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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边的天上,太阳露出了一点点头出来,附近的山头上面还萦绕着朦胧的雾气。

    

    郭雯玲揉着刺痛的头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本来是让她安心的归属之地,在祁晖以无法阻挡的气势侵入后,就变成了陌生的地方,她没办法在祁晖存在的地方放松。

    彻夜不眠的结果就是,现在她的头就和被石头劈裂了一样。

    床边的梳妆桌上是快要堆满桌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郭雯玲今天却没有坐在这张桌子前,花上漫长的时间,在脸上涂上浓厚艳丽的妆。

    

    “这么一大早的,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去哪里?”

    

    郭雯玲捏紧了手包,一大早的就这么让人心情不愉快吗?

    祁晖手里拿着肥料和铲子,看上去正在给花园里的那些植物施肥。

    

    “起得还真早。”郭雯玲笑着,又说了后半句话,“这么早就起来装模作样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就算你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的,就算是要做戏,也要做的全面一点啊,也就我爸那个年纪大了头脑不清醒的,才会被你这么拙劣的演技骗了。”

    

    郭雯玲看着祁晖手上的手套,“你手上的手套是不是太干净了一点。”

    

    “……”祁晖摘下手套,丢在花盆边上,朝着宅子走去,“这么早,留下吃个饭,再出去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郭雯玲叹气,“我实在是懒得应付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纠缠,反正你想要的东西不是都拿到手了,当我和祁革不存在不就好了?”

    祁晖:“那你就该安分一点,也是为了祁革着想!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天天不成样子的在外面鬼混,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一个要死的人能有什么想法。”郭雯玲冷着脸,“如果祁革知道自己刚入院没多久,自己的父亲就把私生子带进了这个家里,还取代了他的位置,他心里又是什么想法,你说呢?”

    “让我变成被那些人嘲笑的人,现在要来和我谈名声吗,你放心,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这种东西。”

    “这么不说话了?”郭雯玲从祁晖身边走过,“既然你没话可说了,就不要挡着我了。”

    躲在门后的秦嫂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看这个样子,桌上的那些菜又要浪费掉了。

    她在这个家工作了好几年了,这里的氛围一直都是这么的冰冷和压抑。

    

    ——

    

    从宅子里出来,郭雯玲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夫人,您要去哪里?”车里的司机问她。

    

    “还能去哪里?你不是祁晖的人吗?”

    

    司机:“……”

    

    “……去医院吧。”

    

    黑色不透光的车窗上,是她自己苍白憔悴的脸。

    

    半晌,郭雯玲掏出包里的口红,看见鲜艳的红色后覆上干涩的嘴唇上后,她才平静了一些。

    

    华世医院,是华世集团旗下的医院,也是华世集团的起点,医院里面对接了全国最权威的医生和医疗器械。

    

    不仅是医疗,华世集团旗下还有学校,商场,养老院等等,几乎在各个行业都有涉及。

    

    但是这些,都是祁晖进入华世集团后,才逐步发展起来的。

    

    只有这点,郭雯玲不得不承认,祁晖在商业方面的确很有能力。

    

    “夫人,到了。”

    

    “别叫我什么夫人,又不是什么八九十年代。”

    

    没等前面的司机下车,郭雯玲就自己开了车门,一身素雅的淡色裙子,没了对着祁晖气势凌人的样子,柔和的就和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

    

    医院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郭雯玲走到前台,“麻烦叫一下杨院长。”

    

    前台的护士抬头,马上拿起手边的电话,“是!”

    

    

    这个医院郭雯玲不知道都来过多少次了,医院里面的构造也早就了如指掌,不需要带路,她一路穿过那些来往的人,到了顶楼最深处的病房。

    

    病房里面的护工正在帮床上的病人换衣服,刺鼻的臭味,和病人那副干枯消瘦的身体,着实不是一副什么可以看的下去的画面。

    

    郭雯玲却没说话,就站在门口,等着那个护工清理完祁革的身体,看见她后,才抱着脏掉的病服小心的出去了。

    

    “滴滴滴……”

    

    每次在这里,郭雯玲印象最深的,就是心电监护仪运作的声音,在隔音良好的病房里,这个声音不停地回荡在她耳边,穿过大脑,令她没由来的感到窒闷。

    

    “这个样子,也太丑了,一点也不像我生的。”

    祁革是21岁的时候出的车祸,现在的模样却更像已经七八十岁的衰老的老人。

    郭雯玲就坐在一边,看着这样的祁革。

    

    直到杨山来了。

    

    “雯玲……”

    

    郭雯玲还是看着祁革,摆弄自己的手指,指甲上的指甲油已经有些脱落了,她低着头扣着残留的指甲油,“叔,怎么连你也背叛我了?”

