公子可以叫我双儿,哥哥们都这样叫。”
洛双一边说着,一边朝南修竹走去。可还没走到南修竹近前,一个人便突兀的出现在二人之间,阻挡了洛双的去路。
“是啊,确实很巧。”那人有些阴阳怪气。
南修竹微微一笑,道:“二皇子也来赏梅?”
是西蒙。
他侧头看向南修竹说道:“不,我是来寻人的。”
那眼神晦暗不明,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南修竹:我就是来找你的。
莫名的危险气息迎面扑来,可南修竹不想吓到可爱的六公主,于是便扯了个慌,说洛宁找她有事。洛双果然没多想,告了辞便离开了。
待洛双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梅林之外,南修竹才开了口:“莫非你要找的人是我?”
“不然呢?”西蒙道。
“…何事?”南修竹问。
“跟我装糊涂?”西蒙疾走两步,直接将南修竹逼到了墙角。
南修竹摇头:“真的不清楚,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五公主误会了我去青鸾院找小倌,不是你安排的?”西蒙越说越气,抬手便抓住了南修竹的衣领,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真的不是我,你可有证据?”南修竹试着去拉西蒙的手臂,他快要被提起来了。
“自然有。”西蒙将南修竹摔到墙上,抬手从袖袋中取出一块腰牌。
通体乌黑的椭圆形翠玉,上面布满繁复的特殊花纹。腰牌一侧刻有阳文“南”,另一侧则刻有阴文“夜”。
南修竹接过腰牌,翻来覆去辨认了很久,才确定,这真的是夜的近侍腰牌。那上面有一处细细的划痕,还是南修竹少时不小心用刀子划的。
“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南修竹问。
“不是你的人捎了这块腰牌给我,说约我在青鸾院一续,然后…”然后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南修竹也猜得到。
然后他就被下了药,而后被六公主捉奸在床。
南修竹无奈说道:“若是我约你,为何不差人直接传话?给个腰牌做什么?再说,就算是信物,也该是我自己的东西,拿个侍卫的腰牌做什么?我难道穷到连块玉佩都拿不出么?”
“再说…”南修竹继续道,“我又不是断袖,为何要约你去青鸾院,要去也该是若梦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