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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立宵和辰非夜首先来到的是一条河流边,河水清澈见底,水流声给人一种宁静之感。

    

    河边有一十五六模样的少女边捣鼓着衣服,边哼着愉悦的小调。大概过了一刻钟,少女洗完了衣服回家了。

    

    少女穿着朴素衣衫,看样子也有了些年头,不知洗了多少遍,衣服都有些泛黄了。但这并不影响少女的心情,灵动的双眸充满了愉悦。

    

    辰非夜和沈立宵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跟上了少女。在回魂世界里,这里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因为这只是他们的回忆。

    

    两人跟着少女来到了一座小茅草屋,开栅栏的声音嘎吱一声,仿佛栅栏随时都能垮掉。

    

    “娘,我回来了”少女将衣服晾在了院中,朝里屋唤道。但没有如往常一般听到回应。

    

    “娘?”少女走进屋里,却没见着人,面上不禁有了慌乱之色。

    

    见少女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辰非夜和沈立宵赶忙追了上去。

    

    少女一路问人,才知道她的娘亲被香云镇上的富商付家抓了去。说是前几日她给付家少爷治病,不仅病没治好,还愈发严重了。便来了她家中抓人,她没在家,便将她娘抓了过去。

    

    少女名叫杨霖,在香云镇,医术是出了名的好。她们家世代行医,却因为她爹为一个香云镇上的穷人家的一个小男孩治病时,将其医死了。自此她爹名声大跌,她们家赔了很多钱给那家人,也很少再有人愿意来找他们治病。

    

    他们日子过得愈来愈拮据,最后她爹因为曾经引以为傲的医术成了这般模样,而郁郁寡欢,得疾而终。

    

    杨霖带着她年迈的娘亲,四处行医,收费还极低。连她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保证不了。

    

    慢慢的她的医术开始被认可,也有一些富裕人家愿意让她去治病。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点盼头,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对自己的医术如何,心里有数。那付家公子只是因为冷着了,发了高烧,她为他开了药服下,见有了好转才离开。

    

    如今怎么可能出事!

    

    杨霖赶到了付家,很快便被付家仆从带了进去。付家少爷院子很热闹,围了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人。院子中央有一道士装扮的中年男人,好似在做什么法。

    

    杨霖一到来,十几双眼睛全都向她望来,那道士含了口酒,有模有样的将其往手中的火把上吹,火势瞬间冒的极高,最后拿出一张黄符,沈立宵看出那只是一张低级驱邪符,顶多驱驱凡级邪灵。

    

    但符纸在道士的操作下,飞向杨霖,最后在杨霖眼前烧了个干净。

    

    “找到了!就是你!”道士突然指着杨霖道。

    

    杨霖面上感到莫名其妙,心里却一疙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就是我?你是指付公子病情加重的事吗?此时并不是我所为,付公子只是感染了风寒,发高烧,我已开药令其服下,断不可能加重!”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付无谢的病因并非她之过。

    

    院中无人说话,连付家老爷都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开口,就连那位道士也没有急着说话。于是杨霖只得继续道:“如若各位不信,我可以再帮付公子诊断,但还请付老爷,放了我娘,此事与她无关。”

    

    付家老爷开口道:“杨姑娘,你且先听听道长的话”

    

    那名道士闻言,走到杨霖身边将杨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观察了一遍,道:“老爷,就是这位杨姑娘无疑了。少爷中邪之事,需得一位姑娘冲喜,方可驱除邪祟。而这位杨姑娘,是不二人选。”

    

    冲喜这种事,在香云镇上本是见不得光的,可付家却当着众人以及杨霖本人的面,就这么毫无压力的说了出来。

    

    杨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们胡说什么!付公子中的哪门子邪?他只是感染了风寒!我娘呢?你们快放了我娘!”

    

    杨霖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付家老爷示意家仆将她摁住,不让她闹事:“杨姑娘,我家小儿自那日你来医治起,便一直卧床不起,病情急剧加重。付某一直以为只是患了顽疾,今日请了道长过来做了法,才知竟是中了邪。”

    

    “此事在付某看来,小儿突然中邪,杨姑娘也是有些责任的。今日道长所说,只要你给小儿冲喜,便可将邪祟驱除。你医者仁心,付某想,杨姑娘断不会拒绝…”

    

    “我不同意!放开我!你们把我娘抓去哪里了?快放了她,此事与她无关!”杨霖被付家老爷假仁假义的话给恶心到了。

    

    然而这样不公平的话,在场十几号人,却无一人反驳,为杨霖说话。

    

    付家老爷继续道:“我小儿论才华,论样貌,论家世,样样优秀无。杨姑娘为小儿冲喜,乃杨姑娘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至于杨姑娘的娘亲,她此刻正在府中做客,只要杨姑娘乖乖听话,杨姑娘的母亲,定会被好好招待”

    

    杨霖一想到付无谢那张猪头似的油腻脸,还有那跟几岁小儿一样的说话内容,顿觉反胃:“卑鄙!无耻!”