    

    “怎么可能?!”

    

    “是啊,叔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郭雯玲回头,“但是祁晖居然拿祁革来威胁我,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底气?”

    

    杨山坨着肩膀,“雯玲,已经八年了,痛苦的不只是我们,我们是不是……”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

    

    “叔。”郭雯玲打断杨山,“现在还不是时候。”

    

    郭雯玲叹口气,“我真想让我爸好好看看,他的好女婿都做了些什么,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最想看见的孙子,最喜欢的孙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他已经死了。”

    

    杨山拍着郭雯玲的肩,“……别怪你爸,他也是为了你。”

    

    “那我可真是谢谢他。”郭雯玲直着背,“叔,我要让祁革活着,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叔知道了。”

    

    “还有。”杨山关上病房的门,“最近医院这边有些奇怪的事情,有我不认识的人在出入,还多了很多国内根本拿不到的医疗器械。”

    

    郭雯玲一点也不意外,“看来祁晖到现在也没有安份到哪里去。”

    

    这才是那个人会做的事情,像老鼠一样在背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

    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夹和纸张,安静的空间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正在处理手头上工作的韩枫逸,看向桌上响起来的座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是祁旸办公室的号码。

    

    他知道祁旸会找他,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自觉咽了口唾沫,韩枫逸定定神,拿起话筒,“喂,祁总?”

    

    “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麻烦你帮我送到乘风公司的李总手上。”

    

    “记得,一定要亲自送到她手上。”祁旸再次强调。

    “文件在我这里,你过来拿吧。”

    

    “……好的,祁总。”

    

    韩枫逸面如土色的放下话筒,在祁晖办公室门上轻扣了两下,听到祁旸让他进去后,韩枫逸推开门。

    

    桌前的祁旸抬头,伸手朝着韩枫逸递出一份文件。

    

    褐色的文件袋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韩枫逸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上司是为了报复所以才让他去给乘风公司的李维优送东西。

    

    “要尽快。”祁旸说。

    

    意思就是,现在就去。

    

    韩枫逸咬咬牙,“我知道了。”

    

    “嗯,没有别的事就出去吧。”祁旸说着,又重新埋首于工作。

    

    他刚上位没多久,要接手的工作多得没办法想象。

    

    祁旸翻看手头上的计划书,在他手边还有一沓,这些项目居然五花八门的几乎涵盖了各个行业。

    

    在国外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关注祁晖的动向,知道他的野心和欲望都不小,却还是低估了祁晖。

    

    还有……韩枫逸这个人,他要怎么处理呢?

    

    ——

    

    韩枫逸怀里揣着文件袋,站在乘风公司的大门口,迟迟迈不开脚步。

    

    不负设计公司的名头,和普通的方方正正的办公楼完全不一样,远远看过去,乘风公司的大楼就和扭曲的鸡蛋一样。

    

    是韩枫逸欣赏不来的艺术。

    

    公司的主人也和这个难以描述的公司本体一样,是个神奇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业界里的一个传说。

    

    和大了自己二十岁的有钱人结婚后,不到两年,这个不幸的有钱人就因病去世,而原本只是一个普通设计师的李维优,用了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丈夫的公司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几乎都是玻璃窗的建筑物在太阳底下就和宝石一样发着光,不需要招牌也能让所有人都能知道的身份。

    当然只是这些还不至于让李维优那么出名。

    

    真正让李维优变得这么出名的,是她的喜好。

    

    男人,长得好看的男人。

    

    所以,韩枫逸一踏进乘风公司,就可以看见各种类型的……男人。

    

    这样肆无忌惮,又放浪形骸的行为作风,才让李维优变成了一个活在别人八卦里的人。

    

    每当他置身在这个建筑物里,都有一种来到了光鲜亮丽的xx店的感觉。

    

    前台接待也是一个年纪看上去不大的男孩,对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看上去就和一个高中生一样。

    

    “……我是华世集团的韩枫逸,来给李总送一份文件。”

    

    “哦,好的!您稍等一下!”

    

    男孩看着电话底下贴着的便利贴,照着上面的号码拨电话,手脚忙乱的,还拨错了一次号码,韩枫逸越看脸色越难看。

    

    “喂?李总吗?”

    

    “……”

    

    有人来访甚至不是先通知李维优的助理吗?

    

    “可以了,李总说让您直接去她办公室找她。”

    

    韩枫逸点点头,“谢谢。”

    

    男孩笑了笑,“不客气。”

    

    笑容有点腼腆,虽然工作不太熟练,但是很真诚。

    

    韩枫逸闭闭眼,心里的烦躁少了一点。

    这也是李维优的能力,总是能在顾忌自己喜好的时候,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他也来过乘风公司几次,不用再问路,直接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李维优的办公室在最顶楼,这一整层的楼都是她的工作室兼办公室。整整一层楼都是各种各样的道具模型,和数不胜数的图纸,只有窗边的简单桌椅是李维优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韩枫逸从电梯出来就能看到正在工作的李维优。

    

    看见李维优的时候,韩枫逸就会想起郭雯玲,两个有点相像又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李维优见到韩枫逸,微笑着,让自己的助手先离开,“坐吧,最近工作有点多,这里也有点乱。”

    

    “不用了,谢谢李总的好意。”韩枫逸严肃着脸,“这是祁总让我交给您的文件。”

    

    李维优不回应,也不伸手,只是笑着看着韩枫逸。

    

    过了一会儿,韩枫逸绷不住脸了,叹了口气,在李维优面前坐了下来。

    

    李维优这才伸手,“给我吧。”

    

    细长的手指捻着文件袋上面的线,一圈圈绕开,韩枫逸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李维优手上的厚茧。

    

    也是,不管怎么样,能爬到这个地位的人,自己本身没有能力早晚也会被拉下来。

    

    “你这么不想看到我,肯定又是得罪了祁旸,被穿小鞋了吧。”

    

    韩枫逸:“……”

    

    李维优看他一眼,笑得更欢,“被我说中了?”

    

    韩枫逸说,“这是工作,祁总不是那样的人。”

    

    “你倒是不反驳不想看到我的话啊。”

    

    只是看了几眼文件袋里的文件,李维优就把它放下了,“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容易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的公司上班。”

    

    

    “李总又开玩笑了。”韩枫逸皱眉。

    

    “我只是给你一个更加光明的选择而已。”李维优点点桌面,桌底下的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轻轻碰了一下韩枫逸的小腿。

    

    被李维优触碰到的地方瞬间汗毛倒立,椅子腿和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韩枫逸已经连带着椅子退远了许多。

    

    李维优一愣,随即笑起来,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个时候,眼角附近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韩枫逸警惕地盯着李维优,那样子就和竖着耳朵的兔子一样,李维优玩心更重,清咳两声还是压下了那点恶趣味。

    

    李维优歪着头,收起笑容,轻松的氛围全然消失,“言归正传,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我是不想看到你毁在那两个人之间,才会这么说。”

    

    韩枫逸说,“我不明白李总的意思。”

    

    “脱身这种天真的想法,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李维优两指捻着文件袋上面的线,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韩枫逸。

    

    “祁晖是资助你的恩人,你能年纪轻轻就在华世集团担任这个职位,也是多亏了他。当然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培养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心腹,在这种时候能有人替他看着祁旸。”

    

    “如果祁旸是个听话的,也就用不上你了,只可惜祁旸是个不愿意受人摆布的。”

    

    李维优慢悠悠地说,“年纪大了,想法就不一样了,不管现在的成就有多辉煌,人死了都会变成其他人的。”

    “所以,现在我也没有年轻时候的那种冲劲了,能舒坦点过完后半辈子就够了。”

    “当然了,祁晖似乎就没有我这么想得开了。”

    

    ……

    

    “李总,在韩枫逸面前说那些话真的没关系吗?”

    

    送走了不甚愉快的韩枫逸,李维优的助手也对自己老板的肆无忌惮有些担心。

    

    “你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吗,说是会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的。”

    

    简直就是一只把头埋进了洞里的鸵鸟。

    

    “他不会去和祁晖打小报告的,就算告诉祁晖了,祁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点自信李维优还是有的,李不然也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当着韩枫逸的面上说祁晖的坏话。

    

    助手犹豫着问,“那……祁旸那边呢?”

    

    李维优一笑,直接撕开桌上的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全都倒在了桌上。

    

    助手看过去,惊愣住了,文件袋中倒出来居然是一张一张的白纸!

    

    “这不是祁旸给您的文件吗,怎么会……”助手不敢置信的翻了翻桌上的纸,确确实实这个文件袋里面只是装了一沓白纸,什么内容都没有,“难道是被韩枫逸换了?”

    

    李维优摇头,“不是,这就是祁旸要给我的东西。”

    

    “就是一沓白纸?”

    

    李维优拨弄着桌上的纸张,“你不知道白纸的含义吗,这可比任何文件都来得珍贵啊。”

    她对祁旸开始感兴趣了,一个目标明确,蓄势待发的狂徒。

由于篇幅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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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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