    

    周围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但是却是向着付家:“杨姑娘,付家条件如此好,你嫁过来冲喜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还不快点应了”

    

    “是啊是啊,你就赶紧答应了吧!”付家不知哪个姨奶奶帮腔道。

    

    冲喜一事本是令人唾弃可耻的,但如今却被他们说的如此美好,好似让她冲喜是多么大的恩赐一般。只因提出此事的人,是香云镇上最有影响力的付家!

    

    杨霖终是无奈,被逼迫着答应了这门荒唐事。

    

    可在新婚那日,只有三岁儿童智力的付无谢,不知是谁唆使,竟在交杯酒中下药,然后在新婚之夜,拿了一把刀,一刀一刀的砍在了中了软骨散的杨霖身上。

    

    杨霖痛苦吼叫,拼命的喊着救命。可是付家一群人都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家的弱智儿子,生生将杨霖砍死。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冲喜,以新娘的鲜血,祭奠邪灵,将其驱除。

    

    只因付无谢四岁那年,他们寻医求问时,有一位仙尊,说他们的宝贝儿子,是中了邪才会如此像个长不大的三岁小儿。并告诉了他们驱邪的方法。

    

    于是他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女子,来做这件事。找了十三年,终于在前几日,遇见了来为付无谢看诊的杨霖。杨霖的各个条件都符合冲喜条件。阴时阴月所生,并且家世凄苦,起起落落,父母不全,且会行医做善。

    

    只因这个,他们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宝贝傻儿子,砍死了一个活生生的花季少女。

    

    后来杨霖的娘知晓此事,闯入了婚房中想救女儿,却也被弱智的付无谢给砍死了。

    

    付无谢将两人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嫌弃他们叫声太大,就把他们的舌头给拔了。

    

    她们死后的尸体,便草草的扔在了乱葬林中,被野狗啃食,被虫蚊啃噬。最后化为了森森白骨。

    

    而香云镇上的人,都心知肚明,却无一人为其申冤,为其抱不平。

    

    后来,杨霖和她的娘,因恨意怨念,经过上百年,化成了恶级邪灵。她们回到了香云镇上,找到了付家,然而此时的付家,已成了贫苦的人家。三餐难供,有上顿没下顿,日子过的极其悲惨。

    

    而付家老爷和那为杀人凶手付无谢,也早已寿寝正终,剩下的只是付无谢的侄子付华山,还有付华山的妻子白语燕,女儿付幽画。

    

    化成了恶级邪灵的杨霖不甘,即使她死时付华山还未出生,她也不甘心。于是,她控制付华山,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让他拔了她们的舌头,挖了她们的眼睛。

    

    她和她娘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她就要让付家人也品尝一番。尽管当年之事与付华山一家无关。

    

    当年香云镇上的人喜欢冷眼旁观,缄默不言,她就成全她们,控制着所有女人,杀了他们的丈夫,挖眼睛拔舌头,并且附身在了那些女子身上,自挖双眼,拔舌头。

    

    她们既然喜欢冷眼旁观假装看不见她们的惨死,她便成全她们,让她们看不见。他们既然选择缄默不言,沉默不语,她便成全他们,让他们终身不能再言语。

    

    尽管已经过了上百年,如今的人已并非当年的人。这些人也许只是当年那些人的子孙后代,甚至是旁系亲属。

    

    可她不会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她要他们以命偿命,以血偿血。

    

    沈立宵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心里很是不舒服。杨霖这样一位心地善良,医者仁心的姑娘,最后被逼的落了这么个下场。

    

    最后竟生出如此大的怨念,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该说孰是孰非,熟对熟错?

    

    他看向身旁的人,想知道这位正道之光男主角看到这样一幕,会作何反应。

    

    但令他失望的是,辰非夜并未如他想像般生出戾气。好看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此事并不能引起他情绪波澜一样。

由于篇幅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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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0 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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